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流金岁月  第18章 初见姚一弦,孟然被刁难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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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幻想过很多次我和姚一弦的初次见面,我以为是在警务会议上,他精心准备了一堆理由,当着全所干警的面给我一个下马威。但事实证明,我的想像力实在不够丰富,我没曾想到头一次见到姚一弦竟是在顶级会所的洗手间里,并让我见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
    把俞宁的车重新开回4S店修理,我出店时已经过了4点多,赶在晚高峰前打了车去到武宁路。到了“人间”门口,我迟疑了下,没敢直接进去。
    悲哀啊,这些个腐败胜地,除了例行检查,估计我一辈子都不舍得自己掏钱进去。
    貌似在一年前,当齐晓枫的前、前、前任男友还是某知名珠宝商少东时,他就与之出入过这一场所。按齐晓枫的说法是,这会所的包间共分低、中、高三档,最低也需两千八,所有为你服务过的人员,包括那些开个门、递个单、抛个媚眼、按个腿的,统统要给小费,20、50的您别拿出来现眼,一张红的递过去,就都妥贴了。
    至于最重头的还属洋酒,“人间”的酒,价格高得也不像人间所有。一两千的根本拿不出手,三四千的属于进门漱口,就算点了五六千的,服务员仍然矜持依旧,只有开瓶上了万的,才算真的有脸有头。
    这样可怕的消费环境造成了一部分人短暂的心理扭曲,好比齐晓枫打“人间”回来以后,就一度产生了从江航离职,过去应聘男公关的念头。
    这时的我,抬头望着那奢华的外墙,心想:我怕什么?他姚一弦哪怕后台再硬,也无非耍点椅子上粘口香糖的伎俩,他愿请,我就去。几万的洋酒,我喝他个几瓶,今晚就把老韩送他的别墅,喝回来半套。他真敢动我,反正来得都是警察,也省得我报警了!
    于是,我走进了“人间”,下午还没什么人客人,我直接奔洗手间去。
    进到洗手间仿佛穿越到欧洲宫廷,古典的铜边落地镜、花型水池,晶亮如鳞的墙砖,入眼的一切都典雅、别致。我刚把手伸向那百合状的龙头,就听后面的隔间内传来几声低低的呻-吟,我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不禁虎躯一震。
    该不会是有人在洗手间里寻找刺激吧?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奔放……
    隔间里的喘息渐渐重了起来,这反倒让我心虚起来,打算原路撤出,不料,腿还没迈开,就听有人说了句:“一弦,跟姓韩的小子分手吧,他哪里配得上你?”
    一听这话,我猛地心头一紧,在那隔间里的人……是姚一弦?
    我想要赶紧离开,却又觉得这行为实在古怪?
    凭什么啊?
    偷情的又不是我,我该干嘛干嘛。你们要觉得刹了风景,做不下去,也怪不得我。于是,我便泰然打开水龙头,认认真真地洗了把脸。而那两人似乎也没出来的意思,就听另一个男的说:“和谁在一起,还用你教吗?”
    这个带些许傲慢的声音虽只在电话里听过一次,却令我无比难忘,他……确实就是姚一弦。
    俞宁口中的王子病患者、老韩嘴里的善良到跟天使无异的恋人、堂堂公安部的根正苗红的后继力量、市领导亲自-慰问的年轻干部……却在这样一间洗手间里做着这样的事。
    胃酸突然汹涌了一下,我忽觉有些恶心。后方肢体接触声戛然而止,隔间内又传来姚一弦说话:“行了,散了吧。”
    “可是,一弦,我还没……”
    另一个男人唯唯诺诺地没往下说。
    “还没射就自己用手,你他妈当我是鸭子?”
    紧跟着就听“轰”一声,像是一个人把另一个重重甩到一边。一阵衣物穿上身的声响过后,隔间的门被打开了。
    我没回头,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在镜子里一步步走近。
    姚一弦长得确实很漂亮,白皙的皮肤、纤瘦的身形,一点儿不像是常年头顶烈日、身冒暴雨的警察,他的五官端正而精致,眉宇间有一分慵懒和媚娆,却还带着那么点儿清纯……
    没说话,我就给比下去了。
    俞宁啊俞宁,这就是你旧爱的样子吗?你倒是吃过了血燕,还喝得下银耳啊。不用见姚一炎,我就已知道自己在外貌上已经差人一截。
    姚一弦并没看我,哪怕知道我听到了那幕春宫戏,他却也面不改色,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装。忽然间,他像是难受起来,踉跄着挪到水池边干呕了几声。
    隔间内的男人也穿戴整齐了,飞快走来,扶住他问:“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那个新药你不太适应?”
    “给我……”姚一弦低着头,喃道:“把药给我……”
    “不行啊,刚刚你瞳孔都放大了,再吃的话,我怕出事。”
    “我叫你给我!”
    旁若无人地嘶喊令边上的男人有些尴尬,他看了看我。我也不知怎么回应,心想:你看我干嘛?有病治病,有药吃药,看他这样子,估计得的还是精神病。
    最后,那人取出一个玻璃小瓶,倒出几粒。我一见那药,头皮顿时一麻,这……这他妈是氯-胺酮?!
    姚一弦倒也不含糊,一把抓去,吞进嘴里,就跟吃糖似的。随后,他轻飘飘地靠到水池边,好像浑身血管都同时高-潮了一把,他抽搐了几下,神精质地笑了几声。
    “滚!”
    他语落那一瞬,响应最快的反倒是我,但伸去推门的手却被边上那男人拉住,他叫住我说:“先生,我姓刘,是这间会所的老板。能麻烦你照看他十分钟么,他现在可能神志不清,如果他休克的话,你马上出来叫我,好吗?”
