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焦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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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仿佛也安静了下来,遥远的树林深处传来鸟雀偶尔的梦中一声低鸣,缓缓回荡,最终消散在夜风中。时间似乎也静止了,直到那一弯残月又被浓重的云层掩盖起来,投下的阴影将那陷入痴态的女子也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这才终于低低开口。
“本来,我是想要他死的,可是,当我真正看见了那个俊朗无匹,睥睨天下的他时,我的心震动了。我知道,只是那一眼,我爱上了他,我不想他死了。我要他。他,云璟瑄,只能是属于我曲依澜。”仿佛癫狂,又好像是要倾尽一生的爱恋,大声宣布着,丝毫没有了女儿的矜持。
然而,看到这样的曲依澜,流霜却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连一个女子都敢放手去追寻自己的所爱,都敢将自己的心思大声的剖白,可是自己呢,没有那样的勇气。因为害怕,害怕失败,害怕被拒绝。总以为充满着未知与秘密的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只是,即便厌恶这样懦弱的自己,却不能因为受到这女子的触动而做些什么,毕竟,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是不可能结果的孤独的花开。这一切的一厢情愿,只是自己孤单的独角戏而已。或许到了最后,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淹没在尘埃中,他永远不会知晓,也没有必要知晓。只要你过得好,瑄。
早已经料到的攻击如愿的开始,借着阴影的掩护,趁流霜看起来失神的刹那,曲依澜发起了攻击。说是攻击,不过就是将剧毒的粉末抛向对面的敌人罢了。然而,却只不过惹来流霜嘲讽的一笑,只是身子微动便轻易的避开了她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袭击。展袖挥掌,只一个潇洒的甩袖,便将那剧毒的玩意儿尽数纳入了自己袖中。全然不顾对面女子的震撼,甚至是惊悚。敛眉垂眼时低笑出声,“你可知道,瑄身上的蛊毒,其实已经解了。”
“什么?不可能?而且即便就是,你又怎么可能知道了?不过是一名乡野女子罢了。”话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若说流霜只是一名普通的村妇,那他又怎么可能拥有这样不逊于云璟瑄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有这样一身绝世的武艺。可是,嘴上却仍然不想承认对方的不平凡罢了。
流霜没有在意曲依澜的挣扎,只是无所谓的低笑一声,“哼哼,你可知道,‘雨相’二字的由来?”满意的看着女子脸上的疑惑,邪肆的牵起了唇角。“霜,‘霜’,便是‘雨相’。”
极享受看着曲依澜的震撼,恐惧,踉跄着脚步微微后退,直到被地上一块石头绊住跌倒在地。
可是,即便划破了手掌也已经无所觉。夏流霜,就是雨相。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丝毫胜算,即便是反抗,也都是徒劳。原来,对手竟然是这样可怕的存在么?满脸颓丧,再没有了丝毫熠熠神采。
流霜满意的欣赏着她的颓败,却在曲依澜脸色死灰的瞬间低低一叹,带着点点莫名的嘲讽转身缓步离开了。
“回去吧,我只要知道你已经不想伤害他,甚至会保护他,就够了。因为你爱他,所以我放心你留在他身边。”
本来已经绝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流霜竟然会突然离开了,而且,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好像,还要将璟瑄让给自己一般。瞬间恢复了精神,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还跌坐在地上,猛一翻身面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夏流霜,你什么意思?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不需要。”
“哼哼,我没有说过要将他如物品一般让给你啊。只是因为你爱他,所以我允许你留在他身边而已。放心好了,我不会告发你,毕竟,这已经成为了过去。而且,若是没有你,我,不可能与瑄相遇。”语气中带着浅浅的笑,轻声说道:“所以,曲依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感谢你的。因为你让我们相遇,所以,我放你一马。相信,我们彼此之间都会保守今夜的秘密。”
散发着淡淡朦胧幽光的身影渐渐与浓得化不开的夜融为一体。他消失了,得到一线生机的曲依澜也悄然离开了。可是,树林深处,没有人注意到的阴影中,他震惊的站着,看着那道融化在夜色中的背影。明明是在浅浅的笑,可是,你可知,你的背影,好孤单,好寂寞。霜。
