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拔除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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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猜到,身为云家年轻的主人,拥有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武功应该也不弱,再加上这一副不俗的相貌,应该是骄傲非凡的人。没有见过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可是,那样强大的人此刻却满面沉静安然的躺在这里,如孩子般静谧。情不自禁。纤长的指细细划过他的眉眼,留恋着唇角的柔软。
“有时候,真觉得就这样安静下去也好呢。虽然,我们之间几乎全然素不相识,可是,我渐渐的喜欢上了你即便痛苦也不屈服的倔强了。不论是作为朋友,抑或是对手,我想,我都会很享受。”一边说着,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的深邃眸子瞬间黯了黯。“不过可惜了,等你醒来之后,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该尽了。谁会喜欢一个为自己冲喜而来到身边的新娘,而且,这个新娘还是个……”低叹一声,只是轻笑。
床上的云璟瑄挣扎着,想要睁开沉重的眼,却仿佛陷入混沌,几乎没有丝毫办法。能够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再度包围着他,不像过去几天一般的甜腻,可是,便是用尽全力也不能回想起来这一抹安心究竟属于谁。唇上传来一阵温凉的触感,能够隐约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在低声诉说,可是却不能将对方的话听清楚。有些着急,几乎徒劳的挣扎着,终于,将那仿佛重似千斤的眼掀开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缝。
混沌犹如浓雾过境,疯狂的朝他卷来,只在瞬间,本来有一丝清明的云璟瑄再次被模糊朦胧所吞噬。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一如片刻前的安谧,清冷。一切似乎没有变化,可是,冥冥之中,一切,又都变了。
虽然只是一瞬,可是,足以让云璟瑄永远的记住那惊鸿的一瞥。坐在床前的人儿微垂着眉眼,唇角微微牵起,仿佛自嘲,又仿佛温柔。一缕属于夜的风将他额前的发撩起,露出了那张俊逸的容颜。沐浴着月光,似乎正在散发着淡淡清冷的光辉,又恍惚即将羽化而登仙,远离这浑浊的人世间。那眉,那眼,带着点点莫名的眷恋,那挂着轻嘲的唇,点燃了一丝烟火人间。即便只是瞬间,可是,云璟瑄知道,自己,已经为那一份惊艳震撼。
云家老爷夫人今日要去庙会酬神,流霜以自己要亲手照料相公为名拒绝了云夫人邀他一同前去的好意。低垂着眉眼,让身材修长的自己尽量显得不起眼。
云夫人原本并不将这个山野中来的姑娘放在心上,只是,她进门之后瑄儿也确实身子日见好转,虽然仍旧不见得醒来,可是,生命已经转而平稳了不是么,这就谢天谢地了。因为这些,爱子如命的妇人对这出生于山坳,懂事贤惠的姑娘也生出了一丝的好感,满面温和的拉着流霜的手。
“算是我对不起你,半强迫的让你来了我家照顾瑄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母亲,这是流霜应该做的,您不用放在心上。而且,这是我心甘情愿来的,没有谁强迫我,母亲不用在意这些。”
“真是好姑娘,我要在庙里住上三日,这些日子,瑄儿就麻烦你了。”
流霜低垂着眉眼退开两步,满面恭顺模样,让自己在这个骄傲的夫人面前显得卑微。意料之中看到云夫人满意的笑着上了车轿。“母亲路上小心。”
原本便打算趁着云家老爷夫人不在的这三天为云璟瑄拔除蛊毒,云家二老才离开,流霜便将云家角落处一个小小的僻静院落封闭了起来,只留下坠珠一人在院中伺候。
原本这乡村来的少夫人性情便孤僻,不爱与人说话,如今只是让众人不要靠近那个根本就不会有人接近的角落,自然没有谁有异议。
亲手架好了台子,这才与坠珠二人悄悄将云璟瑄带了过来。如床榻一般大小的平台下是半人高的火坑,很浅,但是笼罩了整个竹篾编制的床榻,四周与顶上都用厚重的麻布帘子如蚊帐一般笼罩了起来。且不知这样稀奇古怪的装置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坠珠掩住一腔惊讶,扶住靠在自己身上的少爷,看着少夫人将火坑中已经撒上的各种药材一把火点燃了。淡淡的烟开始缓缓上升,等到所有的药材都已经被点着,却突然一盆水倒了上去。
‘滋滋’的响声不绝于耳,只瞬间便熄灭了橘色的火焰,然而,那一瞬间浓重的白烟也跟着腾然而上。流霜快速的放下了四周的布帘将那些带着浓浓药香的烟幕全数拢在了帐中。
“好了,坠珠,你现在去准备一大桶热水,其它的交给我好了。”
即便心中讶异,可是对着这少夫人佩服得紧,更是无形的畏惧,信任。自然没有多话,也不去探究一些不该自己知道的秘密听话的离开了。
