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篇 为时已晚(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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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萧晨亲吻罗义的鬓角,声音轻柔,他说,“我喜欢你”,萧晨用力抱住罗义,身体与他紧紧相贴。
    原来我也是喜欢他的,萧晨心里一阵发酸。
    罗义微微一颤,一个个吻落下,不断啃咬吸吮,直至两人纠缠不休,被包裹在一片温热里,泻的酣畅淋漓。
    天刚刚亮萧晨就醒了,身后的人手搭着他的腰,将他紧紧圈在怀里。
    萧晨侧头,罗义无意识的又靠近了一些,鼻尖碰到了他的鼻尖,嘴巴微微嘟着,光泽诱人,睡着的罗义显出小孩子气的一面。
    萧晨心里一暖,轻轻吻罗义的鼻尖,抓着他的手握着舍不得放手,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弯腰捡地上的衣服时,萧晨不自主的倒抽一口凉气,很不自然的挪动着步子,去洗手间擦洗。
    萧晨帮罗义收拾好客厅,准备离开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罗萱的,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萧晨脸上变的复杂起来。
    昨天晚上罗萱约他,到了萧晨才知道,罗萱带男朋友见罗义和他的,并且宣布两人已经打算结婚了,他和罗义都为罗萱感到高兴,所以都喝的有点多。后来萧晨送罗义回去,罗义还嫌不够,又灌了他很多酒,然后接着发生昨天晚上那样的事。
    萧晨并不知道罗义向罗萱坦白,喜欢他的事情。他心里有些不安,不知该怎么跟罗萱说,如果罗萱当他和罗义是哥们,昨晚的事是不是不说的好。
    萧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打算过段日子找时间给罗萱一个交代,他一拉开门,差点与一个人撞上。
    陈含一刚刚准备按门铃的,不防门突然开了,僵着伸出去的手,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吓了一跳,见那哥们眼生,陈含一脑袋里打了个弯,笑的十分暧昧,心直嘴快嚷嚷道,“我去,罗义又带回一个啊”,不由心里愤愤不平,这哥们还挺帅的,罗义那货运气不错啊。
    萧晨一愣,听到陈含一话里的“又”字,乱糟糟一片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心渐渐沉了下去,浑身冰凉。
    他想起昨天晚上罗义说的话,一股子火蹿起来气的发抖,萧晨一把推开陈含一,黑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过了好半天,晾在门口反射弧特长的陈含一才缓过神来,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惊呼,“哎呀,完了!”
    刚刚还嬉皮笑脸,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指不定罗义那货怎么怪他呢,还不往死里整,他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瞅,拿了东西一溜烟的跑了,生怕罗义起来找他算账。
    前一天晚上罗义喝酒喝的太多,萧晨走了他都没发现,直睡到下午四五点,罗义被尿给憋醒了,朦朦胧胧中上他完厕所,准备接着睡,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猛的从床上弹起来。
    罗义捂着中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没穿,床上凌乱一片,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气味,他用力的按着太阳穴,仔细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记得昨天晚上好像是被萧晨送回房间,然后、然后他们两个……
    然后他亲了萧晨,说了些胡话,解开他的衣服,还……还上了他!
