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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杨晓喜欢米贝贝,向晚喜欢杨晓。
向晚十九岁,杨晓二十岁,夏日炎炎,刚刚结束一场篮球赛的一个下午,米贝贝气定神闲地挡住了汗流浃背的一伙人,视线懒懒地扫过每一个人之后,玩味地看了眼向晚,最后盯着杨晓说:“听说你喜欢我,那么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帮我个忙!怎么样,敢不敢?”
白云忘了游动,夏风停止吹拂,空气中忽然开始弥漫一股很诡异的气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谁先吹起一声口哨,然后,在一帮臭男人的起哄声中,米贝贝笑得张扬。
杨晓烧红了脸庞,眼睛晶亮晶亮。一滴汗自额角流下,向晚眯着眼看了会太阳,突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
【2】
杨晓和米贝贝在一起了,杨晓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混迹各大论坛或贴吧,搜寻网上各个自称“少女杀手”的恋爱经验,以期如法炮制以后让女王大人对自己的感情赶快上升到爱的层面、继而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
每次杨晓对着电脑畅想未来淫荡地贱笑出声的时候,向晚总会适时地刺他两句,杨晓也不生气,总是伸出食指对他摇摇头后做出一副怜悯的样子说:“恋爱中的男人的心事,又怎么是一个连喜欢的人都没有过的小男孩能懂的呢?”如果两人离得近,他还会摸摸向晚的头,“我不怪你,真的,像你这种因为自身经历的缺乏而产生的对别人的不理解甚至是嫉妒呢,我当然会大度的包容啦!乖,一边玩去哦~”然后一挑眉,继续对着电脑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淫笑。
恋爱中的男人的举止确实非常人能懂!杨晓似乎爱上了喝酒,但他更喜欢的是在喝得迷迷糊糊又还残留那么一分意识的时候淡定地拉着向晚上天台,然后吸气、呼气、撕心裂肺地开吼:“死了都要爱。。。。。。。”
天台风大,吼着吼着杨晓那是真醉了,笑得傻兮兮地转脸看着向晚,抓过他的手就抱怨啊:“你干啥呢?拉紧点!这里这么高,万一我掉下去了我也得要你一起啊,不然要做了鬼了都还得自个做饭自个洗衣服的,那我多惨啊!”说完就啪地倒在向晚身上。
向晚:“.......”
然后第二天,又神清气爽地对着米贝贝该狗腿狗腿、该谄媚谄媚,没事的时候对着电脑该淫荡淫荡。
【3】
杨晓一直不知道米贝贝当初说要他帮的忙是什么,米贝贝不说,他也没敢在她面前提。
杨晓偶尔抽风了的话,脑子就会清楚好多,这时他就会跟向晚嘀咕一些他自说自话的心得与见解,逢着他自大点的时候还会美其名曰感悟!比如:
“米贝贝其人,家境优渥,又是公认的大美女,虽然说人是桀骜不驯了点吧,但成绩那是半点不比人差啊!喜欢她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你说她怎么这么想不开看上我了呢?我又有什么能帮得上她的呢?”杨晓托腮沉思,一脸认真。
向晚正看着书,闻言抬了抬眼皮,心想这夏天还真容易口渴,遂端过了桌上那杯茶,同时在心里默数1、2、3……
“啊!我知道了!”杨晓重重地鼓了个掌,“喜欢她的人虽多,但是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小爷一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似潘安俊美无双啊!嘻...嘻嘻..嘻嘻嘻嘻.....”
向晚一时没忍住,一口茶水自嘴里喷出。
“啊!我还知道了!”杨晓又重重地拍了下自己大腿,“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嘛。她一定是早就喜欢我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所以才用这个借口嘛!哎呀,这么说来.....我女神还真是,傲娇地可爱呀!感觉越来越爱女神了怎么办!嘻...嘻嘻...嘻嘻嘻嘻...”杨晓满面红光,痴汉般笑着。
向晚用纸巾擦了擦嘴:“.......”