流霜一把将身材修长高大的云璟瑄抱上了软榻,脱去了他一身的衣衫让他赤身裸体的横躺在榻上。在他面上盖上了一块沾了清水的薄棉巾后退身出了布帐的同时将所有的缝隙掩实,只为了让那些好不容易弄到的药材能够好好的将他身体里的蛊虫蒸透。
细细感觉空气中的药味的浓度,每隔两刻钟以后便再一次增加药材点火,反反复复四次,这才在夕阳正红时分揭开了布罩。
满眼的白色烟雾伴随着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若是细细感觉,还能从中察觉出一丝极淡的腥臭。一直微皱着眉头的流霜终于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太好了,终于算是将蛊虫尽数杀死了。可是,要想彻底康复,接下来的工作也不轻松啊。带着一丝无奈,用斗篷将全身未着寸缕的云璟瑄裹了起来带进旁边简易的小屋中。
屋里,坠珠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桶腾腾热水,一见流霜搀扶着没有意识的云璟瑄进屋慌忙扶着,一靠近浴桶便知趣的离开了,顺手关上了那扇小小的木门。流霜低笑一声,伸手扯掉他身上的斗篷,将全身附着着一层淡淡黑色污渍的云璟瑄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水中。一边往水中倒入特质的药水伸手擦洗着他身上的黏腻,一边低声说话。“想不到,那还是个懂事的姑娘呢。云璟瑄,算是你有福气,中了这样天下罕见的蛊毒,居然恰好就遇上了能解此蛊的我,要是遇上旁人,当真就可惜了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了。”
第二天,流霜用药水将浑浑噩噩的云璟瑄浸泡了整整一天。
到了第三天,则是全身被插满了纤细的银针,在坠珠惊恐的注视下吐出了整整一盆红黑色的秽物。只在瞬间,黏腻的腥臭弥漫了整间小屋,只是看着,总觉得那股气味像是有生命一般往肺腑中捣去。坠珠忍不住一阵干呕,几乎吐出了胃中的酸水。
然而,流霜倒是满面的平静,甚至,那双深邃美丽的眸子中还带着淡淡的欣喜。全然没有被那一滩秽物影响,神情自若的回收着云璟瑄身上各个大穴中的银针。
“好了,坠珠,你实在忍不住就出去吧,在我们的房间中准备好一桶热水。”眼看着女子如得了特赦令一般飞奔而出,有些不解的低声嘀咕,“早就让你不要看了非要跟进来,现在,怕是几天也难得吃饭了。”摇头一叹,用斗篷裹住云璟瑄将他带离小屋之后掀翻了桌上的烛火。
瞬间,两道静立的身影后,熊熊烈焰只在片刻就吞噬了那间散发着阵阵腥臭的小屋,将一片令人闻之色变的秘密掩埋在了一片灰烬之中。
第四天凌晨,坠珠一如既往的敲响了那扇雕花的门,给少爷少夫人端上热水净面,却意外地发现少夫人竟然难得的不在屋里。疑惑片刻也不曾多想,挽起袖子拧了条毛巾准备给躺在床上的少爷擦脸。毛巾接触到那张几乎已经全然恢复了中蛊前俊朗姿态的脸有些感慨。还好,还好是遇见了少夫人,不然的话,少爷怕是已经殒命了。可是,没有想通,为什么少夫人让自己将这件事情保密不要说出来呢,他救了少爷,说出来的话不论是谁都会对他好的吧,何乐而不为。
正在发愣,没有注意到床上的男子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只是瞬间,便睁开了那双锐利中带着点点迷茫的眼,死死看着眼前唯一的人。而手上早已经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低呼一声,“你是……”待看清了眼前被自己抓住的震惊的人赫然正是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时,眼中又不自觉流露出一点失望。可是,自己究竟是在失望些什么?难道,仅仅因为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不是那人,那个即便是在沉沉睡梦中依然深深刻在脑海的人。
当自己在一片混沌中浮沉时,如漂浮在大海中,找不到可以着陆的港湾。然而,就在绝望的瞬间,却见到了那惊鸿的一瞬。月下的他,美得如同羽化的仙,就要融化在无边苍茫中,突然之间感到了一阵惊慌。他就像是一块浮木,在无边的茫然中终于给了自己一线希望。本来已经几乎放弃,却又在瞬间打起了所有的精神,挣扎着,抗拒着,拒绝意识的消散。最终,如拨云见月,醒来的瞬间几乎不能分清现实与幻境。
几乎是下意识间,伸手抓住了眼前的人,然而,不是他。
即便只是惊鸿一瞥,甚至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那人的容颜,可是,那双温柔深邃的眼,带着淡淡自信与戏谑的浅笑,自己,便是一生也不会忘怀。清楚的知道,那人,并非眼前的女子。明明知道那人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只是存在于虚幻中的人物,可是,如今意识到现实,回到这一片真实中来,却又无端的伤感。
恍惚着松开了手,全然没有在意小丫鬟见到他终于醒来时震撼,惊喜的模样。尖叫着跑了出去,将他重回人间的好消息散播向云家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