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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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桌边一道淡白色的身影,及腰的青丝披散在肩后,微风拂过若飘拂几丝,苍白的侧脸异常秀美,双眸间隐隐有一丝阴郁,姣好的红唇稍稍抿起增添了一分美艳。
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垂落在肩边的墨发掩去了胸前大片光洁的肌肤。
纤长若葱根般的玉指轻抚在琴弦上,悠扬的琴声略含一丝哀伤。
程山侧身轻放茶杯,微微眯起双眼,似陶醉于哀婉的乐音中,似痴迷着面前之人绝美的容颜。
曲终,书墨缓缓放下手,白皙的掌心隐在衣袖间,“让大人见笑了。”
“未曾想堂堂林家家主琴艺如此精湛,实在令我佩服不已。”程山抬袖轻击手掌,在宽大的房间中异常响亮。
“程大人谬赞了。”书墨微微低下头,额边的碎发滑落微掩黛眉,温润的声音若泉水击石,清澈悦耳。
“能让书墨独为我一人抚琴,实是难得的幸事。”程山痴痴的看着书墨绝美的侧脸,姣好的红唇,京中若书墨这般谪仙的美人又有几个,岂不令百官痴迷沉醉。若是这般的美人能真心为他效力,亦可助他完成大事,只可惜书墨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大人喜欢,书墨可以时时为大人抚琴。”衣袖下的指尖用力扣紧掌心,落下一片红痕。
他堂堂林家家主受族人敬仰,如今却失去一切被迫寄于屋檐之下,沦为赏乐的玩物,一切只怪他用情过深。书墨虽深受情伤,但并无一分悔意,他当年为心爱之人付出一切皆是心甘情愿,更怨不得何人。
程山冷冷笑了笑,书墨虽落魄至此而心中那颗高傲之心却不曾改变,若是他强令书墨为那些高官抚琴,只怕会激怒他,在生出其他变故破坏多年来的计划。
“朝堂事务颇多,我可没有时间常听书墨抚琴享乐。”程山颇有些遗憾的说,能看着面前的绝色美人实在赏心悦目,但美人却是颗带刺的玫瑰,稍稍触碰便会留有至痛的伤痕。
“恭喜程大人高升。”书墨起身拂袖行礼,程山如今代替陈轩之位位列朝堂之首,势力日益强大,而他似未有一丝罢休之势,。
书墨看着程山深邃的双眸,微微蹙眉,亦或程山并非只是为了对付陈家那么简单。心间猛然燃起一丝念头,书墨不禁一惊,不可能的,程山到底只是朝堂臣子,怎敢有如此贼心。
程山微抬了抬手,“我虽只是探花出身,但步入朝堂之后颇受圣上的赏识与信任。”圣上疑心重,绝不可能容忍朝中臣子势力过于强大,提拔他只为了对付陈家,一旦陈家倒下,皇上或许会趁机撤去他的官职,他必须要尽快谋划好退身之策。
书墨听着程山谦虚之词,神情微冷,程山不过是碰巧得到了好的机遇,步步猜中帝上的心意罢了。
房门轻敲了两声,一个年幼清秀的小侍女走到程山身侧,“老爷,陈大人求见您。”
书墨面上的神色微变,不觉侧身望向窗外,他隐约察觉到程山落在他面上的视线,故作无事的笑了笑。
“书墨也两年余未见到陈大人了,不如随我一起去见见陈大人如何。”程山平静的面色未有一丝波动,他当年费劲心思救下书墨只是用作对付陈家的利器,若是不小心割伤自己就不好了。
十余年的日夜相伴岂会在一朝一夕之间全然忘却,痛恨之余仍夹杂着一丝爱意。
“我不想再见到他。”书墨岂非不知这是程山的试探,程山虽将他留在府中,却没有信任过他一分。书墨用力握紧拳头,双眸间溢满怨恨,白皙的手背上隐约绷起一片青筋。
“你避不开的,曾经的伤痛必须要亲自面对。”程山眼中似有一丝淡淡的伤意。
书墨隐约听见一声轻叹,他看向程山,那抹哀伤早已褪去。
“若是书墨现在都不敢亲自面对陈大人,以后又如何动手。”程山起身拂袖而去。
书墨走到房门边,抬起的脚却迟迟未落下。他们相伴十年,更是一起孕育了情儿,景诚又如何狠得下心除去他。书墨微闭上双眸,眼角隐约有一丝泪光,钝痛的心早已麻木不已,或许他就不该爱上景诚。
程山走入房门中,看着远处那道身影,“让陈大人久等了。”
“程大人。”景诚微微点头,苍白的面容略有些憔悴。
“陈大人来找程某是有何事。”程山看着景诚眼底的一丝挣扎,看来是他的欲擒故纵起到了一丝成效。陈大人那日看到爱人的背影,回府后怕是日夜心痛寝食难安。
景诚微张双唇,话语却含在了口中。他身为堂堂高官开口询问一介琴师,实在有些难以启齿。然那日他回府后脑中的身影久久无法抹去,他与书墨坦诚相待多年又怎会认错,书墨一定还活着。
“陈大人得知我取代了令尊的官位,莫不是前来兴师问罪了。”程山面上的笑容有些许的阴险。
“程大人说笑了,皇上体谅父亲年迈体弱,让父亲回府休养,程大人年纪轻轻便连连高升,我自要恭喜程大人。”景诚微抬了抬衣袖。
