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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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大床上,两具身体交缠着,良久后,萧遇幸颓然的趴在言煜身上,言煜不停的平息着凌乱的呼吸,侧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背上的人“想压死我吗”
萧遇幸闻言轻笑一声,双手搂住身下人的腰,往旁边一侧,变成了言煜直接躺在了他身上的姿势,“我明天想回家一趟”
“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不,我自己回去”他希望可以和父母好好聊聊。
“好”萧遇幸没有多说什么,他早就得到来自父母的消息,言家父母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只是作为父母还是没办法向自己的孩子低头,所以,他放心让言煜回去,这是言煜的心结,由他自己解开比较好。
言家别墅内,言岷和徐怡此刻两人正凑在一起努力拼着一张纸,没办法,最近一个月被萧家那两夫妻各处带着跑,一直在接受新知识,那两人是打定主意要把他们从严肃正经的路上给释放出来,碰上那一对无赖夫妻,他们只得节节败退,这不,好不容易才从洛杉矶被释放回来,临走前,那夫妻两拿出一叠撕碎的废纸告诉他们,这是下次的目的地,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你们提前知道目的的了的话,算我们输了,那我们听你们夫妻两的安排”这是萧凯峰离开前留下的话,看那眼神是断定他们没那个能力解出来,言岷气不过当下就接了这个挑衅,让徐怡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这不,两人正努力拼着这碎成片片的废纸。
言煜在别墅前站了很久,看着这栋自己住了十多年的房子,那里承载了他十几年的喜乐哀怒,那里也有着他爱的家人,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放松后,推门走了进去,有些事,即使父母不认同,他还是想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进到客厅,就看到那凑到一起的两人,像是两个正在玩游戏的孩子,兴致勃勃也亲密无间,他似乎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父母,在他的印象里,父母之间的关系一直相敬如宾,彼此之间有着淡漠的疏离,即使总是在一起,却不显亲密,总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而现在的他们,怎么说呢,好像褪掉了以往的严肃正经,变得轻松亲近不少,像一对夫妻。
“爸,妈”言煜开口喊道。
被这声音打断的夫妻俩同时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已经一个多月未见到的言煜,三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徐怡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言煜面前,眼睛酸涩无比,语气略带哽咽“小煜,你回来啦,让妈妈抱抱好不好”
言煜浑身一震,他从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有这种时候,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温暖的怀抱已经把他包围住,只听的耳边传来隐隐的低泣声“孩子,对不起”
一直以来,她都不怎么愿意亲近这个孩子,因为面对他很难,而更难的是,她其实很想亲近他,她一直在矛盾里挣扎,他其实等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连言爵都没有他让她来得用心,只是他越大,那份被自己压下去的痛苦也随之爆发,她只能狠心的推开他,来平复自己内心的伤痛。上次,她被艾菲带着去游乐场玩高空设备,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艾菲突然告诉她“你知道吗,言煜也恐高”
当时,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因为,言岷言爵都不恐高,就连徐佳,她的妹妹,她知道她也不恐高,除了她。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落泪,只是心里突然很酸,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出来,“其实,言煜最像你”她听到艾菲这么说。那一刻,她好想对他说声抱歉,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敢去爱你,害怕太爱你。
言煜微颤颤的伸出自己的双手抱住面前人的腰,“妈”这声妈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和期盼。
言岷看着这一幕轻轻一叹。他走上去,“好了,让我先和言煜谈谈,你先休息平复下心情”他拉过徐怡让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眼泪。
“言煜,跟我去书房”
这次,不像以往被父亲叫进书房听训般的站在书桌前,言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父亲的严肃冷漠一直是他难以承受的。