轻灵的风终于掀开了那浓重的云,那弯残月,再次跳脱着出现在人世间。清冷的光渐渐将那仿佛风化的身影笼罩,俊朗无匹的男子痴痴凝望着白色身影消失的远方,嘴角的占有,兴味,凝结在了那一抹邪肆魅惑的笑中。
“霜,你可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可能逃脱了。我的霜……”
一切仿佛没有变,云璟瑄还是冷傲,高贵。曲依澜一样的温柔,娴雅。而在小院角落中的夏流霜,一如往常安静,温顺,带着点点隐藏的神秘,静静的活在那一方角落。
可是,细下看来,一切,却都又变了。云璟瑄不再浪荡花丛,倒是更愿意留在家中,凝视着那道无意中便走进了心里的身影。曲依澜黏得云璟瑄更紧,好像在害怕着什么,如同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般的小心翼翼,眼角处,时时注视着那曾经她不屑一顾的身影。而流霜,除了安谧,更添了一丝过去没有的慵懒,高雅,如同他身上那神秘的面纱被掀开了一角。
敏锐如流霜,自然能够察觉到云璟瑄二人对自己的关注,不论是自己呆在哪里,总是能与他们相遇,这样的巧合太过让人在意。若是只有曲依澜,那倒没什么关系,毕竟自己是雨相的事实已经被对方知晓,她会在意,会害怕也是肯定的。
可是,云璟瑄的关注就让人感到心惊了。莫非是,瑄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怪异,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的想法让独自呆在房间中的流霜蓦地一阵寒战。若是当真,他对‘夏流霜’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而最后竟然发现事实居然会是这般让人不能接受的骗局,知道了其实父亲是在骗他们。那后果,或许,整个云雾山村子都会被毁掉。相信云璟瑄,他有这样的实力,同样,也有这样的魄力。
不可抑制的一阵战栗,不行,我不能够继续留在这里了。无论是知晓自己神奇的坠珠,还是知道自己身为雨相的曲依澜,都不能保证她们在瑄的面前不会说漏嘴,亦或是不会因为忠诚,因为爱情而说出事实。
而最近,云璟瑄更是一有空闲便将自己捆在他身边,没有事情,却也容不得人离开,只是单纯的被制约在他的身边,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活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异于常人,总之,他如影随形的关注已经让流霜不得不做打算,绝对,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
既然已经有了想要离开的想法,那便要开始行动。自己的离开虽然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是,若是牵连到父亲和想容,那便万万不该了。只能先安排他们的退路。
云璟瑄看得太紧,流霜不能亲自回一趟云雾山,只能悄悄派人让想容来一趟桐城。
收到想容的消息已经是临近傍晚,再有半个时辰,全家人就该聚在一起吃饭了。不能耽搁,即便是当着云璟瑄的面,也一定要出去一趟了。
流霜有些心不在焉的焦躁,云璟瑄看在眼中,可是脸上却还是一派平静,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过流霜的动静,不关心他想要做什么一样。果然,只忍了片刻,流霜就按捺不住的起身想要离开。
云璟瑄嘴角不自觉的悄然一扯,仿佛满不在乎的喊道:“霜,你这是,要去哪里,马上就要准备用膳了。”微挑着眉,满面的戏谑让人不得不以为他是故意为难。只是,此刻的流霜却管不了那么多,想容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微一凝眉,心不在焉的说道:“我,我有些不舒服,要,要去……”眼珠四下乱转,终于定格在了一只在树梢上跳跃的鸟儿身上,急声道:“我要去给我养的鸟儿喂食,对,就是,给鸟儿喂食。”一边说着,疾步往外走去。
“哈,你不舒服,和给鸟儿喂食有关系么?”微微提高的声音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戏谑,不过,倒是没有阻止流霜急匆匆的脚步。
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只是换来云璟瑄冷冷的低笑,那可是出门的方向。流霜,你究竟是连撒谎都不会,还是说,你为了即将要见的人,或是即将要做的事,连什么也不顾了。一闪身,悄然的跟了上去。
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流霜突然闪进了一条小巷。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立在前方,看样子有些焦急,左顾右盼不得安宁。听见这边响动,就见那一身青色长衫的人猛地转身看着声音来处,入眼的,便是一身雪白女子衣衫的流霜。立时忍不住激动的泪水朝流霜奔来,“流霜……”猛地扑上来拥住了毫不反抗的微笑着望着他的夏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