    “啊!我真是混蛋!”,罗义血一下涌到脸上,涨得通红,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
    他以前带过好几回人回来,大多数都处不长,玩两次就没意思了,更像是约炮,完事两不相欠,谁也没当真。
    可这次是萧晨……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可能是用强的,罗义烦躁的揪着头发,只想把这颗没用的脑袋给揪下来。
    平时自己是让别人上的那个,这下可好,倒把萧晨给上了,如果他以后都不理自己了怎么办。罗义不停的骂自己混蛋,想到萧晨以后都不理自己的情形,整个心像给人狠狠按在冷水里,绝望而冰冷。
    他将整个屋子翻了一遍,才找到手机,抖着手犹豫了很久,咬着牙拨通了萧晨的电话。
    没有人接……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打了十几通电话,还是没有人接,然后萧晨好像整个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也联系不上他。
    罗义心里发苦,只能怪自己,萧晨可能觉得他很恶心吧,不想见到他了。
    直到昨天晚上,罗义在后街酒吧遇见了萧晨,当时一个穿着低领T恤露了一大片胸,黑色紧身裤裹着两条筷子似的腿的男的,几乎整个人趴在都萧晨身上,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萧晨起身不客气的将那人推开,眼里是赤裸裸的不耐,隔着许多人的罗义远远看着,被萧晨的眼神刺的心痛,一股寒意顺着背蹿上来,他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萧晨他是不是挺讨厌他们这类人的,自己自作多情的样子是不是也让他觉得恶心,罗义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发白,狠狠灌了几杯,朝萧晨的方向走去。
    罗义手搭上萧晨的腰,从身后将人紧紧抱住,带着两人都不稳的晃了晃,差点摔地上。
    萧晨不常来后街酒吧,自从那天的十几通电话之后,罗义再也没有找过他,刚开始满腔的怒火,渐渐灭了,心也随之凉了下来。想到罗义可能真就只是玩玩,和不再打来的电话,心里难受的好像要爆炸,不是很喜欢夜店的他,居然来到这里,只想把自己灌醉。
    萧晨实在被刚刚那个男的缠的心烦,以为他又不规矩的要动手动脚,抓着那人的手就想甩开。
    “……罗义”,萧晨看着眼前的人,罗义亮的灼人的眼睛脸上红扑扑一片,勾的他心里一颤,萧晨忘了松开手,也忘了说些什么,两人在喧嚣的酒吧里,静静对视。
    萧晨慢慢松开了罗义的手,嘴巴微动,似乎有话要与罗义说。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好像认识罗义,还和他挺熟,一边说话,一边手十分自然的搂上罗义的腰。
    不知怎么的萧晨脑海里又浮现那一句,“罗义又带回一个”,盯着罗义的眼神冷了下来,黑着脸转身就走了。
    “萧……”,罗义想追上去,不想被别人拉住,再看时萧晨已经没影了。
    罗义回头狠狠踢了那人一脚,骂道,“李然你有病啊!要疯就去找陈含一!你信不信我打你”,刚刚李然发神经过来搂他的腰,看样子萧晨是误会了,他揪着李然的领子很想将他揍一顿,眼眶都红了一圈。
    李然就开个玩笑,嬉皮笑脸还想接着说,见罗义不对劲,是真生气了,老老实实道歉,“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他开不起玩笑,你去追他喝了特多酒,估计还没走远”
    罗义不解气的推了李然一把,脸色铁青的追了出去。
    “都怪你”,李然满脸无奈的看着身后的人。
    陈含一服输的喝了一杯,脸苦的跟吊丧似的。
    罗义追出去时,萧晨正扶着垃圾桶吐的昏天暗地,吐完了才觉的胃好了些。
    “你没事吧”,罗义搂着往地上滑的萧晨,费力的开口。
    “我能有什么事”,萧晨推开罗义,冷笑道。
    罗义望着空空的手,心里发酸,半天没说话。
    萧晨见罗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其他的,脑袋一热扯过罗义,咬牙切齿的说,“你不是要玩吗,好!我陪你”,说着狠狠地吻罗义。
    回到家里,两人一路纠缠,一齐滚到床上。
    萧晨压住罗义,双手撑在他身旁,手滑过罗义光滑的下巴,轻轻摩挲那片柔软的嘴唇,不舍得离开。
    罗义抓住萧晨的手腕,舌尖扫过他的掌心,落在指尖舌头一卷,留下晶亮水渍,脸颊嫣红,眼里水色晕染,说不出的勾人。
    萧晨手一抖,喉结上下滚动,身体像火一样烧着,心里却冷冷的,说不出的难受,哪怕罗义有一分钟对他是认真的,他都不后悔。
    可罗义有过吗……
    萧晨贴着罗义的唇,吻着他的嘴角,一只手下移,解开了他的扣子,露出雪白肌肤,一路吻下,留下点点痕迹。
    大概是我欠你的,萧晨想,抱紧了罗义。
    罗义心里甜丝丝的,他盘上萧晨的腰,两人疯狂纠缠沉沦,脑海里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温热的液体一泻而出,然后是极致的快感。
    罗义咬着萧晨的耳朵,声音沙哑,说,“萧晨,我喜欢你”
    他感觉身上的人背部一僵,朦胧间,萧晨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今天早上他其实早醒了,也记得萧晨昨天晚上那句话,他心里难受的已经麻木了。他装作半睡半醒的样子,讹了萧晨一笔钱,好像这样心里就能舒服一点。
    他想做到这份上了,萧晨只会更不喜欢他,绝对不会再想见他一面了,结果他晚上又来了,还跟他说要调去北京了。