【4】
其实向晚大概是知道米贝贝要干什么。
米贝贝家和向晚家同在t市富人区,又是比邻而居,两家人很早就都认识。
米贝贝家是单纯因利益关系而重组的家庭,米贝贝的继父有一个比她大四岁的儿子。其实事情很简单,当年米贝贝随他妈妈嫁过来的时候只有七岁,小小年纪,对于母亲再嫁的这件事,却是出奇的平静。她早就习惯了只有佣人、必要时才会看到亲人的家,这下子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根本就没什么好费心在意的!只是没想到,来到纪宅,她会遇到他!那个最可能仇视她的“哥哥”,却给了她从来没体验过的、真正的重视与温暖。然后,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变成习惯,从习惯变成依赖,从依赖变成依恋,最后从依恋再到爱到无可自拔。米贝贝知道这是泥沼,但她还是奋不顾身地往下跳!
“就因为你哥那从未露面的未婚妻,你就被逼急了?”向晚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戏谑地对着对面的女子说道。
女子面容精致,眉头却皱起:“他不是我哥!”接着轻嗤一声,“怎么?心疼了?那你一开始就阻止我啊!”
“你米贝贝聪明一世,却偏偏在关系到纪云远的问题上怎么蠢怎么来,以前也没少整出些幺蛾子。”向晚摇摇头继续道:“不过这次倒让我刮目相看了一次!你把杨晓牵扯进来,除了可以让纪云远纠结纠结以外,要是利用得当,就会让我不得不支持你,那也就意味着整个向家都站在你这边!这样的话,你在你那个唯利是图的继父那里受到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米贝贝诧异,“你真的把杨晓看得那么重要?”
向晚手拿高脚杯,五指修长、骨节分明,与红色的酒相互映衬之下,显得尤为白皙。向晚定定地看着她,“你觉得你的生命和纪云远相比,哪个重要?”
米贝贝愣住,半晌后突然轻笑起来,“向晚啊向晚,和你讲话总是这么痛快!那既然如此,你怎么还同意他让我祸害!”
向晚慵懒地靠着椅背、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目光似有些涣散,“他喜欢你。他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帮他得到!而有些东西,我宁愿让他得到了后再遗忘然后从他生命中消失,我也不要他因为得不到而遗憾然后忘不了。所以.....”他顿了一顿,有些凉凉地开口,“他在这个年纪喜欢你或者喜欢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没关系,差别只在于,喜欢你注定会失望,而喜欢别人的结果则是我设计的失望罢了!”
向晚看向窗外,城市灯火辉煌、人群熙熙攘攘。
【5】
向晚二十四岁,杨晓二十五岁,又是一个躁动的夏天,纪云远结婚了,米贝贝远走异国。
米贝贝离开的时候说:“我爱他,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我离得远远地,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但我也恨他,所以我见不得他好,既然他要各自安好,我就偏偏过得不幸福,我要他每一次想到我的时候,都是痛苦的、悔恨的、愧疚的!”
向晚回过神来,就看到杨晓在眼前张牙舞爪,“嘿!想啥呢?累了一天了,饿死了,今天提前做饭好么?”
向晚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应该是刚刚喝水了,微噘的嘴唇上还带着一层潋滟的水光,向晚不期然地,又发起了呆。
“喂!怎么了?喂喂喂………”杨晓摇晃了下他的肩膀。
向晚再次回神,对杨笑笑:“没事,就是最近公司有点忙,刚刚在想工作上的事!”从沙发上起身,“今天做糖醋排骨好么?”
杨晓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向晚走去厨房的背影,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厨房里,向晚不禁又想起,其实还是有些影响的吧,米贝贝和纪云远,纠纠缠缠那么多年,结果却还是散了。同样的有桎梏,同样的不被大多数人认可,如果在拼尽全力还没办法留住人的话,自己又该如何?
“喂!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放着小爷来!”杨晓倚着门边昂着头对向晚说。
向晚背对着杨晓轻轻地笑了,一瞬间好似泉水叮咚、百花齐放,心中突然间觉得无比开阔、眼前豁然开朗。
向晚转过身:“怎么?关心我?”
杨晓看着向晚唇间的一抹笑,没来由地心里咯噔了一声,感觉手上脚上爬满了鸡皮疙瘩。杨晓眼神躲闪,大声地说:“谁关心你了,你进去半天了还没见捣鼓出啥玩意,老子都快饿死了!”
“行了,你出去呆着吧,我们呐是要吃饭,不是双双殉情,你做的东西还是留着毒老鼠吧!”
