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第二十章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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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开始后悔了——之前的期待全化作了悔恨。如果知道军训是这样的,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军训。
何庆荣第一个冲进宿舍,发现床上摆着一堆皮带,忙抱出去,分给众人。
“先跑回操场再系皮带!”吴江大声喊着,“人到了就行,教官没要求我们换好!”
众人狂奔而归,跑到操场上时,基本上已经快到五分钟了,这时,男生已经基本上全部归来,可是女人却仅回来了四五人!
男生也顾不得女生来没来,忙在原地更换皮带,再将换下来的皮带丢在一堆!二十多根皮带丢在一块,堆积得颇为壮观。
宋教官看着这群一脸严肃的孩子,笑了:“不错嘛,还是蛮机灵的!”
`南教官看了看手表,喊道:“时间到!”
女生陆陆续续回来了,被南教官阻在了阵列之外。此时,别的班已经全部集合完毕,正开始练习“立正——稍息——跨立”!
南教官清点了一下迟到的女生,足有十三个之多,依他之前的约定,五加十三共十八圈。一圈就是四百米,四百乘以十三,那就是五千二百多米——相当两个三千米长跑了!南柯在心里盘算了一翻,光是想想,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南教官不知发了什么菩萨心肠,居然给他们减免了三千,竟“只”让他们跑十圈。
众人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可,只好一个接一个地跑着!
一圈;一圈;又一圈……
很多女生跑到第四圈时,基本上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再跑下去的时候,眼泪的速度反倒超过了脚的速度,一路领跑。宋教官怕出事,便让跑不动的女生先在一旁歇着,但对于男生,却好似并无宽恕之意。此时,众男生不禁都怀念起女生平日里挂在嘴边的“男女平等”了!这一刻,女生如果发起一场“平权运动”,要求男女平等,那该多好呀!
“跑不完,走也给我走完!”南教官吹着哨子,紧跟在身后,一路吼着。
“老五,你们南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变态?”李明宇与南柯并排跑着,见南柯的体力渐渐不支,故意开玩笑逗着他。
“什么叫我们南家?姓南的多着呢,别把这怪胎跟我扯到一块儿!”
“南柯,我跑不动了!”张俊逸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南柯的胳膊,“你拖着我跑吧,我真的跑不动了!”
“怎么这么病殃殃的,真没用!我都还没叫唤呢!”南柯原本有些体力不支,这会儿见到张俊逸那累得狗趴似的,突然来了斗志,一把甩开张俊逸,又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病殃殃?南柯的话触动了张俊逸,他一咬牙跟了上去。他告诉自己:不行,一定不能输给南柯,一定要让南柯刮目相看,像崇拜刘子涵那样崇拜自己!
王小儿已经从“跑”步换成“走”步了!他实在是太累了——他素来体弱,哪里禁受得住这等折磨。
何庆荣倒还好,如同一股风一般,在跑道上呼呼地刮过,不一会儿便超了同学们两圈,看得同学们直艳羡。
李明宇追了上去,与何庆荣并驾齐驱,大声说着:“老二,你这么拼干嘛?你跑这么快,让同学们情何以堪?”
“我日他祖宗!这狗娘养的,出了校门,我非弄死他不可!”何庆荣一脸横相,抱怨着,却并未回答李明宇的话。
“他们有枪,你弄不死的!”李明宇笑了。
“你傻笑什么?跟他们这样耗着,多没劲!咱不如比一比,我赢了的话,这大哥你得让给我当!”
“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个呀,好,老二,我就陪你跑一趟,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先跑,我先让你十米!”李明宇说罢停了下来,待何庆荣稍稍跑远,这才奋起直追。
对于这“十圈”的惩罚,两人一开始还耿耿于怀,此刻,他们却把它变成了一场激烈的比赛。何庆荣在前面领跑,李明宇紧跟其后。何庆荣块头大,在跑步上并不占优势,而李明宇却显得轻盈得多。
李明宇只是紧咬着何庆荣不放,一脸轻松的表情,却并没有要超越的意图。
何庆荣感受到了李明宇的呼吸,为了甩开他,在第七圈的时候,他又提了提速。一想到只要击败李明宇,他就能跃居首位,成为领头大哥,体内的血液不禁沸腾。他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啸,同学位一个个倒着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何庆荣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这大哥我当定了!”
