卓熠和蒋福生一块走在后排，前边是程辉和孟月楠，卓熠抱着胳膊，眯着眼睛盯着前方，只觉得这条路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走得他都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到了车站，蒋福生又非要拉着他去看站牌找零钱什么的，卓熠烦躁的跟着去了，却一直回头看程辉和孟月楠，生怕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我喜欢你！”孟月楠本来和程辉一块坐在长椅上说话，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情绪突然就激动了，立马站起来大声的说：“程辉！我喜欢你！”
    不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卓熠脑子里就跟有个马蜂窝似的嗡嗡乱叫，直直看着程辉的眼神很复杂，垂在身侧的手掌渐渐握紧，还坐在长椅上的程辉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卓熠，卓熠抿了抿唇，避开了视线的交汇。
    “呦吼~”蒋福生眯着眼睛笑得跟古代青楼里的老鸨似的，“脱离了单身是要请吃饭的哦~”
    “别瞎说”程辉站起身来，眼睛往公交车来的方向看，来了好几辆都不是他要坐的车。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视线总是难以控制的往你身上瞟，有你声音出现的时候我也会仔细的去听你说了些什么，只要是见到你就会很开心，我……”孟月楠脑袋埋了下去，眼泪离开眼眶落在地上，地面上留下了水印子，“我喜欢你……我……我们在一起吧。”
    “你别哭啊，哭什么……”程辉伸手在兜里翻了翻，找到一包之前吃饭的时候没用的餐巾纸，塞在了孟月楠手里，“有什么好哭的。”
    “就是啊！有什么好哭的呀程嫂”蒋福生圆圆的脸上还挂着老鸨笑。
    “我……”程辉抬手在孟月楠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又抬头看向卓熠，卓熠还站在站牌那儿呢，“站那么远干嘛？”
    卓熠转头盯着站牌看，没理程辉，他真太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拉着程辉就狂奔了，卓熠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孟月楠喜欢程辉啊……他也喜欢啊，那天跟蒋语聊过之后他就确定了自己的情感，他就是喜欢程辉，所以他会忍不住亲了程辉，会吃醋，会像孟月楠说的那样，只要看见他就很开心……但这份喜欢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他本想把这份情感释放的范围压缩在对程辉好这个空间，可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最让他不想承认的就是，和孟月楠在一起，对程辉更好，对自己也是。
    “呼……”卓熠抱着手臂抬起头呼了口气，从嘴里呼出来的白气衬着深紫红色的夜空显得格外的显眼，眼窝烫烫的，鼻子也很酸，还堵着不能呼吸，但卓熠又不敢使劲用鼻子吸气，因为那就是抽泣的声音。
    卓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觉得什么时候比现在难熬，父母吵架的时候、收拾东西回国的时候都没有那么难熬，这时间久到卓熠都觉得自己老了。
    回过神来时，车也来了，蒋福生和卓熠先上了车，程辉还在车下跟孟月楠告别，俩人的脸都红红的，孟月楠伸手帮程辉重新把围巾给系了一遍，卓熠送程辉的那条毛巾。
    程辉恋爱了，他开始有所改变，比如更加注重穿着，还总会存钱之类的，初恋的少男心事像是带着香味的泡泡萦绕在程辉身边，让卓熠无法接近。
    卓熠本以为没有程辉的日子会很难熬，但转眼间就过了，卓熠中考结束了，录取通知书没多久也发下来了，振华。
    “卓熠！”程辉从老妈那儿得知卓熠考了振华之后，莫名的一股怒火涌上脑，都快把他头发给烧着了，蹬上拖鞋气呼呼的冲进了卓熠家。
    “哥？”卓熠正坐在客厅里画画，看见程辉来了，他握着画笔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回事儿？”程辉步子迈得又大走得又急，加上皱着的眉和凌人的气势，真有种兴师问罪的架势，“你怎么考的振华，你分数能来附高尖子班你知道不？”
    “知道啊”卓熠笑了笑，把画笔放下，伸手去抓程辉的手，卓熠的手还是冷，皮肤相触的瞬间程辉被冷得颤了一下。
    “你还知道？！”程辉对着卓熠就是一个瞪眼，还抬起另一只手作势要打他，“你还跟我说你知道？！”
    “哥，我想学参加美术艺考，之前我去的培训中心的老师说振华的美术老师比较好，所以我才去振华的”卓熠抓着程辉的手摩挲了一会儿，对于程辉那只作势要打他的手视而不见，说话时面无表情，像是那些词句只是无意义的音节，这借口他早就编好了，只差程辉问，而现在程辉问了，他说出来了，就这样而已。
    “你……”卓熠都说了是为了艺考，程辉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可能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儿似乎可以称之为‘占有欲’的东西让卓熠放弃他的艺术生涯吧，程辉撇了撇嘴，抬头往卓熠的房间看去，房间里的灯换成了白色，程辉被卓熠抓着的手紧了紧，他都不知道这些事。
    自从上了高中，和孟月楠在一起之后，程辉和卓熠的相处时间相比以前简直就是直线下滑，程辉不知道卓熠的房间电灯换成了白色，也不知道卓熠想参加艺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