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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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着他妹妹来呢……人家那么成功怎么可能记得他这个便宜哥哥?”
妹妹……哥哥永远在这里等你回来。
“阿亭,爸爸妈妈等等就回来。”
我的父母大概是不想管我们兄妹俩,把我们丢弃在了姑姑家不闻不问,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人承受……似乎并没有太难?因为已经习惯了。”
唐师傅朝着窗户向外望去,现在是夜晚七点,外面下着蒙蒙雨丝,很唯美,但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抿了一口茶水后回想着上次王金虎的那件事,自己心里也是很疑惑的,到是自己的哥哥唐先生好像端倪出了一点东西来。
“笃笃。”
敲门声?正疑惑着这时怎么会有客人来,但是转念一想想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来拜访,便回应那敲门声:“请进。”
也没有开门,而是直接穿透进来一个灵。
身上感觉不到怨气,是好灵。唐师傅感觉到没有怨气后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请问你来这里要干什么?”唐师傅转头看向那灵。
那只灵黑色的如瀑长发长及腰,远看你可能会认为这是个美女子。一双黑色的眸子中充满着生前对于明天的奢望与期待。一身纯白无暇的和服,脚上穿着一双传统木屐。其实你忽略掉脸上两条标志性的法令纹的话这小伙子还是一帅哥。
灵向唐师傅问安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您安,我来这里是有事情想要你们帮我。还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唐师傅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礼貌浅笑,居然会有灵来委托自己事情,还真是少见。
今天自己的哥哥唐先生出去办事,而酿姐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在哪个赌场里赢钱。
想到这里唐师傅未免有些怄气,但很快调整好心态。“你不妨直说,我们对于灵的委托,只要是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们一律不会拒绝。”
灵见到唐师傅爽快地答应了微微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着唐师傅说起了自己的委托。
“我叫季世亭,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我的妹妹季世安,她在我生前失踪了,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她。”
季世亭说明自己的委托后神色凝重,注视着唐师傅。
唐师傅微微偏了偏头,道:“不妨你说说你的生前经历?”
提到自己的生前经历,季世亭苦笑一下后开始述说自己的生前经历。
“我的生前经历……么?”
季世亭述说起了那段他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他自小就体弱多病,大多数人看到他的形象大概就是面容苍白留着长发穿着宽松的和服和少有的木屐窝在家里的人吧。
而唯一的妹妹季世安则健健康康的学习成绩也十分好,他们都说是这个孩子的哥哥把他的运气全部给了这个孩子。
季世安经常给他讲外面的事情,经常给我用她攒下来的几分钱一块的糖给我尝尝鲜,导致现在有了随身带着一块糖的习惯。
后来,他的父母大概也是不想管我或者早已厌烦,把我丢弃在了姑姑家。
阿亭,爸爸妈妈等等就回来。
他们留下的就只是这句话而已。
等了很久,他们都没有回来。
后来因为一场大病死去,直到反应过来已经成为了一个灵魂浮在空中。
唐师傅看着垂着头的季世亭,不禁对他有了几分怜悯之情。
“我们会帮助你的。”唐师傅看着这样的季世亭也不知说什么好,半天硬是憋出一句话来。
季世亭抬起头来,对着唐师傅笑了一下,加重了脸上的法令纹:“谢谢。”
唐师傅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会儿后,看向窗外,又是一阵嘟囔,也不知道是作甚。
在细碎不清的嘟囔结束后,唐师傅对着季世亭说道:“那你就先留在我们这儿吧,免得出去会被那些可恶的除妖师给干掉。明天这件事就自然会帮你办妥。”
季世亭点点头,以示自己了解了。
唐师傅向季世亭到过晚安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季世亭一人在空无一人的客厅中。
季世亭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想起自己生前也是这样子,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自己的妹妹也没人会来看自己。
终究,连妹妹都抛弃自己了。
想到这里鼻头一酸,摇了摇头硬是把这股感情憋了下去。
妹妹,等着哥哥。
——————我是一条分割线,撒里吧唧嘿呀嘿——————
这次的清晨是在酿姐的河东狮吼中被震醒的。
“哈!?又是要我去找人!?凭什么每次都是我!?我也很累的好么!?”