“是么?”身后传来了李明宇的声音。
何庆荣吓了一跳,这家伙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居然无声无息?
何庆荣已经拼尽全力,气息也开始有些乱了。可李明宇却依旧保持着匀称的呼吸节奏,笑意盎然。
第九圈的时候,李明宇突然与他并驾齐驱,笑着说:“老二,我要先走一步了,就不陪你玩了!”说罢提速,风驰电掣,一下子就甩开了他好几十米。
何庆荣泄气地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叹息着:“靠!竟然输给了他!没想到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李明宇跑完十圈后,在终点处等着何庆荣。何庆荣如同斗败的公鸡,连跑的动力也没有了,最后半圈居然是走完的——他并不是没有体力跑,而是已经失去了跑的动力。
在终点处,两人会合。李明宇擦了把汗,笑笑:“老二,现在服了吧?”
“服了,服了!”
此时,刘子涵和王小儿才“走”完第六圈。那变态的南教官又盯上了他们,吹着哨子,紧紧地跟着他们二人,催促他们加速跑。
“老二,我们带带老七老八吧!”李明宇说罢,冲了过去,一把拉着刘子涵的手,“老七,抓着我的手,我带你一程!”
刘子涵抓住李明宇的手,尽量放松全身,他只觉得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在李明宇的拉带之下,脚居然惯性似的往前迈着,一步又一步,好不神奇。
何庆荣跑去带王小儿,一只大手拉着一只小手,如同父亲拉着儿子一般。
王小儿感激地笑了笑,却并未言语。握着何庆荣的手,他那么感动,全身好似涌出了一种力量——他居然又开始跑起来了。
那边,张俊逸咬着牙,死死地跟着南柯,脸却憋得青一块紫一块,汗如雨下。
南柯也有些体力不支了,但依旧咬着牙坚持着,他见张俊逸脸色不大好,问道:“胸闷么?要不要停下来歇会儿?”
张俊逸不敢开口说话,怕憋着的那股劲儿随着呼着的气一同散去,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你今天的样子最男人!”南柯抿嘴一笑,狠吸了口气,又提了提速,努力朝前奔去。这种事,他知道的,拖得越久,意志会越消沉,最好是能一鼓作气地完成!
最男人?突然被南柯一表扬,张俊逸浑身一个机灵,每个细胞都好似完成了新陈代谢,获得了新生,力量又涌了出来。他重新调整呼吸,加大力度,直追南柯。
追上南柯,他嬉皮笑脸地牵着他的手,一道跑着:“南柯,是不是被我今天帅帅的样子迷住了?”
“你今天吃药了么?”
“吃你行不?”
“你一定是疯了!”南柯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死死地握着。
“哥带你跑!”张俊逸说罢跑至南柯的前头,拉着他。
南柯笑了,如同一个孩子。
汗水沿着他们的手臂直往下流,在他们的手心汇合,融成一块。张俊逸有些心神荡漾,暗想:我们的心什么时候也能这样融合在一起呢?
南柯听见汗水“滴嗒滴嗒”的声音,每一声都是撕心裂肺的呐喊,每一声都是痛的承载,但每一声又都那么坚毅、果敢。他想:教练他们曾经也这样被“折磨”过吧;正因为他们被这样“折磨”过,所以才会成长,才会变得这么阳刚吧。痛,他愿意承受,只要能开出结果——结一个他有期待的果!
跑完十圈,张俊逸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这可急坏了南柯。他拼命地拉,奈何气力用尽,怎么也拉不动,急得他都快哭了:“张俊逸,你快给我起来!不能这样躺着,快起来!血液不流通,会造成脑部缺氧的!”
可是,张俊逸太累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宋教官吹了两声口哨,命令他站起来,可张俊逸却似乎充耳不闻。宋教官忙把他扶起来,这才发觉他似乎有些虚脱,忙抖动着他的手脚,帮他用舒活筋骨,加速血液循环。这忙活了半天,张俊逸才渐渐恢复气力。
这时,南教官也过来了:“怎么回事?”
“南哥,让孩子们停下来吧!这已经超过他们的体能极限了,再这样下去,容易出事儿!”宋教官见孩子们都死气沉沉、一幅活不过今天的样子,不禁有些同情。
“我们都是这样熬过来的,撑不撑得过去你还不知道么?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拼命之后,他们将会终身受益!”南教官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来,反倒吹着口哨催促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