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礼物探望了所有的亲戚，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无数次被问起有没有对象，以后想工作还是要考研，心里烦得很，看着表哥表姐个个混的如鱼得水，成至杭似乎看到了毕业后被他们嘲笑的样子。
    刚吃过晚饭，樊孟哲打来了电话。
    “我和小灿在西寺路的酒吧，过来喝一杯吧。”
    依然没有问候，直奔主题。
    不过喝酒，成至杭还是很乐意去的。
    同上次的酒吧不一样，这一间虽然昏暗，但很安静，舞台上的歌者慵懒的唱着蓝调，台下的人三三两两，有的低头耳语，有的专心听歌，平淡的气氛让人很舒服。
    “你们俩的事怎么样了？”成至杭嘬了一口鸡尾酒，味道很淡。
    樊孟哲盯着台上的歌者，“等小灿毕业就办事。”
    “真的？！这么快！”手中的酒差点被成至杭撒出去，好像今年六月李云灿就该毕业了啊。
    “嗯，孟哲求了很久，爸妈才答应了，至于我是嫁出去还是孟哲被我娶进来还没说好。”李云灿笑着，衬着幽蓝的灯光，样子挺好看。
    “那你家那边呢？”转身想到了樊孟哲家的那些麻烦。
    “大不了私奔，自从我爸反对我俩开始，我就在着手攒钱，现在的钱能在H市买半套房子了。”
    H市是他们们读书的地方，也是樊孟哲的老家。
    “你跟你那位呢？”樊孟哲反问成至杭。
    “我家人还不知道。算了，别说这个了。”
    “那就喝酒！”李云灿举杯。
    返校时，已是三月。
    春困秋乏，永远是真理。专业课上成至杭都敢睡的昏天暗地，这已经不是胆子大小能决定的事了。
    成至杭最近和李云灿来往的频繁，也经常请他来出租屋吃饭，他总爱说要是他先碰上了彭满，绝对没你成至杭的事儿。
    这晚，成至杭和彭满都睡下了，敲门声急促的响起。
    打开门，李云灿站在门口，满脸泪痕，身上的衣服破乱不堪。
    成至杭拉他进门，彭满拿来水，洗了热毛巾，比划着他的身材拿了一套成至杭的家居服给李云灿，在浴室烧了热水，李云灿只是坐在沙发上抽泣。
    问他什么也不说。
    “要不先洗个澡吧，给你弄好热水了，脏衣服我给你洗洗，你洗完澡先穿至杭的衣服。晚上就睡在这儿，有事儿明天说行不？”彭满眉头微蹙的说着。
    成至杭拿起手机就要给樊孟哲打电话，却被李云灿抢了过去。
    “别找孟哲，别找他。”李云灿开始浑身发抖。
    成至杭怀疑李云灿这样子是不是和樊孟哲有关，他这狼狈的样子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李云灿听了彭满的建议去洗澡，成至杭在厨房给他热牛奶，彭满收拾着李云灿的脏衣服。
    “他这衬衫下摆都被撕坏了，裤子前面拉链都脱线了，他这是干嘛了，这衣服直接扔了吧，没法穿了。”彭满嘟囔着。
    听着彭满的话，成至杭骤然产生了一种不安和害怕。
    李云灿绝对能算上一个美男子，虽说个子不高，但也是容易让女人动心的模样，也是让男人动心的模样。
    彭满搬去了客厅的沙发床，成至杭和李云灿睡在卧室，成至杭看着他喝下了牛奶才关灯睡觉。
    突然，李云灿开了口。
    “他们有两个人。”
    “谁们？”隐约觉得成至杭可能猜到了真相。
    “我被绑住了，反抗不了。”李云灿没有顾及成至杭说的话，“孟哲出差了，我自己去喝酒，碰上了几个人说要请我喝酒，本来我是拒绝的，但是不知道谁换了我的酒，后来我喝多了。”
    “之后呢？”
    “觉得很疼才醒过来。”李云灿捂着被子，成至杭听到他的呜咽，“别让孟哲知道，我怕他嫌弃我。”
    “他要是嫌弃你我就杀了他！”
    “别……”
    “记得他们的样子吗？在什么地方发生的。”
    李云灿只顾着哭，什么也不肯说了。成至杭不好追问，因为嘴笨，不会安慰人，只好帮他掖好被子，劝他先睡，直到确定他睡着了，成至杭才蹑手蹑脚的下床。