因为在一大清早晃晃悠悠回到家后就得知自家老姐要自己去找人。
吓得自己酒都醒了。
于是又遭到了季世亭的一阵老妈子的关爱。
“作为晚辈不该对自己的长辈大喊大叫,这是起码的尊敬与礼貌,并且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能夜不归宿光在外面浪……”劈头盖脸的责备变成小箭头一个个戳穿酿姐。
感觉身体被掏空。
“你为什么不去找咱哥!?”
“你在外面混的多人缘也好,所以这种事就必须是你来担当。”
虽然有过抱怨但还是被唐师傅给反弹回去了,百般无奈之下只能万分不情愿的扛起了这个责任。
酿姐得知季世亭妹妹的名字后,思索了一会儿后张大了嘴。
“季世安!?”
季世亭和唐师傅疑惑不解地望着酿姐,都在好奇她到底在惊讶些什么。
酿姐摆出思考的模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徘徊,半晌才停下来,说道:
“季世安……是吧?我常去的赌场,也就是午夜赌场里的洗牌小姐就叫季世安。”
唐师傅一听,立马就把好看的秀眉拧在了一起,而季世亭则是愣愣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酿姐,脸上两条法令纹微微颤抖着。
的确,一直在自己心中的好妹妹形象就这么崩塌,确实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妹妹她……”张了张嘴说出这三个字后,喉咙就罢工不干了,只听见一些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唐师傅微微正色,一只手搭上酿姐的肩头,尚是郑重地对着酿姐说道:“那就有劳你带季世亭先生去一探究竟了。”
酿姐脸一抽,扶额哀叹:“唉……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不过既然叫午夜赌场,也就是在午夜所开的,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
漫长的三小时过去后,酿姐揉了揉略带倦意的眼皮,带着季世亭出门了。
“走吧。”
来到了喧闹的市区,酿姐带着季世亭穿到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扇木门前。
赌场嘛,现在的社会是不允许的,所以自然要藏得好好的啊。
来到了木门前,酿姐敲了三声门,里面传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遇到同僚要怎么办?”
没错,现在是暗号问答时间,这也是为保护赌场而设下的一道防备。
“合作。”
“遇到客人要怎么办?”
“招待。”
“遇到警察要怎么办?”
“日他娘的。”
在酿姐说完最后一道暗号的时候,季世亭开始了老妈子的批评:“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说粗口呢?而且你也不应该来到这种地方……”
酿姐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警告道:“安分点,你想让人家以为我是疯子么?”
季世亭硬是把还没说出来的批评话语给咽回了肚子里。
好,好,您老继续进赌场里哈。
撇撇嘴,跟着酿姐进到了赌场里。
赌场里一片亮光,几盏水晶吊灯高高地悬挂于金色的天花板上,麻将,骰蛊,扑克,比大小,二十一点等各个赌术场地应有尽有。
看见来者,员工停下手中各自的活,毕恭毕敬地朝着酿姐鞠了一躬,齐声说道:“大姐头好——”
而客人们回头望了一眼酿姐,脸上有的露出懊恼的表情,有的露出兴奋的表情,向着她挥了挥手以示问好。
酿姐来到其中一个员工的面前,俯视着他,命令道:“季世安在哪儿?把她给我叫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子跌跌撞撞地小跑到酿姐面前,气喘吁吁地问道:“大……大姐头……有何……有何吩咐?”
酿姐看了一眼季世安把她叫到一边的待客桌上,托腮正视着她,开口发问:“你有哥哥么?”
旁边的季世亭也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会如何回答。
“有……但是已经离世了。”季世安苦笑了一下,回应道。
“亲爱的,我想你是为数不多知道我会通灵的人,这次来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哥哥季世亭没死。”酿姐看着对方的神情变的惊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季世安的墨色眼眸里闪着光芒,迫不及待地追问:“那……!那我哥哥现在在哪儿!?”
但是酿姐的话语把她的热情浇灭了一半。
“哦亲爱的,我想你可别理解错了。你哥哥当然是病死了,但我说的‘没死’指的是你哥哥正在以游魂的方式寻找着你。亲爱的。”
季世安有些懊恼:“那……那我哥哥要找我干什么呢?”
