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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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淮海朝房内的人问,“老三,你觉得如何?”
那被称为老三的人,不痛不痒反问一句,“你觉得他如何?”
吴淮海瞇着眼,“此人如你所说,是个麻烦人物。”
老三噗哧笑了笑,“有办法吗?”
吴淮海笑得更开怀了,他已经许久没这样笑过,“办法有很多,吴某可以选择一个最简单的方式。”
老三不以为然,“别学我的口头禅,就照我的选择。”
吴淮海向前一步挪向那叫老三的人,“你选择了一个最费时费事费钱又浪费人力的方式。”
老三一径笑着,“这最浪费的事,放眼中原没有几个人能承担的起。”
吴淮海有一点儿沾沾自喜了,“这是看的起吴某的奉承话,还是又一个让吴某别无选择中了你的计?”
老三笑了又笑,“猫捉老鼠,一刻钟有一刻钟的乐趣,你花多少时间就得到多少乐趣。”
吴淮海颇为诧异,“你这只死气沉沉的猫也懂得乐趣?”
老三又笑了,“我说兄弟呀,有句话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能否认这只黄金鼠不正乐在其中?不是我不想奋力一扑,而是我这只黄金鼠还没玩够呀!”
老三又接着认真地谈论重要的事,“上次,我提供你一批上等的兵器,让你过来主持江东,如今你已稳坐江东霸主之位,接下来可以专心于我的事情了吧。”
吴淮海也认真地听,“兄弟们都在等寨主的命令,但吴某好奇的是,这苏少艾为何一定会回到江东?难道他没别的地方去?”
老三沉默了一下,笃定的说,“因为他是苏少艾,他手上的三千弟兄都来自江东,为了这些人,他一定会回到江东来,信不信,倘若把他逼急了,这苏少艾甚至有可能渡海东去。”
吴淮海一听到渡海东去,摇摇头,“万一渡海东去,那非我的势力范围,此事难办。”
老三摇起竹扇,陷入沉思,看着一地秋风落叶,悠悠道,“为防止他渡海东去,弱水还必须想个办法。”
吴淮海看着那把竹扇,想起方才所见,“那位苏少艾腰间也有一把相似的扇子,是你的吧?”
“是我的。”
“你对他动情了?”吴淮海反问,言辞之间充满不可思议。
“且非动情而已,简直是发狂地想着他,每每见到他,就方寸大乱,都不像我自己了。”老三自嘲着,苦苦的嘴角往上扬,“偶尔,我也会想着,究竟是猫捉老鼠,还是猫被老鼠耍得团团转?”
吴淮海从未见过如此心神茫然的老三,不解问着,“那你能忍受远远看着他?”
老三悠悠地说,“若非我强大的克制力,方才我早已把他带走,或将他留宿于你的宅子。”
“我说老三啊,听我一句话,回山上去,回去你就清醒了。”
老三苦笑着一张俊脸,“你可知,那山上每一处都是他的影子,弱水日日夜夜都被他的无形影子折磨啊。”
吴淮海发愁着望向他的老三,“此人对你这么重要?”
老三也愁着一双眉眼,“岂止重要,别人要见我一面难如登天,他却三番两次避不见面又赶我走。你何曾见过有人在我头上动土,我还得一一忍下来容他嚣张?此人若不是我的宝贝心肝,早被我修理的体无完肤,还任他天天逍遥。”
又接着说,“此人唇舌厉害,不仅能退敌,还能以唇意牵引自己的心意,不但欺人而且自欺,到现在仍不愿承认和我有半点关系,有时还会装作不认识我……,真是,够不在乎我了,实在是过分。”
吴淮海见他苦着一张脸,安慰他:“你还好吧?”
叹了两口气,又说:“不好,不好,这相思难耐啊,怎么会好。”
***
苏少艾从荻花堂里挑出一车美酒,一车美女,一车银子,以及一车抢来的稀世赃物,领着保镳及几名兄弟,朝吴淮海的宅子而去。
姑娘哭的跟家有丧事一般,一路上听烦了,经过一间茶店时,苏少艾下了马,向那一整车姑娘说,“本公子这是将你们送给江东最有权有势的人家去享福,要不,不愿去的就在此下车,直接卖给这间茶馆当茶娘,住在这茅草屋里,一辈子灰头土脸,到时都别怪我。”
这一说,姑娘都不哭了。
到了吴宅,车轩都停驻在门外,苏少艾带了丰厚的献礼,见了吴淮海,愉快地吃着烤鱼烤螃蟹,“本公子最近听说这南方来的进贡大船将经过这里,淮海大人有何想法?”
吴淮海一双壮臂在烤炉上快速翻飞,递了一只长虾过来,闷不作声。
“这贡船上的贡品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淮海大人若肯承让,本公子就令人去取。”苏少艾说的胸有成竹,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简单。
这吴淮海却阴郁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江东的海寇惹不起贡船,让它过去。”
苏少艾听了更喜,“淮海大人不说,也没人敢说是我万海会动的手。”
吴淮海扯扯喉咙,似想说什么又不语,加了几根炭火,火烧的旺,映的他的脸也通红一片,“苏大人难道没想过这抢贡船的后果?”
“想过。”
吴淮海丢了几条肥鱼烤着,话里有话,“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不怕这是一个引子?”
水涟涟的眸子愣了一下,审视了吴淮海的表情之后,苏少艾露出不在乎的神色,“这贡船的货色太诱人,若是引子,也值得一试。”
据报,南方国家启程出发进贡中原的船,装载了丝绸、宝玉、名剑、画轴、宝冠等皇族用品,每一件都是工艺师倾尽心力费时一年才完成的珍品,光其中一项,就足以抵上抢十艘商船的价值,更何况是满满的一艘船。
那不斐的价值是无法估计的。
思忖间,宅子深院内传来清脆的笛音,声音极微极微,甚难察觉。
苏少艾忽然仰头竖耳,不自觉已然起身缓缓走向深院,他的步伐极为缓慢,不能确定这笛的来处,眼光往前张望着,那脚似不是自己能掌控的,走了两步,却又骤然停下。
深院远程有一座密树花园,隐隐约约的笛音就是从那儿发出的。
“怎么突然离开了?”肩头被人一拍,是那吴淮海。
“方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吹笛。”眼光依然直视着那片密林。
“是我那老三。”吴淮海定定盯着那片树海。
“哦。”转过身离开,脖子还不时回过去望着。
回到荻花堂,万海会秘密筹划劫船的计划。
吴淮海说,“老三,你在树林里吹笛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老三说,“弱水想到了,就吹了。”
吴淮海问,“你不怕他认出你吗?”
老三说,“该怕的是他,不是我。”
吴淮海又问,“他认出来了吗?”
老三笑而不答。
吴淮海又追问,似有些紧张,“他究竟认出你没?”
“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