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番:率性之人必有可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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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门子小章拿着一张拜帖匆匆来到陆倚香的别院小筑被杜鹃挡在了外头,“老板有命,闲人勿进。”
“杜鹃姐姐,我也不想打扰老板,只是这拜帖的主人已候在门外,不管老板愿不愿见我身为门子总的进去通传一声吧。”小章将拜帖递给杜鹃。
杜鹃接过拜帖,不由大为惊奇,“说来也奇怪,这谷雨堂开张也有两年之久了,先前可是从未有人前来拜访过咱们老板,今天一日之内就来了俩。”
“更妙的还在后头呢,你且将拜帖打开来看看。”小章道。
在小章的示意之下,杜鹃打开拜帖,“齐依依?”齐府毕竟是这眉山县出了名的大户,杜鹃就算没见过也知道齐依依此人,“这不是上午那位齐大公子的亲妹妹,齐老爷子的掌上明珠齐小姐吗,她何时竟与我家老板相识。”
“我也不知,还望杜鹃姐姐容我向老板速秉。”小章道。
小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杜鹃退开了半个身子,但依然有些犹豫,“只是……”话还没说完,院子里传来阵阵笑声,声音的主人正是陆倚香。
“老板的院中有客,我竟然不知。”小章错愕。
杜鹃摸了摸后脑勺不知如何解释,“你先进去通报一声,应当无妨。”
小章一进院子就见陆倚香正蹲着身子在院子里逗着什么东西,边逗还边乐呵,然而陆倚香的眼前分明什么都没有。坊间流传陆倚香有阴阳眼能看到鬼魂,而谷雨堂里边则流传他家陆老板其实得的是疯病,时好时坏的。依目前这个状况,恐怕是疯病又犯了,而且病的还不轻。
正在小章踌躇该不该开口的时候,陆倚香说话了,“小章你怎么来了?”
小章赶忙把拜帖递给陆倚香,“齐家小姐送上拜帖要见老板您一面,已在门外等候。”
“哦?”陆倚香站起了身,“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上午齐家公子来,下午齐家小姐来,晚上该不会齐家老爷要来吧,我可承受不起。”
“那老板,小的去把齐小姐打发了?”小章问道。
陆倚香摇摇头,“人家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又循规蹈矩的送上拜帖,我若拒人于千里之外,倒显得不够大方了,快去请进来吧。”
“是。”跨出门的时候,小章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老板疯病的可控性还是极佳的,这么快就恢复了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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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依依到访之时,陆倚香正站在梯子上给院子里唯一的一棵刺桐的树干缠草绳,一圈一圈缠的既细致又紧实,“陆公子,您这是……”
“齐小姐稍等。”陆倚香依旧不紧不慢的缠着草绳,神情专注没有一丝懈怠之心。说起来若不是今日陌无垔提醒,他都忘了今年冬天尤为寒冷,是该给刺桐做些防护了。
约莫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陆倚香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杜鹃赶忙提着铜盆过来给陆倚香净手,身后一个跟着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厮将梯子搬走了。
齐依依站在身旁,看陆倚香伸进铜盆的手在水中泛起了一丝血色,“陆公子这种粗浅的差事交给下人忙活就是了,您又何必凡事亲力亲为。”
陆倚香不以为然的看向不远处的刺桐,“陆某答应过贵兄长,待来年刺桐花开定当邀请他一同赏花,最近接连下了几场雪,天是愈发的冷了,我担心这刺桐树要是冻坏了,到了春天只怕开不出花来。”
齐依依微愕,“陆公子竟与我兄长相识?”
陆倚香但笑不语,伸手做了个请,陌无垔教训他的话,他又原话送给了齐依依,“让客人站在院子里吹风可不是我们谷雨堂的待客之道,齐小姐请。”
齐依依跟随陆倚香来到别院的堂屋之中,这里往日里除了周霖时不时的进进出出以外,便只有杜鹃一人随侍,杜鹃向来周到,很快就端来了火炉奉上了热茶。
这次陆倚香开门见山,“不知齐小姐来找陆某所谓何事?”
齐依依捧着茶捂手,话还未说脸上已泛起一丝红晕,陆倚香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她方道,“昨日女扮男装险些在人前出丑,多谢陆公子搭救。”
“哪里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陆倚香回应。
“我听闻公子并未婚配,可有意属之人?”齐依依也自知唐突又补充道,“公子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已到弱冠之年想必这眉山县上要给公子保媒的媒婆都要踩烂了门槛了吧。”
陆倚香是何等玲珑之人,听到齐依依这般说话已知晓大概,“说来惭愧,齐小姐常年呆在深闺之中恐怕不知,眉山县的媒婆少说没有七八十个也有四五十个,并无人愿为陆某保媒。”
齐依依从阿名、阿利口中已有耳闻,她生怕勾起陆倚香的伤心之事忙出言解围,“坊间谣言不可信,陆公子一表人才,我对公子……”
再让齐依依说下去这故事就不妙了,只怕呆会儿齐依依一走,陌无垔和齐家老爷子都得杀来,他还不想死这么早,脑子里飞快的跳窜着理由,“齐小姐不必为陆某伤神,其实陆某心中早已有中意之人,只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罢了。”
“是谁?我可认得?”齐依依大惊。
陆倚香故弄玄虚的端起茶来淡呷了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句,“正是相邀赏花之人。”陆倚香原就爱花,误打误撞的铺垫在前,此时自己说出这句话来联想前后都觉得顺理成章的很。
齐依依听完面如土色,没想到自己中意之人竟然会爱上自己的哥哥,“那我哥知道吗?”兴许是一下子发现没了指望,齐依依心下泄了气说话都不再咬文嚼字。
陆倚香顺势假装深情道,“他或许不知晓,或许知晓也只作不知。”
“哼,我哥简直就是猪,我齐依依的眼光会错吗,这么好的一个人摆在面前居然不知道珍惜。”齐依依哐当一下站起来将茶盏弃置在桌上,一副要为陆倚香打抱不平的架势。
额,陆倚香发现今天他每一个小算盘都造就了意料之外的结果,导致他一下子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这齐依依也率性过头了吧,这让他如何收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