“明天上午八点,你到你和哥哥以前生活的老房子去等我们。”酿姐给下了一个时间,潇洒地离去。
季世亭期待着明天上午的八点,那是他正是与自己的亲妹妹重逢的时间。
在季世亭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他们以前生活的房子。
那是一间传统日式平房,处于一个安静的小镇上。因为多年没有人住过,房子建立的地方又很偏僻,所以积了不少灰尘,屋前还长出了杂草,杂草因为没人打理,所以嚣张的一直往上生长。
季世安比唐师傅他们早一步到,她正在房子的正前方九十度鞠躬,表达自己对于哥哥的敬意与祭奠他的灵。
季世安一身黑色,墨色的头发披在肩上,穿着黑色的长裙与黑色的小洋鞋。鞠躬完后,起身,墨眸带着一片水雾。
转头,看见唐师傅他们站在一边,不仅有些小尴尬。
季世安走到他们旁边,往他们身后张望着:“请问……你们把我的哥哥带来了么?”
酿姐回答了她的疑问:“当然,只是你看不见他而已,我来帮你一把,借个灵眼给你。”
酿姐拉起季世安的右手,在她手心花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稍稍有些瘙痒。
季世安照着酿姐的指示,把画过符号的那只手轻抚上自己的双眼。
再次睁开眼时,季世安惊喜地发现真如酿姐所说,她看见了一个男子站在他们的身后。
“哥哥!”
季世安欢喜的叫了一声,扑向季世亭,但是却径直穿透了过去,扑了个空。
季世亭看见自己妹妹垂头丧气的样子,连忙上去安慰。
“你的感情哥哥知道了,所以就打起精神来吧?”
季世安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旁边的唐先生有些懵,他似乎记得季世亭是来找季世安,然后把自己的遗物交给妹妹季世安的啊。
“那啥……很抱歉打扰你们姐弟俩寒暄的时间,但是我该提醒一句,季世亭,”唐先生视线转向季世亭,接着说道,
“我似乎记得你是来把遗物交给你妹妹的?”
季世亭愣了一下,然后飘到屋子里,拿出一个暗褐色的沉香木盒。
木盒因为是用上好的沉香木所制,所以带着几分沁人心脾的幽香。木盒雕刻很精致,上面有许多繁琐而复杂的花纹。
“这是哥哥的遗物,收好了。”
季世亭笑着说道,把沉香木盒交付于季世安的手中。
季世安小心翼翼的接过木盒,认真的回答道:“我会的,哥哥。”
唐师傅走到他俩中间,分开了兄妹二人。唐师傅扭头看向季世亭,一本正经地说道:
“季世亭,你心愿已了,是时候离开去进行轮回,转世投胎了。”
季世亭垂下手,也不生气,也不惊恐,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只是淡淡的微笑着面对这个令人沉重的事实。
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亲妹妹,又要从此成为陌生人,的确很令人揪心。
但是,季世亭也总算是了了心愿,无怨无悔,释怀了。对于自己之后要和妹妹成为人海中两个人的事情也不在意。
季世亭的轻轻环抱住了季世安,身体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模糊,在上午的柔和阳光下,消失在了天际。
季世安蹲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腿上还放着那个暗褐色的沉香木盒。
一切都好像是梦境一般,互相见面,最后还是注定要分离。
一个月后。
酿姐再次来到赌场视察,特意叫了季世安再次谈话。
“现在过得好么?”
季世安笑了,和季世亭一样的笑容,释怀的淡然微笑,再也没有任何执念。
“非常好,谢谢关心。”
待酿姐离去后,季世安独自一人,打开木盒,看着里面其中一张纸条。
“接下来的路,你就要自己去走了。一定要好自为之。”
“记得自己一人在独自生活中,天冷要多穿衣服,感冒了就喝热水好好休息,一定要学会理财,出门记得锁门……”
季世安笑了,哥哥还是一样像老妈子一样爱唠叨。
看到最后一行时,纸条被季世安的泪水所浸染,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世安,望你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