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丹凤明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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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玄德道:“呸!你倒想得美!二位贤弟,咱们并肩子上!”说罢钢刀竖起,向着丁彦北迎面扑来。
蓦地里,陆玄德只觉鼻孔中嗅到一阵甜香。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妙”,便觉头脑昏晕,身子酸软。眼见邵宣与顾笑天一左一右,仍是向着丁彦北冲来,急忙叫道:“小心有毒!”随后“鸠尾”“关元”同时一麻,跟着小腹被一脚踢中,身子远远摔了出去。
原来丁彦北久斗三人不下,便想到以扇中藏的毒粉暗算取胜,于是趁着与三人对答之时,悄悄将手指搭在折扇的机括之上。待见陆玄德向他扑来,他便立即触动机括,打开折扇,向着陆玄德迎面挥去。陆玄德只顾防他折扇点穴,却不料他扇中竟然藏有毒粉,一个疏忽,便着了道。丁彦北偷袭得手,随即倒转折扇,用扇柄点住陆玄德两处穴道,同时飞起一脚,将陆玄德踢了出去。
这时顾笑天也已冲到丁彦北身畔。丁彦北故技重施,仍是将折扇展开,对准顾笑天的面门扇去。顾笑天见状急忙屏住呼吸,同时双剑齐出,一柄刺向丁彦北右腕,一柄刺向他小腹。
丁彦北合起折扇,反手点向邵宣手中算盘,对于刺向他小腹的那柄短剑,却不管不顾。顾笑天正自惊疑,忽觉右腿一阵刺痛,随即创痛处一阵麻痒,登时便站立不稳,跌坐在地。原来他只顾提防丁彦北扇中毒粉,却不想丁彦北左手手指一弹,一枚透骨钉无声无息地射了出去。照理说,顾笑天轻功卓绝,要躲过这暗器也不难,只是他一来情急智昏,二来暗器来势太疾,竟然避之不过,也着了丁彦北的道。
邵宣见丁彦北眨眼间连败两人,心中怒火大起,一声怒吼,一把算盘崩、挂、劈、砸,向着丁彦北狂攻过去。丁彦北本来仍要以毒粉算计敌人,怎奈邵宣攻得太猛,一时竟难以抽空将折扇展开。何况邵宣此刻将一把檀木算盘使得劲风激荡,看模样这人内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若是将毒粉发出,只怕反而要被冲撞到自己身上。心念及此,于是仍是将折扇依着点穴撅的路数使出,小心翼翼地与邵宣交锋。
二人这一番交锋,正是棋逢对手。邵宣虽然内功稍胜一筹,然而丁彦北折扇上的招数诡奇多变,恰好可以弥补内功之不足。转眼间斗了一百余招,仍是难分高下。邵宣一面与丁彦北缠斗,一面去看陆玄德与顾笑天二人,只见陆玄德面如金纸,顾笑天却面色乌青,显然二人所中的毒都已侵入经脉,只是不知中毒深浅如何。他心忧二人性命,当下算盘横打,接过丁彦北攻来的一招,随即向后退开几步,叫道:“姓丁的,你且住手,邵某有话和你商量!”
丁彦北收起折扇,说道:“邵大侠有何话说?”
邵宣道:“姓丁的,咱们二人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若要分出个高下,只怕斗到明天天明,也难见分晓。这话不错吧?”
丁彦北嘿嘿一笑,道:“邵大侠过谦了。阁下的内功远高于我,若是继续这般缠斗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我就要败在邵大侠手下了!”
邵宣哼了一声道:“多谢丁寨主赞誉。只是你的毒药太过阴损,再过一个时辰,我这二位兄弟恐怕都要性命有碍。方才丁寨主说过,咱们单打独斗的比试,若是你赢,就要两千两黄金;若是输了,就一文不拿。眼下咱二人斗了个平手,照理说,我等本不该分你一文钱。只是我两位兄弟都中了你的毒,除了你无人可解。陆兄,顾贤弟,邵某斗胆代你们做主,就用一千两黄金,向这姓丁的换取解药,二位兄弟意下如何?”
这时顾笑天早已将腿上暗器拔出,又盘膝坐于地上,运功逼毒。虽然逼出了几滴黑血,然而那毒质在体内扩散却极其迅速。不多时,他的半边身子都已木然。此刻听了二人对答,立即说道:“邵兄,你不必理我。他的毒虽然厉害,一时三刻也要不得我性命。邵兄只管将这九头怪杀了,到时候自然可在他身上寻得解药。”
丁彦北冷笑道:“顾大侠倒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人。只是丁某身上带的毒药解药共有十几种,顾大侠又如何得知哪一种才能解开你身上的剧毒?”转头又向邵宣道:“一千两少了些!何况我拿走了一千两,剩下五千两,你们三个如何均分?陆大侠和顾大侠都是当世英豪,每个人的性命总值得上六百两黄金吧?这样罢,咱们一口价,我只要一千二百两黄金,换取两位大侠的性命。剩余四千八百两,三位正好均分,又不至发生争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邵宣正要重新在心底衡量,只听陆玄德哑着嗓子道:“好,成交!你快拿解药来,先替顾兄弟解毒!”
丁彦北面上微露得意之色,说道:“原来各位也都是贪生怕死之人。”于是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一包药粉。先将瓷瓶瓶盖揭开,凑向陆玄德鼻孔。陆玄德只觉一阵腥气扑鼻而来,头脑立时清醒了许多。丁彦北随即收起瓷瓶,将那包药粉打开,撒在顾笑天创口上。不多时,伤口处点点黑血便如断线珠子一般不断涌出。丁彦北道:“眼下你们二人的毒性虽解,然而体内尚有毒质残留,需待七日之后,方能尽数驱出体外。这七日之内,万不可随意催动真气。一旦毒质被真气带到脏腑之间,大罗金仙也难以挽救,只有躺在床上等死。你二位可记住了么?”
陆顾二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其实二人体内虽仍有毒质残留,却不至于像丁彦北说得那般,运气即死。只是丁彦北唯恐这二人毒性一解,便要联起手来对付自己,那么自己就难以全身而退,因此编出这套谎言来。陆玄德与顾笑天却早知道这人擅于使毒,对于他说的话,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丁彦北替二人解了毒,又顺手解开陆玄德被封住的穴道,随即向着门外叫道:“老三,老四,带人进来!”
只听门外一声应和,跟着便走进四五条壮汉来。丁彦北又道:“这里有五口箱子,想来每口箱中都是一千二百两黄金。我也不必开箱验数,只随便挑一口罢了。”于是一挥手,那几条壮汉走到其中一口箱子跟前,一齐用力,抬起木箱便走。
忽闻院中吵吵嚷嚷,呵斥连声。原来是陆家的家丁见几人抬了箱子走,以为是来了强盗,便上前阻拦。丁彦北道:“陆大侠,贵府的人与丁某手下有些误会,还望陆大侠出面解释。”
陆玄德瞪了丁彦北一眼,走到院中,向着那些家丁说道:“这些是丁寨主的家人,放他们走!”众家丁听得主人号令,自然散去不提。丁彦北也随后跟了出来,向陆玄德拱手道:“陆大侠,天色已晚,丁某不敢过多叨扰,这便告辞了。今后如果再有这样的好生意,还请带挈些个!”说罢哈哈一笑,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