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睁眼，李响便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坐起来，看到身边的位置已经收拾整齐，李响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匆匆下床去查看情况。
    客厅里放了一只行李箱，旁边还有一只纸盒，里面放了些小物件，都是许沈的。
    李响几步冲到书房，看到许沈正在里面收拾自己的书。
    那一瞬间，李响甚至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走过去打掉许沈手中的书，语气发冷：
    “你想做什么。”
    “我昨晚在网上预约了今天看房子，先过去，东西还要暂时在你这放一下。”许沈平静地弯腰捡书，回答的云淡风轻。
    “所以呢。”李响气笑。
    “所以，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还有，你帮我妈妈治疗的费用我会尽快还给你，不然，你要是不放心，写张借条去公证处公正也可以。”许沈打包好自己的书，提起来，有些沉甸甸的：“包括整容的费用，我会尽力还给你，该是多少钱你写就好了，我不会少你的。”
    李响烦躁地挠挠头，他随手关上书房的门，死死盯着许沈，犹如饿虎盯上了猎物般。
    “是么，如果真要这样算，这些年你吃我的穿我的，还有房租，是否该一次算清。”
    许沈拿书的手颤了颤，他垂了眼睑：“嗯，都写清楚的好。”
    空气中凝结着沉闷的水汽，南风天，整间屋子都散发出一股霉味。
    李响好似闻到了自己心里的味道，也是这股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的霉味。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以为只要好好说许沈会想明白的，他以为只要自己略施苦肉计许沈一定眼噙泪花点头答应。
    但是这一次，许沈似乎已经铁了心。
    “许沈。”李响沉沉开口：“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许沈沉吟片刻，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有，我觉得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运，但仅此而已。”
    “朋友……”李响好笑地喃喃道：“朋友？你见过哪个朋友会舍身以报恩情的，你他妈见过哪个朋友会在朋友身下浪叫的。”
    “别说了……”许沈打断他，提着书伸手去拧门把手。
    李响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你再好好想想，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么？”
    “你不要这样，李响，你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不要破坏你在别人心中的良好形象可以么。”
    心里的伤口，仿佛一点一点注入盐水，快要因为疼痛而窒息了。
    李响呆呆地收回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哪怕到这一刻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这个人眼中轻易崩塌。
    有人常说，喜欢就要为他好，就要放手，可是李响想不明白，太喜欢的话怎么舍得放手，怎么不会努力让他更幸福。
    客厅的大门在“嘭”的一声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昏暗的寂静。
    窗外乌云密布，带着怒吼的狂风，压抑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