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莫斐的话，夏一辰手指轻点桌面，思考了片刻：“你的意思是，他们开始很配合，甚至积极调查掌握到了行踪和线索，现在却消极敷衍了。”
    “恐怕是这样。他们每次出去我们都会有一到两个人跟随。开始基本有可能地方，他们都会主动找理由过去，也愿意提供一些资料供我们自己查。最近外出频次骤降，当然也可能与这次遇袭有关。出去以后随便转转就回来了，并且要求他们不到场我们也不能私下探查。考虑到之前都是一起，突然单独行动容易暴露，我们也不好勉强行动。至于原因……”
    莫斐顿了顿，在夏一辰和沈沉身上来回扫了几圈：“你还是跟温丹谈谈吧。也许他现在有别的条件了。按照之前掌握的一些线索，绕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风险增加，万一打草惊蛇目标逃脱，又要重新查起了。我想……空间还是有的。”
    “我知道了。在有结果之前，先维持原先的安排。”
    劳碌命的莫斐离开继续干活。
    夏一辰歪过头看着坐在一旁地上擦着枪的沈沉，伸出脚尖蹭了蹭他的膝盖，“你说，温丹会开出什么条件？”
    沈沉把枪咔咔咔拆开，一一检查清洁，又刷刷刷装好，矫正了一下瞄准镜，慢条斯理地说：“反正啊，不会是钱。”
    “哦……”夏一辰眼下肌肉轻轻一跳，似答非答地应了一声。两人再没说话，只听见枪械部件的摩擦撞击声在屋内回荡。
    夏一辰决定还是先找温丹好好谈谈。他走到前厅，发现温丹正在接待其他人，倒也没戒严，便倚在门边等。
    温丹在试穿一件新衣服，当地的民族服饰，虽然在夏一辰看来并没什么，但是在他们这个寨子里，已经是顶好的了，前襟和裤子上还有绣花，可见下了一番功夫。
    一位中年妇女前前后后帮他整理穿戴，不时向他说明，神色非常喜悦。温丹也十分满意，吩咐手下取了钱给她，妇人连连摆手不肯要。在温丹的一再说服下，才收下了一小部分，告辞离开了。
    温丹早就发现夏一辰过来了，他此刻才面向夏一辰说道：“这衣服好看吗？坎曼大婶是村里手艺最好的。她的女儿我送到城里学其他手艺了，她靠给其他人做针线活赚一些钱。刚才本来想多给她一些，她只拿了一点手工钱。”
    “嗯，很适合你。”夏一辰其实并不太想听温丹说这些事情。那种绝望后挣扎却再度坠入深渊的无力感，让人很难过。虽然外面因为各国加大治理好了很多，可是他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寨并没有得到救赎。以他一个外人之力，能做的并不多。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这个是？”
    “明天是我的生日。20岁。送给我自己的礼物。”温丹仪式一般又理了理衣襟和袖子，表情虔诚而深邃，“我该感谢神灵，居然让我活到了20岁。”
    夏一辰心里往下一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温丹年纪还小。在这种组织里，年纪小并不会得到照顾，反而是最廉价的存在，大多数都早早地死去，残忍得让人心惊。“我也不知道，没准备什么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送给你。”夏一辰顿了顿，“不违背我的原则的。”
    温丹失笑：“命还在，我还有什么更想要的。晚上陪我吃顿饭吧。就你一个人。”
    夏一辰斟酌了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答应了。温丹开心地笑了。这笑容让夏一辰觉得莫名有些心酸，他竟有些分不清温丹到底是长大了，还是曾经被迫成熟而今时光才走到了应有的轨迹。
    温丹将这顿略为私密的生日宴安排在他的房间里，也并没有什么特殊，还是些当地农家菜肴配了些自酿的酒。他穿着他的新衣服，席地而坐。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推杯置盏，温馨又有几分暧昧。
    温丹似乎也觉得此刻气氛难得，不想说些夏一辰并不乐意听的东西，只说当初自己学汉话，如何抽空去借了书，如何找机会跟人说，哪怕只能说上一句，闹了不少笑话。
    或许是雨林中过于闷热，又或许是相谈特别热烈，也或者是酒水容易上头，夏一辰不觉有些燥热，体内一团热气从下腹腾起，窜过全身血脉最后奔散于表皮，凝成细密的一层薄汗。眼前也有些发虚，灯光将所有物事染成一个一个色块，连温丹都糊成了一个缥缈的幻影，他使劲眨了眨眼，看见温丹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味不明的亮。
    夏一辰粗粗喘了几口气，心中已经了然，试图最后努力一把，他有气无力地说：“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撑住桌面想要站起身，却毫无意外地跌坐在地，落进一个怀抱。他用尽全身力气推拒着温丹的胳膊，他说：“你不能这么对我，温丹……”
