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死了就一了百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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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白头,毫不夸张。
    冯正旭目睹自己父亲惨烈的死法,成了飘荡的行尸走肉。
    “会长,人还是那样。”
    清田一雄吸了口烟,青烟吐出,遮住了狭长双眼发出的寒光,可仍旧不动声色地说:“等着,一心求死,救也白救。”
    “可是会长,他都有五天滴水未进了。”
    清田一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眼,极力控制内心的烦躁,自言自语像是自我安慰:“旭旭不会甘心死去的。”然后,抬头,淡淡地说:“下去吧。”
    那人走后,清田一雄起身走向二楼的卧室,床上平躺的冯正旭犹如死人般,陡然削尖的脸颊接近半透明,惨白得吓人,瞪着充满红血丝的双眼空洞无神,仿若刚离世死不瞑目的尸体,只有鼻息间微弱近似零的气息,证明他是个活人。
    从新青大厦救回冯正旭后他就一直这样。
    清田一雄平静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冯正旭,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床边,稳稳走下,看着看着,他的胸口渐渐发闷,眼前这个游魂真的是曾经傲视世间高贵王子吗?
    他轻轻抚上冯正旭冰冷的脸颊,胸腔内血气翻腾,他果真见不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凄惨如斯,那些背后操纵者终要为此付出代价。
    清田一雄静静看着冯正旭,眼神哀决:怎样的凄惨才生不如死,旭旭,就算痛不欲生,你也定要活着,才能给那些人好看,以牙还牙。
    日本,唯一承认黑帮合法化的国家,鹤政会便是这个国家三大黑帮势力之最,清田一雄就是至高无上的鹤政会会长。
    没有人比他更有势力说“以牙还牙”的话了。
    正真的强者从来不是拳头硬得那个,而是只要静静站在哪,甚至笑脸相迎,都没有人敢放肆。
    而是只要他存在的地方,就没人有胆量挑衅。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清田一雄正是这样的存在。
    “旭旭,让我看看你并不是孬种,你值得我费这时间。”清田一雄捏起冯正旭的下巴,语气嘲讽。
    只是,回应他的仍旧是一动不动。
    清田一雄站起身,俯视冯正旭,目光阴晦,“我这里不养死人,你想死我就送你去火葬场。”
    仍旧无人回应。
    半晌,清田一雄才转身离开,他没有看到,冯正旭眼角一行清泪滑过,风吹而干,不着痕迹。
    肉体炸裂,血肉横飞的场景挥之不去,如今仍旧有一股腥臭的血味充斥在空气中,弥漫在冯正旭鼻间。
    太痛苦,除了逃避,只有死亡才能抑制,清田一雄口中的‘火葬场’,在冯正旭听来倒成了最好的解脱之地。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了之。
    人生不过空梦一场。
    冯正旭伸手探到床头柜上的瓷器杯具,将小茶杯紧握在手中,他对着空气嘴角泛起一丝轻笑,儿时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萦绕耳边,父亲厚重的身影徘徊眼前,仿若父亲还拍着自己的肩膀谆谆教训。
    轻喃一句“爸爸”,冯正旭紧扣茶杯,手腕使劲,茶杯呲呲地裂开口子,粘稠的血液从指间渗出滴落,猩红晕染一片,只是身体仍旧感觉不到疼痛,要木讷成何种地步才能忽略皮肉之痛呢?
    他左手捏着碎片,伸在空中,呆呆看着沾有血迹的瓷片,一点血顺着瓷片的纹路滴在冯正旭的脸上,溅开来,引起冯正旭狰狞可憎的笑容。然后,慢慢伸出右手,直勾勾看着自己割破手腕皮,鲜血顺着瓷片滑落,一点一点,可是仍旧感觉不到疼痛,他咧嘴无声癫笑,面目扭曲地欣赏着手腕血肉外翻,甚至渗出舌头舔舐滴在嘴角的血迹,可是这般肆虐都取代不了挥之不去的灵魂的痛苦。
    瓷片在手腕一寸一寸的磨蚀,瓷片的大半陷在血肉中,血顺在碎片涌出,淌在冯正旭的身上、床上、地上,猩红侵染,直到他自己的意识开始薄弱,双手无力瘫在床上。
    清辉下泻的夜晚,皎月高挂,格外寂静,冯正旭静静体味着意识被抽离身体,灵魂一点点被剥离躯壳,孤寂凄凉。
    爸爸,你那样决绝可想过我的痛不欲生,目睹你的自杀,耗尽的心力,活着太难。
    爸爸,我无力在为过往的恩怨纠葛煞费苦心,不论是袖手旁观的曾经爱人,还是致命打击的现任仇人,往日种种的仇恨都是过往云烟,罢了。
    埋葬了爱与怨、情与义、愁与恨。
    死了一了百了,万籁寂静。
    清田一雄一推门看见的便是猩红侵染的眩晕,清田一雄瞳孔骤裂,窜到危在旦夕的冯正旭身旁掐住他的脖子,赤红着猩眸,吼声震得大地都颤抖:“你他妈真就敢死!”
