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晚春，东京的天气却总是不太好，空气中有着些淡淡的水汽。
    大概是到了樱花满天的季节，大街小巷的匆匆路人火急火燎的戴上了口罩。
    上半年拼死拼活的工作，总算是把那短短的一个月休假从院长那里死乞白赖的讨要回来。
    而此刻，我手里攥着休假，正悠闲地在就诊室里哼小曲儿，盘算着去哪个小岛上逍遥。
    只不过在日本干了这么久苦力的我，还是不能适应这该死的花粉症。
    ·
    “乔医生，听说你主治的那个病人被家属接回家去了，怎样，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吧”关西腔的女护士安藤惠子拔掉了针管，用棉球堵住了出血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嗯，准备着去休假呢”我伸手代替了安藤惠子按在棉球上的食指，抬头冲她善意笑笑。
    “回去药按时吃，这个季节过去就好了”
    “嗯，知道了”我使劲的吸了吸鼻涕。
    电视上正在播报的是一则最近警方刚破获的大案。
    因为是华裔，我停下回科室的脚步，转过头来静静的聆听着。
    事件是关于叱咤风云的方家，二公子方桥酒后杀人事件。
    某男子在与公子哥进行性行为后，头部受到撞击，意外死亡。
    说来也巧，案发现场就只有那公子哥一个人，所以作案动机很容易可以推断，警方也很快的找到充足的证据。那公子哥被检方控告，开庭日期定在一个月后。
    尽管为了保护当事人打了马赛克，但从服饰间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个年轻时尚的男孩子。在记者采访他的半个小时时间里，他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也没有。
    “倒是个有个性的孩子”我笑笑，转头看向正在配药的安藤惠子。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安藤叹惋的摇摇头。
    想起室友这两天正为着一个案子焦头烂额，成夜成夜的不回家，我只是心里绝望的冒出不安，总是隐约觉得这次的休假又要泡汤了。
    预感也如往常一般准的惊人，没过几天，我就被迫接了另一个病例。
    他被关在精神科室特有的密闭病房里。巴掌大的窗户遮掩住了外面的蓝天，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铁门。
    我抱着胳膊站在监视器前，燃起一支香烟，叼在嘴边，饶有兴趣地瞧着屋内的景象。
    和我想象的不同，性子倒不是那么张扬。
    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真巧，John，这样也能再碰到”
    身着警服的年轻警官抱着胳膊靠在门框边，轻轻的瞧了一眼房间里的男孩。
    “怎么着，终于能见上面了？大忙人”我勾起嘴角，笑着说。
    我叫乔安，大学主修心理学，本科毕业后考来日本进修。
    松下久治，日本警方重案组成员之一。当初房东太太把房子租给我们俩的时候，那眼神简直叫一个绝望。一个精神病医生和一个整天在警局研究死人的警员，想想都毛骨悚然的。
    “说说情况吧”我找了个沙发懒洋洋的坐下来
    “他的名字是方桥”松下翻了翻随手夹带着的案件录册。
    “呦，好名字”我不禁啧啧称赞“方家就连起名字起的都这么好听”
    “正经点”他骂道。继续说
    “年龄26岁，性别男，双性恋者。是京城西塔集团的公子哥，财阀三世”
    “据警方了解到的情况，事发时间是一个星期以前的午夜，也就是2月24日。事发地点某酒店贵宾房内”
    说着，松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用手指指着照片里倒在血泊里的男孩子
    “这就是死者”
    我拿着照片仔细端详，继续听着松下的话
    “死者的名字是顾扬，年龄25岁上下，目前还没有联系到他的家人，经法医鉴定，死因是后脑遭到重击，脑干出血死亡，死前进行过性行为”
    “检方提出，被告人精神及其不稳定，需要接受药物治疗”松下继续他的工作“但我想他同样需要心理治疗”
    我摩挲着照片的边角，死亡地点是在客房的浴室里。
    “松下，他杀还是意外？”我打断他的话。
    “死者身上有伤痕淤青，检方怀疑是被告所为”
    “都说了死前进行过性行为，那也有可能。。。是吧？”
    “法医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头部发生过两次或者两次以上的重击。所以案件可能会变的有些棘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那小子说出些证言，也许会有新的进展”
    “我尽力”我点点头，莫名的望向病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