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各怀鬼胎谁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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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破风亭。
此时一身素服的沈丹青正独自一人坐在求酒园的一处偏荒的冷亭中对月饮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非要把自己灌醉才肯罢休。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冷酒伤身,阿青你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闻言沈丹青的肩头没来由的一颤,随即看向沈泉,眼底竟是冷然。
“不牢县令大人挂心,沈某孑然一身无所挂碍,再者沈某也不记得与县令大人有过什么交情,还请县令大人日后称沈某全名,阿青这个称呼是留给亲近之人的。”心之所至,有什么就说什么,沈丹青一向是个直脾气。
沈泉叹了口气,“你还在为十四年前的事情怨怼于我。”
沈丹青的眉心微蹙,又是一杯冷酒穿肠,“怎么能不怨,那一年阿初他不过才七岁,为何要将你的无能为力都加诸在他的身上。”
“你有没有想过,五十金不论我们交或是不交,他们根本就没想留他活口。”沈泉坐了下来,也不顾方才还在劝说沈丹青,便一口酒下肚,这酒刚烈霸道入口烧喉更烧心,沈泉感觉自己此刻如烈火焚身一般难受的紧。
“一个连亲生儿子都无法保全的人,却口口声声说要护一方安宁,你凭什么,一个连尝试营救都不敢的懦夫,今天居然会贸贸然上山,你为何要上山,你若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又要让眉山县的万户百姓置于何种境地?”沈丹青情绪上来猛的拍了一记桌子,桌上的酒晃了一地。
沈泉发怔的看着洒了一地的酒,仿佛是为了祭奠沈影初而满地酒香,他的胸口闷闷的,这还是他父子二人在十四年后第一次同席而坐,重新回忆起这段最让人痛彻心扉的往事,“我……我……”沈泉不知从何说起,一时语塞。
“你我早已断绝父子关系,还请县令大人速速离开,省的我们看到对方都膈应的慌。”沈丹青疾言厉色,身形微侧用右手小指沾酒在圆桌上写了六个字,“我定护你周全。”
沈泉错愕的抬头看向沈丹青,只见他眼神笃定,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这一刻沈泉突然眼眶一热,“孩子你长大了。”他心道嘴角颤抖的厉害,却不敢发声,察觉出了周围的异样。
在沈丹青身后方不足一张之地,有一处晦暗不明的草丛,唐四的人正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说唐四的爹前黑风寨寨主唐德考是个真小人,这唐四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这次卧云山之行只怕是非斗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不得收场。
十四年前沈丹青离开眉山县衙后,曾拜过两个师傅,一个是烟雨茶楼的莲花先生,另一个则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游方道人。沈丹青在县衙之时跟着县衙的武官学过几天皮毛,只是当时觉得习武不过强身健体并无大用,而未上心。待想替沈影初报仇,才发现己之平庸如井底之蛙一般。这游方道人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也只肯传授六句口诀,这些年沈丹青便是靠着这六句口诀自学武艺,如今不能说上乘,一般的寻常之辈还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当沈丹青一看到沈泉过来,就已经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气息,这个人估计是没有料想到他会武功,并未刻意隐藏气息而被他有所察觉。“既已败兴,沈县令也不必纠缠于我,都散了吧。”沈丹青说完转身就走。
沈泉点了点头,似乎还在凝神想着什么事情,又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就走,目光追随者沈丹青的背影,一个人站在破风亭中,任冷风倒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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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青一走,落在草丛阴影中的黑影渐渐淡去,沈泉不会武功身旁也没有得利的武官在侧,连盯梢的价值都没有。
黑影一闪而过在求酒园烛影明灭的回廊里几度消失,最终来到了园中央一处天井边,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跳进了井里。
原来这天井里竟别有洞天,一下井便分出了三条暗道来,黑影不假思索的踏进了中间的暗道,暗道中有机关地面的暗格是按照二十八星宿排布的,一旦走错一步就会启动机关万箭齐发,黑影显然已经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拟。
通过机关之后,再朝里两侧墙上灯火辉煌,一路指引着黑影走向深处,开启石门,“老黑,情况如何?”唐四的声音响起,顷刻回响在整个密室里。
这个黑影正是那日筱峰山上将唐四护在身后的老黑,唐四生性多疑,这些年他唯一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从小陪他长大的老黑了。老黑上前朝唐四拱手,“少主,那沈丹青一见到沈泉就吵翻了天,看来传闻说他二人不和确实不假。”
唐四点点头若有所思,“伊春她还好吗?”
“未来少主夫人晚饭也没吃就回了房,至今一步未出过房门。”老黑道。
“这么多年了,她还在怨恨我。”当年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对唐四来说分明是一场美梦,对于伊春来说却是无法磨灭的噩梦,“我看得出伊春与那域九的关系不俗,域九呢,他可有动作?”
“域九……域九他在晚宴时分,突然消失在回廊里。”老黑的头微微低下不敢看唐四的表情。
唐四脸色大变,“什么?!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居然会凭空消失,怎么回事,你把过程详细汇报给我听?”
“晚宴时分域九没有参加,借口身体不适要回房,属下派了黑罡一路尾随他,他当时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是真的有所不适,手撑着圆柱人向后倾倒,正当黑罡以为他即将倒地的时候,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老黑回答,似乎觉得还不能让唐四信服他又道,“当时黑罡汇报到属下这里的时候,属下也是不信,集合了黑风十七杀暗自将整个求酒园找了个遍,愣是找不到域九的行踪。”
“至今下落不明?”唐四的眉头已经蹙成了一团,心道这域九果然诡诈。
“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