“小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言岷有点难为情的开口了,对这孩子,他没有仔细看过,更没有好好叫过。
言煜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我想我也得先跟你说声对不起”他看向他,有些自嘲的笑道“小煜,你是恨我的吧,因为我真的是个失败的父亲,是个失败的男人,毁了自己的家庭,也。。”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言煜只是垂首低眉,安静的听着这个父亲第一次对他刨开自己,敞开自己。
“当年的事,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小怡没有错,佳佳也没有错,是我作为一个丈夫而言对不起家庭,也对不起你母亲,现在说,你可能不相信,我很爱你,儿子”
言煜蓦然抬首望进言岷的眼里,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宠爱,言岷向他微微一笑“你可能不会相信吧,因为我的爱不能表露,我已经伤害了小怡,所以接下来的人生我只能尽力去弥补,我知道在小怡心里,你就是她的结,一直提醒着她被背叛的事实,所以,我只能无视你的存在,让她心里好过,原谅我只能以这种伤害你的方式来弥补我的过错”
“当年,如果妈妈不阻止,你会允许我的出生吗?”这是他一直不能放下的心结,不被接受的存在。
“从我知道佳佳怀孕后,就一直期盼着你的出生,不要怀疑这点,而这件事我不能主动去阻止父亲的决定,只是我了解小怡,她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何况那个人还是她最疼爱的妹妹”
“那你爱过我的母亲吗?”最终,言煜还是问了。
言岷的眼神带着抹怀念“自然是爱过的,只是爱上的时间不对啊”他也是爱过徐怡的,欣赏她的独立自主,喜欢她的冷静理智,那是一种个性上的契合,而徐佳不一样,温婉,热情,天真烂漫,那是作为一个男人而被吸引,这么多年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不是自己没有守住道德的底线,而是自己放任了自己,他有做过最坏的打算,只是父亲一句话打消了他的一切念想“儿子,伤害已经发生,你要明确怎么选择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才能保住大局”然后就是徐怡选择自杀,在这场战争里,他只能选择伤害最小的方式,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那便是永远的错过,而他接下来的人生自然得为自己的放任买单,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放任自己的权利。
“我的爱情,人是对的,时间也是对的,你同意吗?”言煜坦然的问道。
言岷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已经大到可以为自己的选择做决定和承担结果了,作为父亲,我选择支持”
言煜眼神瞬间瞪大,有片刻回不了神,然后才慢慢的平息下自己的惊诧“爸,谢谢”他有点艰难道。
“我选择支持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我相信爱情可以推翻道德的束缚,作为父亲,我也相信你的眼光,你不知道,萧凯峰那老家伙为了让我适应这种爱情,天天拉着我长知识”
前面还正经无比的话,后面这一句直接让言煜眉头抽了抽,“爸,你原来这么虚伪”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有点不安的看向父亲,却发现他好笑的无奈表情“我可以悄悄告诉你,高中三年,大学头两年我都是戏剧社的成员,而戏剧社还是我自己成立的”这口吻无限得意。
言煜这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了不起”
“儿子,这是你老爸最隐私的秘密,好好保密,这个家一直需要一个契机来拨开笼罩的乌云,你的事情无疑是最好的契机,不然小怡心里的结永远解不开”
“爸,你难道没有能力解开吗?”
“不管我有没有能力,都不能是我来做”
这意思言煜懂,他的身份不合适。“那你累吗?”
“有些东西你戴久了,自然就成了你的面具你的标签,撕下来也没人信,戴上面具的才是别人认识的你,也没什么不好,人总有很多面具,而我早已习惯了这种标签,或者说,这其实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好了,你妈妈还在楼下等你,去吧”
“嗯”言煜起身,准备朝外走。
“儿子,也让爸爸抱抱吧”言岷起身来到他跟前,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时光走的如此快,他的儿子早就到了可以离开父母展翅飞翔的时候了。
言煜打开门,停顿了下,没有回身,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妈妈在希腊吗?”
“是吗?”
“蒙月,你最喜欢哪个城市?”一脸欢乐的少女问着他。
“希腊”
“神话国度,为什么?”
“因为神话是不受道德束缚的”
“那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希腊,去看看你喜欢的国度”
少女一脸羞涩的表情,他始终记得,而蒙月是他在戏剧社时的名字。除了她,再没有人叫过,佳佳,你现在可知,神话始终是神话,没办法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