    ……
    冯正旭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清田一雄为此特意退后了回国的计划,他调集了鹤政会的专用御医,一大批世界知名医生不分昼夜抢救冯正旭,终于将他从老天爷那抢了回来。
    手下问清田一雄此举的原因,他淡淡回答说是无聊等异常好戏。
    但只有他内心明白:死而复生,才会不计代价的绝地反击。
    冯正旭尝试睁开干涩的双眼,刺眼的白光射入眼目,纯白的墙壁冰冷环绕,这是不是天堂,他竟然还活着,他依稀闻到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既然老天爷都不愿收你,你就只能活着,好坏都只能活着。”清田一雄按捺波动的心绪,一字一顿地说。
    循着声音,冯正旭转头看到脸色暗沉、胡子拉碴的清田一雄,定睛看着半天,冯正旭嘴边牵起淡笑,沉默不语。
    冯正旭试图举起右手,看着缠满纱布的手腕,眼神迷茫,他伸手撕裂包扎好的纱布,清田一雄立即阻拦,威胁地说:“想死,不用这么麻烦,一枪毙命,很简单。”
    冯正旭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老天都不收我,我凭什么还要死,死而复生,便就不是从前的冯正旭了。”
    “清田一雄,你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要救我?”冯正旭抬眼瞧着清田一雄,眼神轻蔑。
    清田一雄犹如野兽的眸子令人发寒,他握住冯正旭受伤的手腕,慢条斯理地用力,力道不容抗拒,冯正旭面目扭曲,咧着嘴,生生接了这一招。
    “旭旭,疼吗?”
    冯正旭额头晶莹出汗,咬着嘴唇,“疼,但不算什么!”
    这点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都过去了,冯正旭还会怕疼吗?笑话。
    清田一雄淡然一笑,“哦?你以前最怕疼了,看来真是今非昔比了。”
    冯正旭静静躺着,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清田一雄,眼神露出从未有过的戏谑和凛冽,“清田一雄,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没等清田一雄回话,冯正旭便接着说:“我把自己卖给你,任你处置,你付我费用,帮我达成我的目的。”
    清田一雄轻轻嗤笑:“你凭什么相信我愿意买你。”
    冯正旭淡笑:“凭我是冯正旭,你是清田一雄。我曾经不将你放在眼中,如今你有机会将我踩在脚下,难道不是正合你意?”
    清田一雄缓缓按住冯正旭的肩头,贴着他的脸颊,舔了舔他苍白的皮肤,手掌随意游走在冯正旭细滑的身躯,渐渐地,清田一雄肆无忌惮地啃噬着冯正旭漂亮的锁骨,血丝渗出,他轻佻地说:“旭旭,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清田一雄的男宠之一。”清田一雄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强调男宠之一。
    不仅是卑贱荒诞的男宠,而且还是其中一个。
    曾几何时,清田一雄为爬上冯正旭的床使劲浑身解数,还落得个被踹的下场。
    今时今日,清田一雄随随便便就凌驾于冯正旭头上,肆意妄为。
    今时今日,冯正旭雌伏于男人身下,任凭摆布,不敢怨言。
    冯正旭忍着撕裂疼痛,“主人,我会听话。”
    清田一雄性趣大发,亲亲他干裂的嘴唇,“这是你说的最动听的话。”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这一夜,冯正旭猥贱的任由清田一雄为所欲为,清田一雄在他身上施加的每一寸疼,都充斥在冯正旭的心脏,灌入灵魂,仇恨与报复肆虐燎原他整个人。
    今日我所受的凌虐和侮辱,他日终要有人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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