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往事重提故人遭殃（上）
    除夕很快就到了，霍一尘没等来封末年却等来了云成洛。云成洛身披狐裘孤身一人牵着马站在霍一尘的院子前。是瑾雨第一个发现他的，瑾雨并没有像其他人见到他那样行礼，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进了屋，不一会儿功夫霍一尘在他的陪伴下出现在云成洛面前。
    “阿尘，我来了，你还好吗？”云成洛看着他露出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暖笑容。霍一尘听了他的话身影一愣，这些话，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可那说话的人却不是他。
    “你怎麽来了？”云成洛说着话把他迎进屋，进了屋里瑾雨熟练的帮他解下大衣挂到墙上，对于云成洛则是视而不见。
    “阿尘，跟我回去吧？我们回肆玖城好不好？”云成洛注视着霍一尘隆起的小腹，一丝异样的眼神一扫而过，转瞬即逝。语气还是轻柔的，象是询问，更象是哀求。
    霍一尘终于答应下来，有那麽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自私的，他知道自己是在云成洛身上找封末年的影子，他甚至想卑鄙的把云成洛当成封末年。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对不起云成洛，可他没有办法坚持下去，坚持自己孤零零的到孩子出世。
    云成洛是温柔的，至少他在霍一尘面前一直如此。这样的人给孩子做父亲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这麽想着霍一尘才决定跟云成洛回肆玖城，回到他和封末年生长过的地方，让他们的孩子能感受父亲残留的一点气息。
    云成洛没急着当时就走，反倒答应了霍一尘留下来过除夕。乡村的除夕夜处处洋溢着喜庆。家家户户大门口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临近午夜，劈里啪啦的炮竹声响个不停，云成洛一手扶着霍一尘的腰一手拉着他的手。
    “我又不是女人，你这麽扶着我明显是瞧不起我。”霍一尘说完从他臂湾中闪到一旁，看着天空的烟花出神。也许等孩子出世后自己该学些武艺，不然自己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净让他们那些纤细的少年瞧不起就不好了。或者孩子出生后自己就离开云成洛，找个僻静的山林生活，让孩子离这些尘世喧扰远远的。
    云成洛看他想的出神也不打扰，他知道霍一尘的脑子里绝对不是想着自己。瑾雨没有跟着他们出屋，而是尽责的在屋内看着火炉，满屋都是暖意才不会让霍一尘感到冷。他没有发现自己对霍一尘的照顾已经超过了主子的命令范围。
    正月初五一大早，云成洛的侍从就在大门口等候了。霍一尘和云成洛各自坐在马车一角，瑾雨则坐在霍一尘旁边。一连几日都是在马车上度过，就算云成洛的马车够豪华舒适霍一尘还是觉得浑身酸痛。
    云成洛在肆玖城另买了一处宅子，跟他的王府自然没法相提并论。霍一尘倒是很满意，这里离霍府大宅很近，走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想起来自己离家很久，现在肚子也不大，应该回家去看看了。霍一尘这样想着就叫来了瑾雨。
    瑾雨一直守在他的门口，几乎是在听到他的叫声同一时间进来了，可是却没有出声。“下午跟我回家一趟，中午吃饭就别叫我了，我累了，想睡一觉。”说完霍一尘躺在了床上。瑾雨并没有出去而是走到霍一尘床前给他推拿按摩起来。“瑾雨你真厉害，谢谢！”霍一尘说完话舒服的睡着了，他没有看见也没听见瑾雨涨红了脸说了一句“你舒服就好。”这可能是他在霍一尘面前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这一头霍一尘回了肆玖城，那一边封末年还被关在牢里。好端端的玉人如今也有些破落，白色的衣衫早已失去本来的颜色。只是他的眼神依旧高傲，云湛稷并没有真的把他当死囚一般对待，只是把他关在这里。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从远出传来，封末年依旧没有反映的坐在那里。从被关进来的第一天云湛稷就让他吃了逍遥散，一身武艺没办法使出，否则就这小小的监牢根本关不住他。
    “大胆贼人，见了皇上还不下跪。”小太监看封末年如此做派讨好似的替皇上下了命令。云湛稷却冷哼一声，“都退下吧！”身后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大家才默契的退出去。云湛稷隔着围栏跟封末年说话。“年儿，你把实话告诉朕。朕就放你离开。”
    “皇上叫的这麽亲？就不怕被外人说三道四？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什麽都不知道。”封末年看着云湛稷一脸轻蔑。
    “实话？失忆这种事能成为实话？”云湛稷说完脸色一冷，风鹰翔说当年那个孩子被皇后害死了，他不相信，说封末年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信，可是封末年与自己八成相似的脸却控诉着他的质疑。风鹰翔此时被关在冷宫，云湛稷不是不想过去问清楚，可一想到他如此欺骗自己，就觉得十分心痛。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不敢去见他。
    封末年的消息是云湛稷让云瑾轩出动戏楼的人去查的。可戏楼的人查来查去只查到十二年前封家一户二十七口惨遭走水之灾，封末年正是封家遗留下来的孤儿，至于事情的原因却查不出来。风鹰翔那边怎麽问都不开口，云湛稷曾问他凭什麽认定封末年是他的孩子，风鹰翔却只说直觉。难不成要他一国之君凭直觉就乱认个儿子？
    “皇上要是不信，小年无话可说。当初也是爹爹找上我说我是他儿子的，皇上你不也是主动认我的吗？我可从没主动说过我是什麽皇子！”封末年听了云湛稷的话不慌不忙，双眸泛光的直视着他，两个人的神情如出一辙。
    “哼！”云湛稷怒火中烧，一时间又不知该怎麽对待他！若说是惩罚？心里还藏着一丝希望，怕自己伤了亲生子。只能生着闷气离开。
    看着堂堂一国之君恼怒离去，封末年终于笑了出来，笑容停留在脸上很久才神色一凛“出来吧！”说完只见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逆着光看不清楚来人的样子，只有纤细的身形看上去很是眼熟。
    暗处的人影一步步走到封末年面前，正是从冰御山庄出来那次带走张大圆的人，也就是褪去人皮面具的严汉辛。面具一除就恢复了原来的妖媚艳丽，“老大，你倒是呆的气定神闲啊？”看他一脸调侃，哪里有一点儿焦虑。封末年看清来人是他，也装模做样的勾勾嘴角。“严汉辛，我不是让你去查尘哥的下落吗？跑这儿来干什麽？”
    “他被云成洛接走了。”严汉辛语气中掺杂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派人去监视着，一有动静就通知我。还有我叫你找的药找到了吗？”封末年冷下一张脸，那药失踪多年，相传它有让人恢复记忆的功效。
    “冰溪那里找到了配方，要炼成丹药还需要几日。”严汉辛说完突然压下声音“来人了。”说完身形一跃飞上了房梁。
    这次来的人一路小碎步，走到跟前恭恭敬敬的开口“大殿下，风贵妃派小的传口讯，只叫我跟您说血浓于水，说殿下自然会懂。”原来是风鹰翔冷宫里扫院子的一个老太监。“爹爹如今可好？”封末年一听那四个字就明白过来，想起来风鹰翔还真是待他如亲生子一样，心里有些感动。
    “一切安好，请殿下不必挂念。老奴还得回去复命，先行退下了。”说完老太监形色匆匆的离开了。严汉辛几乎在他离开的同时跳了下来。“风鹰翔这是叫你滴血认亲啊！”
    “去找白矾来，到时血碗肯定会叫你们太医院的人呈上，你找个机灵的做手脚。”封末年说完不再看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严汉辛脸上也是少有的凝重，“属下遵命。”说完消失在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