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风华如斯 第一章 落花无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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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高权重者,手握兵权者,功高盖主,鸟尽弓藏者,几何?
羌无声救活的少年名叫白皓诚,是北漠的皇族。昔日北漠与西禾相交之时,将他作为质子送来西禾,他六岁便至西禾,可以说是在皇宫内和岳于归、还有于归的亲弟弟七皇子越于寻一起长大的。
那日羌无声被熊袭击之后,不久岳于归就匆匆赶来将他带回了皇城,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生在宫闱之内了。那时,他醒来看见守在身边的岳于归,只觉得心中一阵翻腾。他从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愧疚与不安,他的双眼不满了血丝,看起来应该是好几日都未曾合过眼。他几欲开口,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羌无声原以为自己不会期待什么的,却在那一刻觉得失望极了,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说你不爱他,想救他只是因为儿时的情谊……哪怕是骗我呢?为什么……骗都不愿骗我……羌无声忽然冷笑起来,越笑越凄凉……他抓起身侧的玉枕扔向那个男人,几乎是怒不可遏的朝他喊,让他滚!
那几日羌无声每日都在等待着岳于归的一纸诏书,一份册封白皓诚的诏书,可是他等了数日,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而他,也再也没有见过岳于归。虽然少年回来了,他却依旧被岳于归安放在君后的位置上,只是那时,他再也没能踏出皇城一步。他想他多半是成为了帝王手中的质子,用来牵制那自小便与他亲厚的兄长,牵制手握重兵地位非凡的羌家。
三年,又是一个三年。终于,身在**的他,等来了一杆银枪,一块破损的盔甲……它们,属于他的兄长羌有意。未有只言片语,便是诀别……他握紧那杆带血的银枪哽咽地说不话来……原本,此役告捷,他就会规劝兄长父亲交出兵权,远离朝堂,却没想到他先等来了一个噩耗。然而,羌有意的离世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十日后,边关传来镇国公通敌叛国,其亲族部下已悉数被剿灭的消息,连同他战死沙场的兄长也变成了乱臣贼子……被困帝都的母亲惊惧之下竟然饮恨自刎,昔日赫赫威名的镇国公府,不过半日就灭族,存在的痕迹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而那时,他却还活着,作为羌家最后一口人活着,承受所有人的死亡……
羌无声很早就想过要离开了,离开那个人,离开这座皇城,离开这个带给他伤痛的国家,之所以等了三年,是为了羌家,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不会轻易的去抹杀他的家族,否则一个皇宫又怎么能困得住他?可是没想到,帝王却等不及了……
羌家出事之后,他被岳于归软禁在宫殿内,三日后,他处理掉所有的守卫,从边关父亲残存的亲信手中拿到了父兄究竟是如何惨死的信笺。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并不是岳于归要对付羌家才设下这样一个通敌叛国的局。而是一个他从来就未曾看在眼里,也从不把他当做威胁的一个人。白皓诚!
居然是他?!捏碎了手中的信笺,羌无声笑了,笑得极端讽刺。
是他联合北漠的敌军,悄悄把西禾的布战情况传递出去,才害得羌有意中了埋伏战死沙场。后又祸水东引,污蔑镇国公通敌叛国……他这么处心积虑对付羌家想要什么?
他为什么要对付羌家?对付羌家还是对付自己?哦,是了,他都已经醒来,自己却还没有给他腾出君后的位置,可不是碍着别人眼了么?又或者,他只是为了帮助岳于归除去羌家这个心腹大患。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现在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羌无声兴味的笑了。他能救他,就有一千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回首自己的一生,羌无声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已是孑然一身,父兄惨死,母亲自刎,就连他的护卫云家四兄弟也因跟随父亲而在战场上被诛杀。既然有人要他家破人亡,与他不死不休,那么他也不介意送那人下去给他羌家数百条性命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