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秦修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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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钰没说什么,转身去里屋,拿了从前没扔的破被褥被子和两套破旧衣服。
走出屋子扔给秦修道:“我这儿只有一个屋子能睡,你们只能在这个堂屋睡了,这床被褥是唯一多出的,凑合盖吧。”
倒不是殷钰不肯把好棉被给这对母子,而是他现在的身体也不好,别再别人还没治好自己先病了。经历了医疗事故后,他殷钰原本就不是什么圣母样的人,对无知动物也就罢了,对人尤其不能太好,会容易让人不知感恩到忘形。
“这些草药是明天早上要煎的,小火快半个时辰就能喝了,你明天早上早起给你阿姆煎吧。”
秦修抹着眼泪接过:“谢谢大夫。”
看着秦修极为轻柔体贴的给老阿姆铺上褥子,严严实实的盖上棉被。自己蜷缩在老阿姆的脚下,感激的抱着膝盖发出闷声哽咽。
殷钰坐在油灯下看书,也没多问一句。
秦修却哽咽着问:“大夫您方便告诉我名讳么?”
“我姓殷,单名钰。我不是大夫,不过也要考医户了,当大夫早晚的事儿。”殷钰看都没看秦修。
秦修点点头,勉强露出一笑:“我看您也很年轻却这么厉害,一定能考上的。”接着他又哭唧唧的说:“不像我,什么都做不成,功名也没了。”
这一说,殷钰倒也对这少年有了好感。按理说,知道大夫并不是有执照的大夫,这病人家属都得奋起算账。这小子却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说的话也中听。
“你叫什么?”心情好的殷钰起了想跟少年聊聊的心思。
“秦修。”
殷钰点头:“不像是乡下人起的名字,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听你诉诉苦,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总是哭了。”
秦修看看殷钰,垂下头慢慢停下哽咽道:
“我从小就没有阿爹,我阿姆是城里苏老爷的绣嬷嬷,为了不让我入奴籍,他没日没夜的做绣活……供我读书,我只知道读书从来不帮阿姆做活计,我……我不知道阿姆的身子已经坏道这步田地。后来我考上童生,我……我在外面根本不知道阿姆被苏家的人关起来,说什么我阿姆做的绣衣里有毒针害了他们家老爷最宠爱的少哥儿,我阿姆是绝不会做种事的,他一定是被高门大户的龌龊人陷害的!”秦修声音不大却颤抖嘶哑,一张脸全是半干的泪痕,嘴唇上的结痂裂开露出嫩红的肉,阴森渗人。
“可我不忿去找苏家的人,他们却把阿姆关在柴房里好几天不给吃喝,我……我夜里就把看守柴房的狗打死救出我阿姆。我本来是不想杀死那条狗的,只不过是只畜生能有什么错,可那狗咬着我腿不放还惊动了护院。我笨腿还受伤就不小心把阿姆摔在地上,那苏家的人也追上来了,他们用铁棍子打我还不算,苏安那个混蛋一脚踹在我阿姆胸口上,我阿姆昏过去他们竟然还丧人性的还继续打!!!呼……呼呼……”
秦修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是殷大夫您知道他们把我和阿姆抓回去后经历的事情吗?”
殷钰心下想着,八成是秦修以杀了苏家‘名犬’的罪名入狱,革除童生功名。秦阿姆在牢狱里无人看护病重。
“我杀了一条恶犬,我阿姆被人诬陷,我们却被县官判了囚禁七年的牢狱的重刑!!!哈哈……哈哈哈……”秦修苍凉讽刺一笑。
“枉我从五岁起寒窗苦读,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官场仕途,我要是早些体会这腐败龌龊,十年光阴我发誓不学一字八股!”
殷钰不语,在屋子里升起小炉子烧了一壶开水,给秦修倒了一杯。
秦修本就饥渴交加,双手捧着滚烫的热水直接就灌进嘴里,喝的一滴不剩。
殷钰把水壶给秦修,秦修喝了整整一壶才停下。
殷钰坐在小凳子上面对着秦修问:“后来呢?”
秦修含着泪光一笑:“也和该我和我阿姆命不该绝,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我家在桃花屯子里有几房远亲,桃花屯子的里正辛山也算是我姆家偏支八姥爷的义子,也算是我的表舅,人也是好的。他二儿子辛秀才给县城的白举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多亏了他替我央求了白举人老爷,上县衙好说歹说才改判了三年刑。辛家的白豆腐表叔和表婶子也帮我筹集了一些银钱,这才把我和我阿姆赎出来。”
殷钰也觉得不错:“我记得桃花屯子不比李家庄穷多少,更两家医户在那里,你怎么大半夜的来李家庄呢?”
秦修垂头道:“我身无分文,亲戚们为了帮我把家中积蓄大都拿出来,还哪有能力接济我去看病?桃花屯子的一个医户说若是没有二十文钱看诊费,就绝不给人看。我借了辛山表舅五文钱,找另一位,他看了就说华佗在世也救不活。我走投无路之下听人说李家庄的李大夫心善不慕钱财没药钱也能赊账,这才抱着一线希望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