杨晓一听可就炸毛了呀,“谁要跟你一个大爷们殉情啊!你说谁做饭难吃啊,没有好么!”说着说着声音又不自觉地弱了下去,“再说要不是你不愿意教,我会做得不好么?”
向晚突然特别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要是你会做饭了,那我还做给谁吃呢?”
杨晓怔住,四目相对,杨晓像是掉进一潭幽深的湖水中,而他,从来都不是会游泳的人。
【6】
杨晓最近总觉得,向晚肯定有事瞒着他。正巧他今天下班早,就决定去杨晓公司来个突击检查!正当杨晓在心里暗搓搓地想着要怎样实行计划的时候,突然间像是某根弦终于接上了一样意识到了好像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但是,他也就想了一下而已。
杨晓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向晚公司了,平时要是他休息而向晚还在加班时他会觉得无聊然后过来骚扰他,而且每次公司大小活动他永远都是向晚唯一的伴。
杨晓大喇喇、晃悠悠地走进向晚办公室,双脚却停在门口,怎么也迈不进去了。
以杨晓的视角来看,他的好兄弟向晚,此时正皱着眉拒绝他面前的大胸妹子献殷勤。
这本来是一件特别寻常的事,向晚年纪英俊,又事业有成,一直以来盯着他的女人就不在少数,但不寻常的是,向晚其人,面冷心更冷,自杨晓认识他起,就没发现有哪个女的敢明目张胆地对他示好过,现在他的身边突然冒出了这么个美女,而且十多年的相处,就杨晓来看,如果向晚真的不耐烦了,那女人不可能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以内。
杨晓楞了楞,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单了二十多年的兄弟,是终于走桃花运了?
对面的女人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向晚像是受够了一样不经意间一侧头,却看到了一脸苍白杵在门口的杨晓,向晚忙起身,摸摸他额头,急切地说:“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杨晓看着向晚关切的脸,余光又瞟到那女人的嘴都可以吞下三个鸡蛋了,杨晓想了想,向晚的眼光真差,看上的女人,除了漂亮,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杨晓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眨不眨地望着向晚,还是一脸无赖样:“小爷饿了,来等你回家做饭呢!”
向晚有一瞬间感觉他好像有其他话要说,但听到他说没什么大问题也还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我应该不回家吃饭了,你要不去外面吃吧,呵呵,没我管了,你还可以吃顿好的!对了,你带了钱么?你要不就在我这里拿吧!”
杨晓注意到他说这句话之前看了眼那个女人,依然是之前皱着眉的模样,却让杨晓的心一瞬间坠入冰窟。
杨晓最后在向晚那拿了两百块钱,不管心里是怎样想的,有便宜不占这不是傻子么!杨晓走出公司大门,此时太阳刚刚下山,杨晓抬头望着天边漫起的火烧云,感叹道:“真美,真tm美啊~~~”然后吹着哨子离开了。
【7】
杨晓酒品一直很差,而且特容易醉,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七瓶啤酒了,脑子却还是越来越清晰,越清晰吧他就越是想不明白,都说喝完酒之后能想起来的一定都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怎么他从一开始,想到的除了向晚,还是向晚。
向晚好啊!洗衣做饭样样全包;
向晚好啊!又高又帅还特有钱;
向晚好啊!对别人冷冰冰对自己却柔情似水……额,耐心周到;
向晚好啊!在他面前就没有什么难事,十多年了,杨晓仔细地想了想,只要在他身边,好像从来就没有为任何事担心、烦恼过;
向晚好啊!向晚真好,十多年了,他竟然没有被自己那么多的毛病给逼走掉………
杨晓已经很久没这样放肆地想喝醉了,以前每一次喝酒,都是向晚陪着的,记忆中最近的一次醉酒还是跟米贝贝分手的时候,他还记得当时他那痛苦又似松了一口气的心情,他还记得他重重地拍了下向晚的肩膀,豪迈地对向晚说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在自己的一首完全找不到调的分手快乐中,结束了自己那美好的初恋!