    彭满果然没睡，靠在沙发玩儿手机，看见成至杭出来，憨憨的笑着。
    “我就知道你没了我睡不着，来吧。”彭满掀开被子的一角，示意成至杭躺过去。
    成至杭只是坐在一旁，把声音压得很低，“李云灿可能被人强暴了，两个人干的。”
    “什么？要报警！”彭满收起了笑容。
    “除了这些什么也没说，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李云灿不让我告诉樊孟哲，但我觉得这事儿不能瞒着他。”
    过了七点半，李云灿还没醒，成至杭让彭满去上课，成至杭旷课留在家守着他。
    成至杭坐在一旁的书桌前正看着书，听见了李云灿翻身的声音。
    “醒了？饿不饿，都快十点了。”
    “至杭……”李云灿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后面很疼。”这四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挤出来的。
    “你趴着我给你看看。”这时候顾不上什么害羞。
    李云灿一开始坚持抓着裤子不让成至杭看，可能疼得受不了才妥协。
    他穿的那条灰色的睡裤上有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交了住院费回来，看见李云灿趴在床上又开始抹眼泪。成至杭还是打了樊孟哲的电话。
    “不管你在哪儿都立刻回来。”
    学他，不带问候。
    “别开玩笑，我正谈业务。”
    “李云灿的命和业务哪个重要？”
    晚上八点，彭满正给李云灿讲冷笑话，樊孟哲风风火火的闯进病房。
    李云灿看见樊孟哲，又看了看成至杭，卷着被子怎么也不肯露头。
    把公文包扔一边，樊孟哲冲上来抱着李云灿要掀被子，可能碰到了伤处，李云灿惊叫了一声。
    “小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跟我说。”
    李云灿死都不开口，哭声越来越大，彭满拉开了樊孟哲，成至杭带着他出了病房。
    “昨晚他来找我，按他的意思说是被强暴了，衣服都被撕烂了。”
    正如成至杭所想的，樊孟哲不相信成至杭的话，抓着成至杭的衣领骂他造谣。
    “他只说有两个人。”成至杭避开他的眼神。
    樊孟哲冲进了病房，扯开被子把李云灿抱入怀中。
    “把一切都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能隐瞒！”
    李云灿抓着樊孟哲的肩膀只是哭，成至杭和彭满识相的退了出来，彭满说要回家给李云灿熬栗子粥，是李云灿特别喜欢的。
    彭满在厨房守着锅，成至杭坐在厨房门口发呆。
    “至杭，给你买个防狼喷雾吧，李云灿的事挺让我害怕的。”
    “算了，我长的没李云灿好看，甚至都不如你，你还不如给自己买个。”
    “我是个跛腿，谁稀罕啊。”
    “我稀罕啊。”
    锅里的粥咕嘟咕嘟的，彭满拿着勺子在锅里搅了几下，关火，加糖，倒入保温桶。
    已经晚上十一点，想着李云灿折腾了一天还没吃东西，成至杭和彭满还是把粥送了过去。
    樊孟哲坐在床边，李云灿还是趴着，樊孟哲一下一下顺着李云灿的头发。
    “彭满熬了点粥，多少吃一点吧。”成至杭舀出两碗粥送到樊孟哲手边。
    “小灿，”樊孟哲小声唤着，“吃点东西吧，先别想那么多了行吗？”
    李云灿趴着不动，也不吱声。
    “他不想吃你就先吃点，你还得守着他，你自己可别倒下了。”彭满说着。
    病房里静静的，只听见汤匙和瓷碗碰撞的声音，夹杂着李云灿小声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