“前些时日我参加程大人的宴会,看到那位琴师与故人颇为相似,不知程大人可否让我再见琴师一面。”景诚眼中有些急切,若那人当真是书墨,他又何必在意这无关紧要的颜面。
“那位琴师只是一个普通青楼的弹唱之人,怎可能是陈大人的故人呢,陈大人一定是认错人了。”程山似未看到景诚面上颇为激动的神情。
“程大人。”景诚上前走了几步。
程山开口打断了景诚的话,“陈大人如此在意那位琴师,莫不是中意于此人。”
景诚看着程山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容,微垂眼帘点了点头,只要能见上书墨一面,他如何都值得。
“陈大人年过而立仍未娶亲,未想到陈大人竟中意一个一面之缘的琴师。”程山借机讽道。
“昨日琴师受了些风寒,卧床不起恐无法亲自过来面见陈大人,望陈大人见谅。”程山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女带景诚前去。
“若见了琴师的面容,并非是陈大人想象中的容貌,陈大人可勿要失望啊。”程山走出了房门外。
景诚眼中的一丝欣喜与激动猛然褪下,或许只是他多心了,他那日亲眼看着书墨冰冷的倒在地上,书墨又如何会在活过来。
“陈大人。”小侍女轻声唤了一句。
景诚抬脚跟上小侍女的步伐,或许他前来程府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罢了。书墨已逝,他此生不会再有任何赎罪的机会了。
“大人到了,”侍女伸手推开房门,“公子身染重病,望大人不要太过靠近。”
景诚走进房间,看着薄纱后那一张白皙绝美的面容,身体猛然一颤,他奋力冲上前似想将床上的人拥入怀中。
“大人,公子病得厉害,您这样会伤了公子的。”侍女尽力挡在景诚面前,却被推得踉跄了几步。
“你下去吧。”书墨微抬衣袖,声音异常虚弱。
“书墨。”景诚推开面前之人,伸手拥住了书墨的双肩,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泪水顺着面庞流淌而下,书墨还活着,太好了,纵然让他现在失去性命换书墨好好的活下去,他也亦甘愿。
“大人,我只是一个琴师而已,并非是您的故人。”书墨动了动手臂却未推开面前之人。若景诚当年能这般待他又该多好,可惜现在太晚了。
景诚靠在书墨怀中,泪水浸染了衣衫,双臂紧紧拥住书墨的衣衫,“对不起,书墨,我不该那般绝情。”他一味的让书墨为他做事,然他又给予书墨什么了,恐怕只有无尽的伤痛与绝望。
“大人,公子该休息了。”侍女用力拉了拉景诚的衣袖。
景诚听见耳边低沉的咳嗽声,抬头看着书墨苍白的面容,“书墨,你病了。”两年前书墨饮下毒酒,毒素深入肺腑,怕是到现在仍未痊愈。
“书墨,我这就待你去看大夫。”景诚俯身拥住书墨的身体,他会找京中最好的大夫为书墨医病。
“我刚才已经饮过药了,”书墨伸手拦住景诚的手臂,“我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请大人改日再来。”
“好。”景诚连连点头,俯身扶着书墨躺下,动作异常轻柔,生怕弄伤了书墨,袖中的指节紧紧握住书墨的掌心。“书墨好好休息,我一直陪着你,绝不会离开半步。”
“我要休息了,请大人离开。”书墨用力抽出指尖。
“书墨求你让我留下好吗,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想看着你。”哪怕是远远望着书墨的面容也好,他太怕离开后书墨便消失不见了。
“一介草民又有何好看的,凡请大人放过我。”书墨转身躺在里侧,面上有一丝微微的不悦。“若大人改日还想再见到我,就请大人现在离开。”
景诚摇摇头,看着书墨眼中有一丝哀求,“若你怨恨我,动手责打我也好,但求你不要赶我走。”
“若大人执意不走,那草民就离开了。”书墨起身走向房门外。
“书墨,不要。”景诚俯身跪下,双手紧紧拥住书墨的裤脚。他心知若书墨离开了就再不会回来了。“书墨,我爱你,求你不要离开。”
书墨用力抽出了靴子,景诚怀中只有一片淡白色的衣角,他缓缓瘫倒在了地上,眼中一片绝望,再无任何神采,“以后我辞官只陪着书墨一人可好,”他愿天天留在林府中,守着挚爱和他们的孩子。可是现在情儿已经不见了,书墨也不会再回来了。
作者闲话:
“书墨,若你怨恨我就动手吧,我宁愿死在你手中。”景诚将匕首托在掌心中,能死在心爱之人怀中,对他来说也已经很好了。
“杀了你又有何用,你能将我失去的一切还给我吗?”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连林家的大门都无法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