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麻烦给介绍个活计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68  更新时间:16-12-22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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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老爹在么?”高渐离依着临别时分对方所授留的落脚位址,寻得馆舍所在。
    眼见此处屋舍破败,四下人迹鲜有,他一时不知是否果有人安顿于此,迟疑片刻,这才举步朝馆中行去。
    室中老幼察闻匿身之地有外人擅入,立生警觉,尚贤按上膝前长剑,正要出门巡看,却被弟弟一步抢先。
    尚同挤开身前挡路的大个子,几步蹿到门外,见得来人,脸上立时露出嬉笑模样,“高渐离,你果然找来了!”不着痕迹拉高嗓音朝舍内打过招呼,他忙将人引进室中,边走边道,“我跟那死面瘫打赌,说你铁定会来,他还不信!”
    大力拍向后背的手掌,攘得他一个趔趄,高渐离只觉脚下一软,身子便已径直跌进堂中,他回头看看身后跟从之人,面上不由露出两分莫名之色,同行之时,这人嫌弃他赶路拖沓,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现下不过分别数日,如何竟变得这般熟稔热络?他不明所以,便也全当对方性情中人,忙摇手笑道,“尚兄豪杰,高渐离筋骨实弱,吃不消也。”
    尚同耸耸眉头,一面大笑,一面应好,将人领至长者尊前。
    高渐离面露感激,躬身下拜。
    老者眉目谦逊,起座相迎,“小友不须为此。”
    他神色恳切连连摇头道,“若非老爹及二位义士施以援手,又一路佐陪照拂,高渐离必到不得咸阳。”
    老者抚髯叹息,“路途多难,原该互为援助,举手之劳,不当介怀。”
    未待他再作谢言,旁侧之人已持衣袖扫净坐榻,“老爹,高先生,尔等莫要谢来辞去,多作口舌之争,高先生既有挚友在秦,想来熟交必广,若果有心告谢我等,不如帮我师徒打听一番,可有门路得见秦王?”
    尚贤不明他因何对一外人言及隐秘之事,立刻眉头一横,急急斥责警告道,“竖子安敢胡言乱语!”
    谁料对方闻听不仅不知收敛,反而越见张狂,他正要再度出言拦阻,却见长者对他摇头示意,他迟疑一瞬,这才按下心中忧虑,耐心在旁静静观听。
    尚同一把拉过身旁神情疑顿的人,哥俩好地搂上对方的肩膀,“高兄,实不相瞒,我师徒都是些穷木匠,家乡遭了灾,又听闻秦王大修苑囿,广募匠人,这才变卖家产,西入秦国,不过为寻个出路罢了,旁的不成,架梁铺瓦,垒石凿木,却是绰绰有余。”
    高渐离半晌才明了他话中之意,却始终呆呆怔怔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正为难之际,老者适时开口打住了咄咄逼人的小徒,“先生莫恼,弟子狂妄,胡言乱语不须放在心上。”
    他听罢,再度冲人长揖一拜,“实不相瞒,高渐离亦是初到秦国,实不敢轻言应诺,此事但当放在心上尔。”
    稍作寒暄,略叙旧事,他即起身拜离,虽未一口应承,却总归受人之托。步出馆舍,心中不觉生出几分烦扰,他本非聪明绝顶之人,也不善于揣摩心计,以往行事全凭本心,人情世故可谓一窍不通。但如今友人身份今非昔比,他也不得不三思而行,况且,秦以法度立国,向来不近人情,引荐一事尚不知能否行得通,而最最关键的是,他总觉得对方的目的并不似他所说的那般简单。
    送走来客,门前一脸若有所思的人突然摸摸下巴无可奈何笑道,“还以为此人直来直往定会满口答应。”
    尚贤拧起浓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垮下肩膀,幽幽一叹,“我什么也不知道,入城分别后,我稍加留心,却不想他访友寻人居然访到了秦宫,不仅有贵人接见,听说还礼遇有加。”
    “言下之意,这小小乐师,倒是能帮我们这个大忙。”
    “帮自是能帮,愿不愿意就不知道了。”
    听得劣徒谋算计较,老者突然皱眉摇起头来,他对这个忘年小友之所以心生喜爱,便是因为此人心地纯粹,全无城府。尚同机灵,以为对方不使心机便可对他善加利用,却不知越是这等人,越是心明眼亮。
    阿房基址选在咸阳城东南边的高地上,山坡上长剑在怀,迎风而立的人,望着漫山遍野,数以万计正夯土拓地,垒木开石的民夫,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期许,不知怎样巍峨磅礴的奇厦广宇才能容得下未来大秦国主的无上君威。
    他看向半里外的土坑里被一群匠官七嘴八舌说得满头雾水两眼发懵的人,眉间立时飞起笑意,踢开脚下错落的石子,候不多时,应命而来的人已手脚并用爬上坡顶。
    卫无疾扫了眼跟在来人身后的少年,“我唤韩仓,你来作甚?”
    韩廪抹去额上大滴的汗珠,神色为难地支吾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韩仓不忍小弟受过,忙道,“令主莫怪,自作主张,罚他下去扛些石磙,练练筋骨便是。”
    韩廪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胳膊肘朝外拐的自家兄长,没等求饶,长剑在手的玄衣人已冷声催促道,“还不滚?”
    叫对方寒森森剐死人不偿命的眼刀子扎得心头一悚,他看了眼根本不站在自己身边的同胞兄弟,胸中顿时一片凄凉,不情不愿道了声“遵命”,忙知趣地利索爬下坡去。
    韩仓顺着那人的目光朝远处望去,片刻,又默默垂下眼帘,“令主前来看望少君,可要着人通报?”
    他问罢却只听面前人不假思索冷哼一声,嘴里不以为然道,“灰头土脸一管工尔,有甚么好看的?”话虽如此,可视线却一刻也未见稍移。
    一句戏语说完,那人便不再开口,已渐渐露出大人模样的少年不知对方召之何事,又不敢冒然相询,唯有默立尊前,原地待命。
    良久,耳边却郑而重之传来一句叫他无论如何想象不到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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