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来越急，顺着结界缝隙落下的雨水几乎快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乌辛的面容在急躁的雨声中显得有些缥缈。
    他不说话，也不显露情绪。
    一开始古冲以为他是动怒了，事实上这么说也没错，连清涯都是这么认为的。但，除了将那手下杀了以外，乌辛就什么也没做了。他只是站在那里，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镇定，看着古冲。
    “怎么，现在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古冲上下打量着乌辛，故意出言逼他。
    直觉告诉古冲，只有这么做，他的心才会不那么浮躁。
    “吾在等。”隔了许久，乌辛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墨色的眼睛深邃而秘不可测，颈上的鲜血宛如冬雪腊梅。
    三个字，立即引起了古冲的怀疑。
    可惜，没等他细想，乌辛就继续说道，“你如何知道吾身在此处？”
    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保密，毕竟乌辛已经中蛊了，他只需动动手指，乌辛就可以痛得满地打滚。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几乎是在乌辛提问的同时，他不知为何自己就回答了。
    “一个多月前，我无意间得知双喜蛊苏醒，为了在道门中立威，便趁掌门不备，偷了探查双喜蛊的法诀，先行来此。”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古冲把眉头皱成了“川”字，将目光投向乌辛。
    肯定是他做的好事！
    “红儿的蛊动大概什么时候会平静下来？”
    “不确定，快则半刻钟，慢则一日。”
    “解蛊之法呢？”
    “特殊蛊种须有潮虫可解。”
    “嗯，你可以死了。”
    一言不合就要人家死这种字眼从乌辛口中说出，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的价值就这么多，说完了，就可以去死了……
    古冲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受控制地将绿油油的链子抛掷空中，然后，熟悉而陌生的法诀从他嘴里念出。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乌辛的哪样邪术。
    瞳孔如临大惊般骤然收缩，他与世界的最后一面，不是乌辛，不是清涯，而是……
    那个似乎还在仰望着他的手下。
    “不！！”
    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思考那个手下带给自己怎样的感觉，不甘心的怒吼响彻结界。
    他死了，和被无辜杀害的普通老百姓一样，他将永远葬身于曾经带给他无数便利的法器。
    害人者，终害己也。
    乌辛冷冷地看着那链子缓缓而下，袖子一挥，便把它收入囊中。
    “乌辛，怎么样了？”清涯急上前问道。
    毛人还咬着他的脖子，血都已经浸湿了衣领。
    “有点麻烦。”乌辛重新将毛人的脸掰正，一块肉差点给啃了下来。
    “嘶~”乌辛吃痛地叫出声来。
    人的脖子相当脆弱，一不小心动到筋脉就可能呜呼哀哉了。
    清涯忙又把毛人的脸搬掰回去。
    “红儿……”和乌辛对视一眼后，他轻轻地拍打着毛人的脸，试图用声音将人唤醒。
    那厮听到清涯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反应，清涯看他身体微微颤抖，以为他就该清醒了，没想到，那毛人立刻又给咬上了。
    “我觉得，还是老办法吧。”应该不是清涯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乌辛一脸崩溃了。
    “快点。”
    “……”
    “咔”的一声，清涯一记手刀打在毛人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