想着想着,杨晓突然就嚎啕大哭了,他想,都说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原来断了一只手真的比丢了一件衣服难受……
向晚到处都找不到杨晓,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向晚看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向晚的眼睛红得好像要吃人。
忽地心中一动,杨晓爱去的地方,好像还有一个没找过。
向晚来到以前他们住过的公寓的天台,看到了一地的酒瓶子和一个睡在地上还打着呼的杨晓,向晚那颗急了半晚上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向晚看着对面的人,倾流的水柱顺着他的头顶一直向下,描绘着他的眉眼、喉结、锁骨……怀中的人似醉非醉,偶尔半睁眼望着向晚,流淌出的却是向晚无论怎样都抗拒不了的诱惑。向晚眸子渐暗,下腹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或许是水温刚好、气氛正浓,对杨晓来说洗澡这个过程太过享受,似乎是终于确定了已经回到了向晚身边,迷迷糊糊中,他动了动嘴唇说了句什么,然后蹭了蹭、抱紧了对方,怎么也不肯撒手了。
“向晚,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爱你。”
【8】
昨晚应该是忘记拉窗帘了,杨晓是被阳光给刺醒的。
闭着眼像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的样子。
杨晓突然碰到了一条腿、然后是腰、手……最重要的是,没穿衣服?!
杨晓瞪大眼睛看着睡在自己旁边还没醒的向晚,他没被被子遮住的皮肤上布满了或青或紫的瘀痕,所以,这是……
向晚一睁眼就看到了仿佛被雷劈的杨晓,心里暗暗笑了笑,面上却做出一副不想再见到他的样子。
杨晓看着向晚眼睛睁了又闭,明显的眼不见为净。但一瞬之间也足够他看清向晚眼里的疲惫,想必是,昨晚,被折腾得狠了?!
杨晓觉得心虚得厉害,摸摸鼻子,却还要装作镇定地说:“那个,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既然都是爷们,那就直说了,小爷我是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督见向晚不仅没搭理自己反而还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杨晓这下是真急了,跳下床随便找个裤子穿上就跑到向晚的面前低着头说:“你别生气了好么?我承认,我畜生、我混蛋,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对你做出了这样的事。但你要相信我,就算是我当时意识不清醒、这个那啥的过程吧我也不记得是个什么滋味了,但是我发誓,这绝对不是一次偶然,而应该是我早就希望的必然,换句话说,我其实肖想你很久很久了,只是昨天觉得你可能看上别人了,被刺激到了,才发现……”
向晚睁开眼,满是诧异:“我看上别人?”
杨晓见他终于理自己了,不禁一阵狂喜,但说到这茬,心里又不自觉地酸得冒起咕噜,闷闷地道:“可不是么?你不喜欢人家你还跟她别扭,你不喜欢人家你还跟人家吃饭呢?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啊,就是一闷骚,你这就是在吊着人家呢!”说着还哼了一声。
向晚听着不禁笑出了声。
“那是我妹!”
这下轮到杨晓惊讶了,“你妹?没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啊!”
向晚收起了笑容,“同父异母!”
杨晓不说话了,向晚母亲是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去世的,可昨天看到的那个女孩怎么看都不可能比向晚小上十几岁……
“我饿了!”
杨晓一抬头,就看到向晚盛满温暖笑意的目光。杨晓也跟着笑了,这好像是第一次,向晚喊饿吧!这种感觉还真是……意外地爽!
【终】
杨晓下楼去买早饭,向晚又接着睡着了,朦胧中,他似是梦到了第一次见到杨晓的情景。当时他母亲刚刚离开,一向对他特别好的爸爸却又在不久之后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进门了。父亲笑得和蔼,女人笑得艳丽,女孩手捧洋娃娃甜甜地叫他哥哥。一瞬间,以前一家三口和谐美好的画面仿佛都成了幻影!
向晚忘记了自己到底过了怎样一段浑噩的日子,却永远记得在他最迷惘痛苦的时候那时那人来到他的身边,一笑,灿如暖阳,他说:“嘿!我叫杨晓,杨家将的杨,春眠不觉晓的晓!”
那年,向晚十二岁,杨晓十三岁。
作者闲话:
发文的初衷是为了自己的思绪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这篇短篇是我很早之前想到要写的,现在把它写出来在一定意义上来讲也算是给了以前的自己一个交待!文中大多随性而致,也没有经过什么仔细的修改!以后会认认真真地开一些新坑,应该主要会以中、长篇为主。还是想要为自己的梦想留下点什么!最后,我希望,在我没有放弃的写文的路上,我能抛掉浮躁、保持平常心,谨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