    呵,那不是很好吗,不是说好了不再见面,为什么还特地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有那么不想再见到我,逃的远远的吗……
    罗义踢开脚边一堆啤酒罐,扶着桌子踉跄着爬起来。
    现在才说喜欢,是不是已经为时已晚了,为时已晚啊……罗义苦笑着想,整个人陷进床里,还是冷。
    第二天,罗义是被一阵咆哮声吵醒的,紧接着他就被人整个儿揪起来。
    “罗义!你给老子起来!”,陈含一一大早回来,就见家里一片狼藉,一地的啤酒罐,想想也知道是谁干的,简直要气炸了,将罗义从床上拖起来,差点要亲自动手修理他,还好忍住了。
    罗义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子,看了陈含一一眼,声音沙哑的厉害,说,“干什么”
    “你说还有什么,今天李然可是要来的,你把家里搞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见人!你丫又不是失恋了,至于吗”,陈含一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罗义斜了他一眼,凉凉道,“我就是失恋了,要找个人发泄一下,不如拿你凑合凑合也行”,
    陈含一没注意到罗义称“本大爷”也没心情不自了,他脑子终于搭对路了一回,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罗义,说,“那个帅哥不要你了啊”
    罗义半天没说话,小声道,“他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讨厌你了,他喜欢你!就你没感觉……”,陈含一听罗义话好像不对,急吼吼的打断,声音提高了好几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跟个白痴一样的”,末了这句渐渐小了去没声了,怕罗义找他算旧账。
    罗义一惊,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萧晨,我喜欢你」
    「我是认真的」
    「你是不是挺讨厌我这样」
    他说,「我喜欢你」
    ……
    罗义一把揪住陈含一的胳膊,眼里漫起水色,他失声道,“你们都是这么觉得的?他喜欢我?”
    陈含一吓了一跳,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平时那些话也骂不出口了,呐呐回答说,“是啊,都看出来了”
    罗义眼圈渐渐红了,他抹去流下的眼泪,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对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陈含一被罗义一会儿哭一会笑,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骂道,“那你还不去找他说清楚”
    罗义摇摇头说,“他要去北京了”
    “那你去追啊!”,陈含一简直要发疯,拽起罗义就往门外冲。
    罗义被陈含一拉着走了几步,停在门口再也不肯不走了,他甩开陈含一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去”
    “什么?!为什么!”,陈含一怀疑罗义没睡醒。
    “我说,我不去”,罗义又说了一遍,回房间将门锁上了,留陈含一在外面疯狂的敲门也不应。
    萧晨来北京已经半年多了,他上个星期向公司提出调回的申请,月底就能回家,当初公司里其他人羡慕萧晨有来北京的机会,没想到萧晨却想着调回,有人问他原因,萧晨都开玩笑带了过去。
    自从那天以后,他和罗义就再没有了联系,两个月前罗萱结婚,萧晨没能赶回去,电话里祝福她幸福长久,想问罗义最近如何,却始终开不了口,只好失落的挂了电话,也笑自己当了真,过去这么久还忘不掉。
    下班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风吹的人有些发冷萧晨裹紧了围巾。回租的房子的那条路上,有一段非常长的围墙,经常有人在上面涂鸦,渐渐地成了一道风景。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暖暖的照亮一块地方,今天似乎有些不同,路上多了一些粉笔画的箭头,在他经过的每个地方。
    萧晨心里一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又觉得不太可能,不禁失笑,可又不由自主的数着地上的箭头。
    最后一个箭头消失不见,萧晨停下脚步,仿佛受到看不见的力量牵引一般,他缓缓抬起头,最后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风吹的那人鼻尖红通通的,他半张脸缩在围巾里,眼睛弯弯如月牙。
    他说,“感觉怎么样”
    “挺幼稚的”,萧晨笑道。
    “可你还是数了”,罗义也笑。
    “我喜欢你,你呢”
    “我也是”
    ……
    那年郊外爬山,他醒来不见那人身影,脚下一道粉笔箭头延伸向一个地方,他一路顺着爬到山腰,尽头一棵两人合抱的槐树,一串一串的花坠在枝头。
    那人从树后探出来,眉眼弯弯,笑道,“你数了箭头吗”
    他笑道,“数了”
    “那就好”
    风扬起两人的头发,卷起花瓣像雨一样飘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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