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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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身手好的吓人,说他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还真没人信,但同样经过训练,人唐唐从小训练,强度也大,照样打不过他吧?再加上最开始我们遇见他的那几次,他那副心狠手辣的模样,”刘锤咋了咋舌,“我估摸着他手下最少死过千百来个人,你知道‘组织’里的人都叫他什么吗?‘魔鬼’!我说,你居然能跟他在一起也真是不容易,敢用**晕了他再跑出来,你简直是个人才……”
他的话题如江水一般滚滚东流,一去不复回,半点给所谓的“最关键的一点”下结论的意思也没有。然而我在一开始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想说,如魏斯那般身手和狠绝,十有八九是“姬”这种变态组织才能培养出来的人。之前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为了给我提个醒,让我不要太被蒙着,多注意一点。
我清楚魏斯不可能是“姬”中的人,他与“姬”的关系复杂虽复杂,千丝百绕,但大多都是深仇大恨。他的身手和狠戾如何来的,我大概能猜出一些,可这个中曲折,对刘锤说不清楚,也不能说。我只好一言不发地卡在下面装死人。
在随车甩动中,模糊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白芒——“姬”组织的人难道是想通过我抓到魏斯?我吸了一口冷气,用力捅了捅刘锤的座背。
他会意,在一片扯淡的汪洋中见缝插针地解释了一句,“放心吧,大情圣抓不住你,哥可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打算,保我们毫发不损地离开。刚说到哪儿了?哦对,我们那天从山里面出来,外面的……”
我不再听他的喋喋不休,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刘锤这人看着不靠谱,实则有一说一,他说能安全离开,就一定能安全离开。
我在后座混混沌沌地卡着,卡的全身上下都难受,恶心感反而少了些许,便攒着力气爬起来,终于再度回到了“坐车”的状态。
坐起来之后我却宁愿自己是躺着。一起来就从后视镜中看见六七辆车紧跟着我们,刘锤方向盘一甩,车冲进了一道小巷,一路车身刮过两边拜访的盆栽,前头是一堆堆砌的乱石,将小巷堵得严严实实。这竟是一条死路!
刘锤一踩油门,整辆车直接飚向乱石堆。我心想这是被逼急了想让车跳墙吗?眼睁睁地看着车直直撞过去,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撞击。
车疯马一样撞上乱石堆,却只有极小的震动,那乱石堆像模板一样被轻易撞开。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刘锤就把车一扭,车身几乎转了一百度,冲向旁边的小道。
身后一阵“噼里啪啦”的重物坠地声,同着巨大的刹车声和猛烈的撞击声几乎不分前后地袭来。刘锤空出一只手打了个得意的响指,脚踩油门将我们飞一般带离了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刘锤他们是怎么准备的。这辆车到了一个工厂,径直开上一辆大货车敞开的后厢。他向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蹲下来躲着,自己也矮下身去。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有像是工作人员的人在交谈。一个脚步声走近,车厢门被他重重关上锁死。
四周一片漆黑。刘锤直起身,把副驾驶的位置摇到了底,按了按钮打开天窗,对我扬了扬下巴。
我攀着天窗爬出去,看他在下面蠕动的模样,顺手拉了他一把。所幸他也不胖。我蹲在车顶上望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哎,你这车怎么来的?别是跑到魏斯车库去偷的吧?可真是糟蹋它。”
“哎哟,当了别人家的媳妇就学会理财啦?”他艰难地爬出来,面上一副见了多大稀奇的样子,“你忘了上次你喝醉了酒,还把车开到我家来的事情了?你说你当时开一辆敞篷跑车来,我现在出来也方便一点啊,按钮一按上面全开了,你锤哥我手一撑就跳出来,多帅啊。”
我隐约想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好像不知道为什么跟魏斯吵了一架,自己滚到酒吧喝的神志不清,居然还顺顺当当的把车开到了刘锤家里。如今想来还真是命大。
从车上悄无声息地跳下去,我转头对着摸摸索索慢慢下来的刘锤“嘿”了一声,调侃道:“锤哥,你现在可真帅的跟土拔鼠一样。”
“闹啥啊,”他双脚终于着了地,“我们现在压根不在我设想的场景中,结果肯定不一样啊。我说你也多读点书吧,别一天只顾着跟魏斯腻腻乎乎的,看你都傻成啥样了啊?”
我转身踹他一脚,“要点脸吧锤哥。”
车忽然启动了,四周传来连续不断的引擎发动声。刘锤对我打了一个手势,拉着我蹲在车后。
我低头瞥见魏斯的车正正方方地停在一道白线后面,估计是事先划好的。脚旁有个拉环,我轻轻拉了拉,货车底立刻动了动。
大概明白了刘锤的计划,我干脆坐在车底上,对刘锤道:“我说锤哥,既然你觉着追我的是魏斯,那你刚才那‘碎石阵’把他砸死了,我岂不是没了媳妇?”
他压低了声音回道:“哪能让你守寡呢。中间有个弯道的时候,你锤哥凭着高超的驾驶技术,把他那辆车拐到最后面去了。那‘碎石阵’,哎这名字不错,以后就叫‘锤哥碎石阵’得了!那玩意儿最多卡死三辆车,再牵连个两辆,你家那位好着呢。”
我摸了摸下巴,“你怎么知道哪辆是他?”
“还用问吗!当然是追得最紧的那辆!”他声音扬了扬,又立马压回去。
我心说全错了,他这会儿可能还在上海发火呢。但看刘锤那嘚瑟模样,也不说什么,只和他在一片黑暗中对坐着。
车稳稳地向前行驶着,从外面传进来的模糊的人声和喇叭声显出我们正在大街上。我初来这座城市,对这里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刘锤准备在哪里开溜。
车忽然减速停了下来,前方的驾驶室传来三声沉闷的叩击。刘锤立刻把我往后推了推,握着拉环把车底拉起来,一个供一人通过的口子露出来,正对着下方马路上没有盖子的下水道口。刘锤扒着车底下去,我在上面站了好一会,他在下水道口不住地催我,“快点!这红灯只有一分钟!”
我长叹一口气,不情不愿地爬了下去。刚矮身探入下水道口,便见上头的车动了动,心想糟糕,往下看了一眼刘锤,发现他已经在下面有一段距离,便干脆地把手一松,整个人向下坠去。
刘锤低骂了一句,我直接撞到他身上,借着这点缓冲顺势勾住了梯子。头上是货车行驶的沉闷声音,我抬头望了望,一只手搬过下水道盖盖上,周围一下昏暗起来。
和刘锤一前一后下了下水道,一股恶臭传来,我踩在污水中,脚软软地往淤泥里面陷。刘锤呲牙咧嘴地揉着身上,骂道:“你以为你自己是轻飘飘的小姑娘?痛死老子了。”
我向四周望了一眼。这下水道黑漆漆的,混着这乱七八糟的臭味,像是一只饱食人肉的恶兽。我被浑身上下冒出来的恶心感弄得连和他插科打诨的精力也没了,只想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