    刘老板像是十分在意姚一弦,趁我还没答应,先一步闪了出去,带上了门。我一时没法脱身,只得走到姚一弦身边,低头问:“哎,你没事吧?”
    他懒洋洋地扯出一抹笑,却是十分迷人。
    “没事的话,我就走人了。”
    转身之际,就听他开口:“你就是孟然吧?”
    虽然到了晚上,我依然会和他照面,但此刻就亮明身份却却十分尴尬,我站在原地,没动弹。
    姚一弦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说:“躲什么呀?南西的民警表上不是有你的照片么,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姚所,您真的不要紧吗?氯-胺酮对身体伤害是很大的,它会破坏人的中枢神经,产生焦虑、惊恐、暴躁、幻觉等负作用……”
    姚一弦瞅着我,半醉半醒的眼里满是不屑,轻叹:“就这样一个你,他为什么呀?”
    “是啊,为什么呢?就连动物选择伴侣时,也会倾向更美好的一方,但为什么有的人明明比别人长得美,却还是没得到爱情呢?”我顿了顿道,“除了他们的人品、性格、为人处事上都很有问题以外,我还真想不出第二种理由。”
    语落的那一刻,我忽被重重地摁到了落地镜上。姚一弦那双本不清醒的眼突然变得无比犀利,直直地瞪着我,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奇怪的是这一刻,我倒不怕了,只是觉得俞宁艳福不浅,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人为了他,搞得像要决斗一样。
    “要动手吗?像刚才撞我车一样?”我冷冷地看着姚一弦,“忘了告诉姚所,我在警校时,同期学员中格斗成绩从没下过前三。”
    “你会格斗吗?”姚一弦笑问,“你会走街串巷,和那些刁民宣传这个,普及那个,做警民互动吗?你还会在夜里开着警车四处巡逻,盘查可疑人员吗?”
    我跟看白痴似的,看着眼前这个疯疯颠颠的男子,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姚一弦微接着说:“而我呢,什么都不会。但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和我动手的。来,孟然,我给你摸一样东西!”
    说着,他就拉过我的手,向他的衣襟里探去。
    “你摸到了吗?知道是什么吗?”
    那一瞬,一滴泠汗忽从我的后颈滑落,在姚一弦的衣服里,我摸到了一把92式自动手-枪……
    “怎么样?一直在基层工作,都没怎么玩过吧?”姚一弦摁着我的手,逼我拿起那把92式:“你擅长的那些业务,我一样都不会。我只懂玩这个,你会吗?要不要我来教你?”
    我强行挣脱了开来,把枪推回他的衣服里,说:“如果这是真枪的话,奉劝你还是尽早转交上级部门。为防止在值勤过程中,遭遇不法份子抢夺枪支,造成极大的社会动荡,在黄江,像你我这样的基层民警是不能随便配枪的。”
    “哈哈哈。”姚一弦笑得直喘,明眸中满是嘲弄:“你还真有意思,跟我解析《枪支管理法》吗?转交上级部门?哪个上级?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还有上级部门啊。黄江公安我也不是特别熟悉,要不你来告诉我,这把枪该交给谁呢?”
    伴随着他笑吟吟的发问,一架巨大权利轮轴像是在我眼前缓缓展开,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环环相扣,彼此庇护。
    在这个看似柔弱的上司面前,我忽觉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那些过去,自己秉持得所谓正义、操守、该有的道德底限,在这架高速运转的权利轮轴下,显得如此荒诞而可笑。
    失神过后,我直视姚一弦:“即使是有了这把枪,还是没什么实际用处吧。就像你开得那部跑车一样,最多让我多跑两次4S店和保险公司,要玩真的,麻烦你下次迎面来撞。”
    那双墨色的眸微微一亮,姚一弦斜过头,微笑道:“我终于发现你的亮点了,原来你也是一个爱死嗑的人。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南方人,可能听不懂。你们这边儿一般是怎么说来着,拼命?对着干?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可能是药瘾泛了上来,姚一弦低下头,战栗了一阵,软绵绵地靠到剔透的墙上,继续说:“孟然,祖籍江苏,羊城出生,7岁回黄江。父母是底层个体户,有个小你3岁的弟弟,差到不能差的家庭背景。23岁那年,你以应届毕业生身份参加警员招考,被录取,受训后分配到南西派出所,连续3年的先进个人。曾在走访时,发现居民楼里的液化瓶泄漏,及时疏散大量群众,被记个人三等功。你的过去,我查得相当清楚,无聊得跟学生作业似的。现在见了你,我才知道你也挺有趣的。”
    我咬了咬唇,紧紧盯着姚一弦,不明白他所做一切,究竟出于什么动机。而他则耸了耸肩,说:“你可千万别瞪我,我不还没开始么?大老远从公安部调来,不把你剥皮拆骨,我何必?”
    说罢,姚一弦扶着墙面,蹒跚着向门边走去。
    “为什么?”我在他背后问,“我做了什么,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
    他脚步一滞,单薄的肩膀微微起伏着,说:“别急,你慢慢会知道的,初次见面,请你喝杯Margarita。往后的日子,咱们可要好好合作。”
    洗手间的门合上后,我浑身的力气也跟着像被抽走,我打开水龙头,狠狠泼了自己两道冷水。
    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认都不认识,干嘛要一幅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架势?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街跑?非吊死在俞宁那棵树上,有意思吗?他哥哥自己早前不珍惜,现在倒要派人过来和我抢俞宁了?早干嘛去了?退一万步说,我算是抢吗?三年前,还是俞宁追得我呢。

    作者闲话:

    我觉着这章里的描写,并无实际画面感,更没直接写什么脖子以下,只想表现下反派的糜烂生活。
    审核的大人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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