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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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自那日来了以后,也未曾见到林扬子尹航,便要走了。
石源是看着他的背影走的,送他到车站,在站台看着那辆车离开。李峰转身走了,一次都没有回头。
在那天晚上,石源就去了理发店,把头发剃了个干净。不得不说,还好石源长的虽然平凡,却自有清秀气质,剃了这个头型,居然也不是很难看。
林扬子却是又笑了一小时,直叹石源这样子可以直接出家当和尚了。
石源说,我才不去出家。
又让林扬子笑了一阵子。
不过林扬子再笑,在尹航出现的时候,却更显得阴郁,那笑也逐渐变了意味。
石源经常看到林扬子阴沉沉盯着尹航,眼里掀起的风暴和欲望足够使石源震撼。
尹航是知道的。
那天,石源忘记带笔记本,回去的时候,听到宿舍有声音,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便没有敲门,反而贴着门听了起来。
石源听到尹航怒吼林扬子,警告他不准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石源也听到林扬子用平时绝对不会用的阴沉声音说“我不会再放走你。”
然后石源听到尹航的怒吼,和一拳一拳打在肉的声音,听到林扬子的呻吟,和低沉的笑声。
下午的时候,石源就注意到林扬子手腕上不经意间露处的伤痕,和他不自然的走路姿势。
石源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决定不去探究。以前他确实有些八卦,但那种好奇心,好像随着李峰的离开,也一并离开了。
每天麻木的学习,将所有的热情埋葬在教室里的那个桌子椅子上。
他也经常的走神,在上一刻还在盯着老师,下一刻却意识模糊,还是不经意间的,等到猛然惊醒,才发觉原来又走神了。
假期的时候,即使只有两天,他总是带着厚重的书和卷子回家,林扬子和尹航一开始也带,后来就不带了,说是第一天会下定决心看书写作业,然而最后却一定是白下决心。
石源笑了笑,还是装了很多书回家。
他仿佛所有的乐趣都缺失了,除了学习,他无所适从。
“小源,回家啦?”隔壁热情的大娘,总会招呼他。
他也微笑说“回来啦。”
然后一步一步挪向家里,周围嘈杂声一片,他好像又听到了父母吵架的声音,皱了皱眉,拉开门的一瞬间,好像疼痛在脑子里炸开,一下子喧闹快速的世界变的模糊而缓慢寂静,他模糊的睁开眼,狼狈的家里,散落打碎的家具瓷器随处可见,然后是吃惊的父母,和能感知到的额头缓缓流下的热乎乎的液体。
再然后,他便眼前一黑晕了。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首先恢复的是鼻子,围绕的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怎么样?”母亲冲了过来,摸了摸他刚长出的发刺。
他没说话,苍白的脸上还带着茫然,他抬手想摸摸额头,被母亲止住了。
“哎呀,别摸,你被你爸那瓷杯子砸到了。”
他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只是木呆呆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和黄色的隔帘布。
“你别不说话,到底怎么了?要急死你妈我啊?快说话!”母亲这样说道。
石源却觉得烦躁之极,所以他只是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首先觉醒的是耳朵,耳边都是父母的吵架声,不停地用着最恶毒的语言去讽刺挖苦甚至诅咒对方。
他只是睁开眼睛,盯着他们。
直到母亲注意到他“好呀!离婚!看你儿子会跟谁!我早就想跟你离婚了!我早就在你们老石家过够了!”怒吼完以后朝着石源,用还有着沙哑的声音温柔道“儿子,我要跟你爸爸离婚,你跟谁?”
石源没说话,他觉得毫无意义,如果你从小就听这句话长大,哪怕是再刺激你的话,你都会习以为常的。
父亲深深看了石源一眼,叹了口气出去了,他又妥协了。每次都是这样,母亲也不会再闹了。这次吵架,又落幕了。
石源闭上眼睛,居然说不出的失望。他突然很希望父母就这样离婚,至少他可以再不用听这些争吵,或者更剧烈的打架。
母亲在他七岁那年便留了刘海,因为她的额头上带着和父亲打架后,被碗的碎片伤过后的伤痕,缝了七八针。
他很害怕,也很渴望,家庭完整,家庭温暖,可他不会说的,因为没用的。
石源闭了闭眼睛,觉得眼眶干涩的很,同时也有苦涩蔓延到嘴上来。
他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正如母亲总是说的那样。“你不懂,我都是为了你。”他们不离婚都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