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我这线人对“潜入”这个词可能也有什么误会。
就说平常人玩过哪个潜入游戏是走正门的。
一面这样腹诽着，我一面跟在线人和拿着相机的乔纳迪身后走进了里斯林芬电疗中心的正门。
这家电疗中心排场极大，过了正门之后先是个约莫四十步宽的庭院，以仿古做旧的青石砖铺了地板。庭院正对着一间高耸入云的暗色大厦建筑，看上去就是主楼了。大厦的入口处放了两尊十分对称的石狮子，连玩球的姿势都十分对称的那种，看上去足有十二分的没品味。
庭院的另一边是几间一层的小屋，与主楼相对比显得十分矮小，一方狭窄的窗户看上去却极高，上窗框几乎贴着房顶。听带路的人讲，这是用来存放杂物的仓库。这说辞要是我作为雇佣军的听力没那么好，抑或干脆是个聋子，说不定也就信了。
进了主楼，从正门那边跟过来的引路人将我们引致走廊里第一件房间里坐下后就匆匆退了出去，说要通报给一个主任之类的角色。
那人走后，我从房间里黑色人造革质的沙发上站起身来，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包大吉岭，在饮水机那给自己和乔纳迪、线人分别沏了杯茶。
“红茶第一遍应该要洗的。”线人抿了一口后评价说，“尤其是这种，不洗的话土腥味就太重了。”
“这儿就几个一次性的纸杯子，没那个条件讲究。”
我咽下一口红茶，这样说道。这杯红茶没有洗过，泡的时间也有点久了，吞到喉咙里都是苦的。不过好在还是很提神。
“不过这茶确实太苦。”乔纳迪也补充了评价。
线人平平看过来，随即笑道：“下次到新无回宫去的话招待点好的？”
“我给你们把老狐狸那点老君眉诳出来？”我想了想说道，“老板的品味还是可以的，只是估摸着他那儿也就剩这么点好东西了。”
闻言线人扯了扯嘴角，笑意更深起来。
“东独裁官李照夜送的那点？这使不得，都快是圣遗物一样的东西了。”
“有什么使不得的。那是红茶，又不是普洱，放着迟早朽透的。”我不以为然道，“别扯留个念想什么的，人死如灯灭。阿池抽屉里那点猴魁都早给我拿去养喉咙了。”
“什么好东西到你那里都剩不下。”线人不留情面的如是说道，“真不愧是李斯特。”
“为什么只是讨论茶都会变成这样的气氛啊，两位不再年轻的前辈。”
乔纳迪摊开双手，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喝的只余下浅浅一层的一次性纸杯放在了沙发边的茶色玻璃案几上。我适时方才注意到，那纸杯上印的图案是一对麻雀立在积了雪的梅花枝上。
“作为人渣间相处的气氛不是挺不错么。”线人也摊开了手，“乔纳迪喜欢什么茶？”
“大红袍。”乔纳迪回答说，“汤色很好。”
“算是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了。”线人说，“我原以为你会说个金骏眉之类的红茶出来。不过，也还在情理之中吧。”
搞情报的人知识面都这么广啊。
正在我思索这个不甚通透的问题时，之前那引路的人口中那位“主任”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