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暮春 第4章 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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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春扶了扶即将散乱下来的发,伸出修长纤白的手指顺了顺眉,眼波流转,转到了坐在对面的梅戟脸上,手背支下巴,翘起二郎腿,梅戟低了眼睑,这画面真是不好看!跟个鬼似地吓人!
陵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突然见到老朋友还真是怪想念的,百年不见梅兄风姿更加仪人。”
梅戟淡定喝酒,自动忽略后半句,说:“自然是有话交代,你藏得挺深,看来伤害不小。”一顿,手扣杯沿,抬头看着陵春道:“我二十年前开始找你,当然,不是找了二十年。”要不是你老爹护着,早被带回去了。
“你可知错?”
“我何错之有?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不在他们身前晃悠,就怕某人被迷惑分不清是非。”
“那是个误会,我跟你走得近,赤雪是不是也要嫉妒?”
陵春道:“少来,我懒得跟你分辨。”陵春握拳愤愤,“我在人间呆了这么多年,人间话本上的事我早读透了,人生百态也看了个遍,前面哭得稀里哗啦后面笑得嘴都合不拢,刚嫁了个好夫婿,人就死了,改嫁个大官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呢,第二天一看满屋子的妾!还比如那媒婆的闺女被她老母忽悠嫁了个大富户,肚子圆得跟怀了八胞胎似的,谁知竟然圆满了,两人都过上了好日子,夫妻双双把家还!”
梅戟想她在人间都学到了什么,倒看见一个恨嫁的怨妇。
“这些年你安然自在,但是毕竟是有罪之身,我已经向植悟刑官提了建议,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同意了。”
“我不干。”陵春二话不说就拒绝。
梅戟道:“机会你不要那就等着来人抓你吧,这些年都没有抓到你,青大王正寻办法呢,相信如果我告诉他,他一定不给你逃跑的机会,马不停蹄就赶到了。”
晚间,天色暗了,客人凌落,时间在沉重的夜色下也多了些缓慢,梅戟还没走,陵春上楼梳洗去了,蓝月临走之时抱了酒坛子过来,放下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两眼和如柳一起离去了,一脸地难以割舍。
陵春下了楼来就见一两个小厮走动的大堂,梅戟还坐在那里,姿势都没变过,手扣杯沿还在喝酒,抬头看向她道:“该走了。”
陵春已梳好了头发,新换了衣裳,梅戟上下打量她说:“这可不行,你换身方便的来。”
夜色弥漫苍穹落幕,天边有薄薄的黑云浮动,月亮挂在屋脊的一侧,明亮不可与夜色纷争,街道此时已经静谧,两个人影出现在街道上,影子拉得细长,一个磊落,一个妖娆。
“腰能不能别扭了!”梅戟终于出声提醒,这会儿语气里已含了无奈,陵春却不管,细细的蛮腰屁股扭得仿佛多出的一块,两人身后的影子这会正呈一根竹杆旁边一条蛇风蝶乱舞,梅戟很想把心中的真实想法确切地告诉她,你这姿势真是风韵不足好比画蛇添了只足,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觉得难看无比,只有你那张脸还能看,才没让人见了你就躲,偏偏还画得跟个鬼似的。
陵春很是不满似的走在梅戟的身边,冷哼一声,好像她是很不情愿才被拉出来似的。
“我们上哪去?”陵春眼波不屑伴着自认为美态的微挑。
“跟着我就知道了,不会让你白来一趟。”
夜色沉重,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很轻,那人应该穿着软底的轻柔靴子,脚步踩在地上很轻很快,是个利落的年轻人。
声音相继传入梅戟陵春的耳朵,在这空无一人两边全是居民楼背后的墙的街道,响在两个人的心上是那么的清晰。街道宽阔地面落了晚露,有些氤氲潮湿,光亮竟然慢慢强了起来,月色亮了起来。
年轻人从黑暗中走出,出现在月亮下,他快速行走着,月亮在他的身侧仿佛追逐,居民楼被他甩在身后,他左手握剑,背影倔强而孤傲。
“是他?”陵春说。从高高背光的屋脊之后出现的梅戟陵春两人看着那个人影消失在刚才走过的街道上,梅戟未置可否,陵春看他又说:“你就是为了他?”
白天还在湖边的那个身影此时出现在这里夜晚的街道上,而梅戟还是专为他而来,此时像守着猎物。
人早已走过,两人却都不动,还隐身在屋脊之后,两人对看一眼,片刻之后就听轻微的声音再次从那街道上传来,从光线不够明亮的街道尽头传来,由远及近,只是那个声音不远处的身后又传来脚磕地面青石板砖的嗒嗒声,轻快飞扬,还带着些木屐圆头敲在潮湿地面的沉闷声,声音显得笃笃不够清脆。然后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慢慢出现在了光亮之下俯在屋脊后的两人视野之下。
直到两个人只剩了一抹背影,那个鲜艳的红色人影迈着小碎步,脚上木屐鞋嗒嗒,在这空旷的街道,传来软而轻柔的声音,“空空,等等我啊!”
俯在屋脊之上,陵春不确信地看向身旁的梅戟,“刚才那是月空,双喜?”原以为看错了,直看到接着出现的双喜,看来月空还是不待见他,只顾着往前走,对身后的声音不闻不问。
谁让这双喜平常喜欢穿女装勾引月空,就这张口“空空”的称呼就让月空恨得不行,后悔认识他,偏偏当时只是人间一个吃不上饭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脸色发黑,两眼却机灵鬼坏的小孩就修成了仙,修就修吧,修成了还偏偏成为了他的搭档。
月空又想起自己听说他的搭档是个大美人之后高兴得欣喜若狂的样子,一见果然是个美人,他当即不顾地点不顾在场的人跑过去就捧起了双喜的手,先宽慰亲近搭档一番。美人含羞带怯手缩在袖子里害羞地抬袖遮脸,立在大堂一侧身姿苗条,月空感叹植悟上神终于干了件好事,前头他的搭档那个大麻子无缘无故就走人了,却给他派来了个大美人。
美人遮面羞怯说:“奴家名叫双喜。”
月空听了声音,一愣,这声音怎么不像一般女子的声音一样动听婉转,声音虽轻柔,却好像压着嗓子发出的,算了,美人看来对他也满意,当时月空高兴地想,我月空终于熬出头了,一个美人当搭档,做梦都得笑醒。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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