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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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余莲居。
怜邪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辗转反侧大半夜一直无法入睡,莫名的觉得今夜像是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又过了一会儿心血开始逆流,浑身被一种不祥之感所笼罩。
他披上青衫,起身走到窗边,透过雪麒后院上空的结界,望着月色,心念一动,飞身出了雪麒。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进了深巷,冥冥之中有一种东西在牵引着他,越是临近,心血逆行的迅速越快。
眼下已近皇宫,他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一晃,提剑刺向了另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同是一身黑,这个人的黑袍在光影下,会有鳞片斑纹闪动。
黑袍人反应过来闪开了一步,却被夜行者迅速的伸手猛的拉了一把,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话,黑袍人的身形一怔方又闪开,利剑当即在他的脖颈划了一道,手法干净利落,伤口不算长但很深,是个高手。
黑袍人的脖颈上,鲜血喷溅而出,墨黑鳞片斑纹的衣袍大半件都被血渗透。
只见黑袍人踉跄着退后,身上的鳞片斑纹反射月光将他的整张脸照亮了,如此花容月貌,还能有谁,正是琼卿。
怜邪顿时一怔难以置信,几个起落后挡在了琼卿身前,仅仅是一记飞腿,就将大内第一隐卫踢得在地上呕血不止。
“我带你去看大夫。”怜邪为琼卿点穴止血,说话的同时已经将琼卿横抱起,足下一点飞身投入夜色。
琼卿纤瘦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原本就异于常人的白皙的脸上,现下变成了通透的白,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我…我…见…如…如…儿。”剑伤明显是伤及了声带,琼卿天籁般的嗓音,此刻支离破碎带着血的嘶哑。
怜邪抱紧他,“你在说什么,是要见如梦的意思吗?”
琼卿吃力的点头,脖颈上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流了起来。
“你千万别有事,我带你去见他。”怜邪顾不上许多,抱着他沿深巷返回,来到巷口,多行几步便是雪麒后院了。怜邪正要推门进去,琼卿扯了扯他的衣衫,怜邪会意退回巷口,探出头去,只见如梦竟提剑出门,杀气逼人的飞奔而去。
待他走后,怜邪才抱着琼卿出来,琼卿望着如梦离去的方向,深邃的眼底泛起柔和的光波,一时间给人一种很快乐的错觉。
怜邪不再迟疑的冲进了后院,琼卿费力的抬起手指了指一间写着“烟岚阁”字样的房间。
怜邪一个箭步到达,琼卿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自行推门而入,关上了房门。几乎是在关门同时,琼卿跌倒在了地上。
脖颈上的疼痛一时间扩大到了全身,他整个人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冷汗直冒,颤抖着咬住了衣袖,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弓着的身子开始一阵一阵的痉挛,比死还痛苦。
耳边出现了鸣响,刚才夜行者对他说的那句话被无限次回放,却变成了鞠月的声音,“湮,十四年前你就该乖乖的给本宫去死,为什么你还不死呢?为什么你还不死呢?”
乖戾的讪笑在空中回荡,琼卿凄惨无比的笑了,明明是一早就死去了的心,在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后,竟然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心痛,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笑啊……
五岁那年初入冷宫,他受尽蹂躏心灰意冷的跳入了水塘,挣扎、沉溺、窒息,他还以为他在那天走出来后就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一次一次接受残酷的折磨,一次一次承受精神的幻灭,他还活着吗?早就死了,只是到现在还不承认罢了。
身下的地上溅得到处都是血,琼卿想起如梦拔剑而去的坚定背影,喘息的声音低了下来。如果说他今生有所谓最庆幸的事,那就是让他找到了如梦吧。
“岚……岚……”
在琼卿的召唤下,他的心口出现了一道温暖的幽兰光芒。周身萦绕圣洁蓝光的岚,出现在了琼卿的面前。
岚将琼卿温柔的抱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替他整理额前凌乱的碎发,低下头在他透白的额上轻吻了一下,拍拍他的后背。
“我可怜的孩子,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机会幸福。”
琼卿没有发出声音,在心里说话,“岚,什么是幸福?”
“有一天当你能够发自内心的微笑时,你就会知道了,我的阿湮。”
“岚,我还有誓约没有达成,我不能死的。”
“我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现在和小怜一起陪着你,一起守护你,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吧。”
“你真好。”
“我的灵魂寄宿在你的心里,耗费你的心力,还觉得我好,真是个傻孩子。”岚拥抱着琼卿身体,“你很累,休息一下吧。”
琼卿闭上了眼睛,岚身上的蓝光越发明亮了,将琼卿整个包裹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