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孤帆远影碧空尽 八十六、符亭之受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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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此言一时没了声息,那扈庄主更是瞪圆了眼睛上上下下将叶倾城瞧了好几遍:“戚君山是你何人?”
“是我师爷。”叶倾城刚一回完话,扈庄主一把抓住他肩头大叫起来:“原来是戚小将军,失礼失礼了。”
叶倾城自幼生活在草原,身边兄弟友人都是这样性情粗犷不拘小节,倒不见怪。不过,被人误会成戚家子孙却得好好解释:“兄台误会,在下并非戚家子孙……”
“噢?”扈庄主不解了:“刚才那位小哥说,四十二路绝学兄弟都学全的,那戚家枪可是不外传的绝学。”
略为尴尬的笑了笑,叶倾城再后退半步不落痕迹的脱开肩头上的手掌:“我起过誓,戚家枪不会传给自己子孙,所以……”尽量简单将际遇说了,抱拳道:“叶家倾城十二少拜会扈庄主。”
“好说好说。”扈庄主也抱拳回了礼,仍不死心的追问一句:“那你师父?”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康健,就盼望着朝廷有一日能为族人平反昭雪。”叶倾城说到此故意暗了脸色,又摆摆手:“伤心事莫再提罢。”
说到这一节,只怕是全大周习武之人所痛,扈庄主静声片刻豪爽的回了一声:“好!不提那些事。”又大力往他肩头拍打几下:“正好摆午饭,一起喝个痛快。”
午饭在颇大的厅中摆好,一条长长的木桌两边坐着先前演武场上见过的武师。叶倾城被扈庄主拉到身边首位坐了,符亭之挨着周荪重坐到了较远处。
席间周荪重几次找机会想提醒扈庄主,身边这位纤弱少年才是几人中做主之人,都被一干武人将话插开了去,只得尴尬的向符亭之频繁敬酒赔罪。
符亭之其实不以为然,她心中清楚身处武人聚集之所,书生受到怠慢是必然的,跟武将混在文官当中格格不入同样道理。自己酒力又浅,只能反过去宽慰周荪重,一再表示自己不计较,方才安了他的心。
饭毕,几人住处也安排妥当,符家几人被安排住在西院,叶倾城却被安排到东院,与周荪重众武师住到一处。
席间亲眼见到扈庄主慢待符亭之几人,叶倾城已有些不悦。如今连住的地方都分了档次,心中愈发不开心,口中虽啥也不说,待领路的小厮走开背了行李提了银枪立即跨出东院,一头冲进符亭之住的屋子:“我跟你住一屋。”也不等答应,自已先卸了包袱行李。
符亭之看他一脸不高兴也不说话,默默帮着他将衣服从包袱中取出:“住就住了,火气却发得没必要。”二个一路艰难险阻行来,相扶相携患难与共又都是男子身份示人,一直也没甚避讳。只如今各自有了单独房间,非要挤在一处愈发显出亲密来:“倾城恼了,瞧着倒有趣。”
收拾妥当的符玄之恰好来帮长姐收拾行李,正好瞧见符亭之将银枪靠在墙边,叶倾城一脸喜色往柜子里叠衣物,心中一紧,待要进去阻拦却硬生生的止了脚。
这二人相处种种,符荣看不出那是他年幼,符华有没有察觉却不好说了。不过以符华的性情,就算看出点什么,也会碍与二人同为男子,表面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绝不会说出半句不妥当的话来。不过,符玄之啥都清楚,也瞧得透彻。
这段时间,他偷偷考虑过这问题,想着长姐若要还回女儿身,恐怕只能以符家亲眷之名留在府中,就算符慎硬要扶持为她长身份地位,要想嫁给公卿王侯多半困难。曾有一次迂回谈及这事,长姐一脸认真道:“王孙公卿有什么稀罕,咱们家已三代侯爵。”又道:“这婚姻大事,最难得两情相悦,相知相携白头到老。”
既不论家世,叶倾城的人品模样已属上上之选,待长姐又是真心实意的好。而长姐对其态度符玄之亦瞧在眼中,心中明白这二人早就心心相印,只是长姐身为女身这窗户纸未捅破,叶倾城始终别别扭扭,不敢有丝毫表示。
即便是这样,那叶倾城爱慕之心露骨得很,明眼人一瞧便能知晓。再说以二人的品行,同食同住也绝不会越礼,符玄之想到这里,悄声无息的扭身回自己屋去了。
这头叶倾城行李收拾好,找了符亭之换洗的衣裳出来:“我去抬水来,你先沐浴。”拿了衣裳去到隔间搁好,出门抬水去了。
符亭之看着那人背影默然一阵,慢慢坐下:“该来的总是会来,只不知自己这个身子他会不会嫌弃。”想了想又低语一句:“如今他将我当成男儿亦不嫌弃,想必不会嫌……”
思来想去折腾好一番,最终也只想到走一步算一步,别的实在不敢多思了。待到叶倾城抬水回转,符亭之已恢复了往常神情。
那扈庄主或许考虑到几人赶路劳累,下午并未打扰,夜饭也送到各人房中。夜里二人抵足而眠,叶倾城睡得十分舒坦安逸,符亭之却是一夜辗转,天色微明才真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