    夏一辰开始挣扎，他想至少制造出一些动静，沈沉没什么事应该会在隔壁待着。然而温丹死死扣住他的上半身，轻而易举地就将他向后拖去。
    夏一辰只觉自己躺到了一方厚实的毯子上，温丹三两下就将他的衣服脱去，便扑上来想要亲吻他。他双手被温丹制住只能使劲摇头躲避着温丹。
    温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他很久，突然直起身体，迅速将自己的衣物也脱去了，跨在夏一辰下腹便要往下坐。
    夏一辰心下大骇，趁着温丹一时无法压制，用尽全身力气硬是将温丹掀翻下去了。
    温丹有些愣怔，侧坐在一旁，两人都不住地粗喘。夏一辰挣扎着转过身摸过衣服想扶站起来，温丹急红了眼突然扑了上去，他再次把夏一辰摁压在地，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就那么嫌弃我。是不是只有杀了你你才会属于我？”温丹一点一点地收紧自己的双手，如同陷入了梦呓一般。
    夏一辰抠住温丹的手指想要掰开，却无济于事。胸腔里无法顺利呼出的气体慢慢膨胀，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在其中猛烈撞击，仿佛下一秒便要炸裂。他的眼前逐渐被黑暗笼罩，本来就若有似无的气力更是一丝丝被抽离。
    他的手开始滑落。他想，窒息还真是痛苦呢，不过大概马上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可惜，见不到沈沉最后一面了。
    在夏一辰的意识也模糊起来时，他突然感觉颈部的压力消失了，他控制着身体求生的本能，尽可能的均匀呼吸，以免忽然灌入大量空气引起呛咳，然而新鲜的氧气仿佛在肺里灼烧起来，一阵阵刺疼。
    眼前也明亮起来，他被拥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他看到温丹捂着腰侧面露痛苦地撑在一旁，他的头还很混沌，没有空间再去考虑其他。
    他把头靠在沈沉的胸口蹭了蹭，沈沉抱起他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余光扫过，温丹的脸色又灰败了一些，如同被掏空，身形颓废地趴在了毯子上。夏一辰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窒息的痛苦过去，药物带来的邪火又开始在夏一辰体内蠢蠢欲动。他缩成一团，对沈沉说：“要不……你先出去……我一会就好……”
    沈沉将夏一辰翻转过来，双臂撑在夏一辰耳侧，右膝挤进他双腿之间用力一顶，夏一辰被刺激得倒抽一口，脊背都弓了起来。
    “好什么好？真当我没脾气吗，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夏一辰看着上方近在咫尺的沈沉严肃的表情，要害又被顶住，感觉一团火噎在胸口上下不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沈沉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夏一辰的嘴唇，夏一辰浑身都发起抖来，心下却惴惴不安，隐隐地害怕起来，沈沉好像真的生气了。
    在夏一辰以为自己又要体验一把窒息的时候，沈沉终于放开了他的嘴唇。
    沈沉整个人压在了夏一辰身上，胸腹，四肢，严丝合缝。沈沉这般经常锻炼的人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夏一辰却只觉得厚实，心安。
    沈沉用鼻尖在夏一辰的耳廓和下颌之间逡巡着，在他的耳朵轻轻地说：“其实应该感谢一下温丹，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
    夏一辰糊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延迟了好几秒，终于消化了这句话里蕴含的各种信息。脑子里骤然嗡得响了一声，他也不知哪里就来了力气，从沈沉身下挪出双腿，一把就勾住了沈沉的腰。
    略有些粗糙的迷彩服划过大腿内侧，引起一阵战栗，一声呻吟从夏一辰口中溢出。什么克制，什么压抑，都去他的。
    自从准备任务以来，虽然天天见面，无奈都只能保持距离过过眼瘾，只是“莫仕澜”语出惊人以后，两人才偶尔有些近距离接触，不过在这么诡秘四伏危机重重的境地，有个拥抱就算最最亲密的举动了。
    眼下算“假戏真做”也好，算“假公济私”也罢，总之是再也找不出更好的时候了。
    两人的情绪迅速满涨起来，从床上滚到了地下，此刻又翻到了墙边。
    灭顶的快感已经将他们湮没，撞击声，摩擦声，低吟声，交汇在一起，连同从毛孔里蒸发出的热气，一同弥散在空气中。
    温丹靠坐在地板上，听着一墙之隔传来的各种动静，闭上眼睛咬住了下唇，伸出手探向了自己的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