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看见上回在唐睿学校门口撞见的吴景辉出现在电视新闻频道上的时候，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
    吴景辉的声音还继续响着，电视画面却又转到了一片深山老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藏在山下的一个小篮球场。画面的一侧用白色宋体打着“案发现场”四个大字，陈凡赶紧扫了眼电视屏幕下的新闻标题，满眼只剩下“持刀”、“杀害”等字眼。
    电视里还在嗡嗡地说着什么，陈凡已经没心思听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立马打电话给唐修，来不及和他不明所以的爸妈说一声，就跑到阳台上打通了电话，上来就是一句：“我刚看了新闻，你弟没事吧？”
    唐修大概是已经接到了无数个这样来关心问候的电话，回答的声音充斥着疲惫：“问题不大，就是受了点惊吓。”话是这么说，但任谁都听出唐睿的状况还是有点糟糕。
    陈凡知道这时候不方便多问，于是说道：“那我明天来看他。你爸妈应该还住在老地方吧？”
    唐修“嗯”了一声。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陈妈妈看自家儿子的脸色不是太好，心疼儿子便追出来问：“小凡，出什么事了？我看你急急忙忙的。”
    陈凡摆摆手：“唐修的弟弟出了点事。”
    陈妈妈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有事，她心中就没那块压着的大石头，“没什么大碍吧？”
    陈凡回：“不清楚，我打算明天抽空去看一趟，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第二天中午，陈凡在参考完第二个店铺的选址之后，就拎着一篮水果直奔老唐家。路上他给唐修打过电话，得知老唐夫妻两已经去工作了，唐修今天难得被开恩准了假，正陪着唐睿。
    给陈凡开门的是老唐家聘请了多年的保姆陈阿姨。当初陈凡第一次登门造访的时候，开门的也是陈阿姨。陈阿姨身上那股亲切感仍未消退，只是脸上添了几道岁月的刻痕，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纳进那一道道褶皱里。陈阿姨的记性显然好得很，看见陈凡的那一刻便热情地喊道：“小同学，好久没看见你了，快进来给阿姨看看！”
    陈阿姨领着陈凡上楼，一路上和陈凡念叨着自己如何觉得他有眼缘，而他却整整六年没再踏进这房子，害得她一直惦记着。
    陈凡抱歉地笑了笑，说：“那时候出去上大学，也没办法。”
    唐睿的房间在楼梯左手侧的最顶头，紧邻当年唐修的卧室。房子这几年重新装修过。陈凡虽来的次数不多，却也察觉到屋里色调的变换。从前欧式的风格更替成传统的中式，给人更稳重的感觉，这想来是唐爸的意思——年纪越大，就越保守。
    唐修在房里听到了动静，已经站在门口守着了。眼下两个乌黑的眼圈挂着，看上去整晚都没休息的好。他轻轻地带上房门，先是吩咐陈阿姨去洗点水果，然后对着陈凡道：“睿睿刚睡着，我们先去客厅坐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