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就只能这么坐在席位上，看着悠然带着不自然的笑容，扬起自己的酒杯，再一点一点喝下。
    他也顺手，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学着她的样子，倾斜着，让那些红色的液体，流到自己嘴里……
    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看着她，在走完那一圈之后，中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十米，八米，六米……
    他终是等不及，先站了起来。
    “萌，小姐……”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不自然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灿烂，心里，就像灌了蜜一般，说不出的甜。
    他想上前一步，像往常一样握住她的手，领着她，介绍周围的人给她认识，却发现，她的手，已经被别人牵走了。
    心里的那一阵火热终是消失，席卷的，是酸涩。
    那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对他，做了个口型。
    那是……
    ……
    ……
    司泽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严明，侧了身，让他进来，却在那人走在他前面转身之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男人，果然对他的名义上的未婚妻，有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因为他一个类似“悠然”的口型，就这么急切地大晚上找到他住的酒店，也不管他有没有睡，就敲门。
    他看见严明，转过了身，脸上，是一副不确定，又不得不问的模样。
    “你订婚宴上，是不是，对我说了，‘悠然’？”
    司泽心里暗笑。
    这就是，被人认为是成熟稳重的，秦家未来的掌舵人，严明？
    也不过，就是个被情爱眯了眼的小子。
    “你确实说了‘悠然’。”对方突然确定地说。这让司泽惊讶了一下。
    看来传言，也不是完全的，不可信啊。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开诚布公好了。
    打定主意的司泽，抬抬下巴，暗示严明坐下来慢慢谈，然后，自己悠悠然打开了放在桌上，特地用来招待客人的酒。
    在倒满酒杯以后，才开始了话题。
    “我想，和你合作。”
    他看见对面的严明，在听到“合作”一词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上流社会虽然排外，但也最识时务。虽然这个严明是管家的儿子，但就凭秦家毫无芥蒂地把他当做自己的子侄教养，就凭秦家小姐对他的信任，未来的秦氏集团，未来的商场，必定有他一杯羹。
    这种人，不能打压，只能选择，在他还弱小的时候，与他合作。
    司泽深谙其中道理。
    这一次，他抓住了他的把柄，说什么，也要把握住这个盟友。
    ……
    ……
    “你想要什么？”
    严明看着眼前打着碍眼的“悠然未婚夫”标签的司泽，心里满是厌恶，也满是不安。
    这个男人，明显就是一匹黑夜中的狼。悠然，根本就没办法掌控他。
    他看着那个男人，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才说：“你的支持，秦家的支持。”
    “支持什么？”
    “支持，我，成为司家的掌权人。”
    那个男人的眼睛里暴露出绝对的自信，和野心。看得严明胆战心惊。
    [这种男人，绝不可以让悠然嫁给他！]
    “你是司家未来的掌权者。”严明谨慎地回应着他。
    司家杰出的下一代，就只有司泽一人，只要愿意等，司泽，注定是司家的掌权人。
    “我等不及。”
    严明看着情绪变得起伏很大的司泽，有些疑惑。
    “我不想等到被迫结婚，被迫生孩子了，才得到真正的自由。”
    结婚，生孩子……
    严明又一次想到了悠然，或者说，他没有一刻不想着她的。是啊，他喜欢她，不介意她的眼睛，不代表别人就会喜欢她啊……
    要是面前这个人真的和悠然结婚，要是这个人真的和悠然生了孩子……要是这个人在得到所谓的自由以后，又抛弃了她……
    严明不敢再想下去，悠然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敢想。
    他握紧了双手。
    “如果，你提前得到了你的自由呢？”
    他，要他的承诺，一个可以给悠然幸福的承诺。
    “如果，我提前得到了自由，”
    那个人，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我也会，放她自由。”
    严明睁大眼睛，瞳孔一缩。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我的心思。]
    一瞬间，严明有些慌乱，却也迅速，镇定了下来。
    既然他知道了，
    既然他不反对，
    那么，他又何必遮遮掩掩。
    既然，那个人不会爱她，给不了她幸福，那么，他有何必，要看着她痛苦。
    他已经从这件事情明了，在这个世上，能够真的做到爱她，真的做到以她为自己行动准则，做到把她的喜怒哀乐看做自己喜怒哀乐的，真的不在意她的缺陷的，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
    既然如此，哪怕是为了她，他也不能再放手了。
    豁然开朗的严明，整个人都没有了那股自从得知悠然会订婚之后的焦躁，变得平和很多。
    而这一瞬间的变化，自然也被坐在对面一直在等着他回答的司泽尽收眼底。
    不过这样的变化，并不值得司泽多想——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思考原因了，重要的，是应对。
    “那么，遵守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