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八拍拍胸口，刚才好险啊，他都怀疑那老头是相国寺请来的托，什么危言耸听的话都能说出来，这样能赚到钱也是一种奇葩。
    小石子路一路把钟八引到寺院里面，越走越安静，等钟八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他一直就不太分清楚东南西北，以前每到一个地方，通常他会记住标志性建筑辨别方位。现在他抬头就能见着一棵硕大的果树，果树分了两条石子路，选哪条是个世纪难题。
    “方丈大师，有劳您了。”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蒋施主严重了。”
    钟八立马来了精神，向后看：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身旁跟随着一身白和一身黑的两个人。
    往近一看，那穿白衣的不就是大名鼎鼎的“五皇子”，那穿黑衣的是他的侍卫，是叫什么姚何的。如果此时地下开了个洞，钟八特想立刻跳下去。他就不明白了，每次特别衰的时候总能碰见这位神人，他到底是和这人多有缘啊！
    “见过五皇子，五皇子万安。”钟八拱手弯腰向前伸。
    顾泽琪一惊，他出门不喜欢用“皇子”称号，经常用“蒋五”做名号。只要能认出他来的，都会跟朝廷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他讨厌出门办事时被人打搅。所以，当顾泽琪把凶狠视线移到钟八的身上，钟八着实的被吓了一跳。钟八扪心自问，除了第一次不知道得罪过，但是已经解释过了。他记得在没得罪过五皇子，贵人的想法老百姓真是不懂。
    方丈大师在一边一直微笑的注视着这一幕。
    顾泽琪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钟八，把自己凶狠的眼神收回一大半。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方丈大师的善意传达给他们。
    “了安方丈是相国寺的住持。”顾泽琪介绍。“这是钟素商。”
    “了安方丈好。”钟八双手合掌。
    “顾施主、钟施主既然来了，可到斋房休憩片刻。”
    “谢谢方丈大师。”顾泽琪在大师面前放下作为皇子的骄傲，钟八看的清清楚楚。
    “谢谢方丈大师。”钟八紧跟其后说道。
    了安方丈轻轻的离开，钟八跟着顾泽琪一路穿过树木花草，到了寺院后南面。入眼的是一幢竹篱笆围成的独立院子，四周在没有其他院落。
    钟八心想这斋房可真够僻静的，真要发生什么事，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里有多半年没来了，这棵果树今年结了不少果。”顾泽琪慢慢欣赏着院子里一草一木。
    钟八茫然，闹不清顾泽琪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从屋子里面没有一丝灰尘、屋内的摆设也很有讲究来看，倒像是某人单独的院落。
    “你伤好了？”
    “只要不做力气活就没大碍了。”
    “七皇子的差领了？”
    “领了。”
    “闲着没事来逛相国寺了。”
    钟八的“恩”刚到嘴边，急忙把话咽下去。顾泽琪不咸不淡的话一个不小心差点把钟八带沟里。
    “小的今年流年不利，听说相国寺拜佛算卦挺准的，过来祛除秽气。”
    顾泽琪高高在上的看了他一眼：“拜佛心要诚。”
    “五皇子说的是。”钟八附和道。
    “各地的学子纷纷入京，素商有看好的人没有。”顾泽琪坐在主位上，用茶盖拂去茶杯中的茶叶。
    “五皇子太看的起我了，我肚子里的墨水哪能跟他们比，能把每天的差事办好就心满意足了。”
    “我的兄弟中，老九门客最多，只要有点才华的老九都会收在门下。至于其他兄弟的门客虽然不多，但也有不少一技之长的。每三年总要出来试上一试。”顾泽琪依然故我的说。
    钟八一听“门客”两字，心立马被提起来。他脑海里显现出一幕幕场景：钟勤敲打他的话、在九皇子府里的钱宁、七皇子府武管事的下马威，还有顾泽琪特意说出来是有什么隐含的意思。
    “五皇子的门客也一样？”钟八试探的问。
    顾泽琪呵呵笑：“好的门客代表一个主子的眼睛，要是能妥善安排，慢慢成为封疆大吏也是有可能的。不过门客毕竟是门客，在好的门客入不了朝堂，他不能置身之中，起的作用就不会大了。”
    “所以入朝为官的门客很吃香，在门客还没有起步前，先一步拉拢。”钟八还是有疑问。“万一不中呢？”
    顾泽琪高深莫测起来。
    “你从来没想过你自己吗？你现在没有官职却隶属老九门下，老九门下人才辈出；而你的父亲、兄弟虽没进太子门下，但跟是太子的人没两样。你首先要做的是你的位置在哪里？”顾泽琪细细给他分析。“没有依靠的花很容易被摧残，以后能不能长大、怎么长大的看他自己。”
    这是钟八一直回避的问题。虽然不知不觉中他慢慢陷入泥沼，但他还不想早站队。他总想着有机会离开京城，所以钟勤的话他都当耳旁风，和九皇子的门客都隔着一个圈子，尽可能不掺乎。现在的麻烦事是他打着九皇子的标签，身上还有太子的烙印，心却在外。顾泽琪有句话说的对，在京城的地界上，上头最好有个高的，俗称树大好乘凉。不然以后他和包子被打的情形还会在上演。不过他听顾泽琪绕了个这么大的弯子的目的是要给他递一根橄榄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