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爱极了你的样子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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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相候,闻听长者造门,燕丹急急逢迎而出,亲为导引,入则跪而避席,长揖奉请道,“太傅教我,先生智深而勇沈,丹可图国事于先生也。”
    田光坐定,鞠武老友百般请托,他辞之无得,故有今日之拜会,太子下士,美名远播,今日一见,诸般礼遇,足令名实相副,他亦坦然直言道,“臣闻骐骥盛壮之时,一日而驰千里,至其衰老,驽马先之。今太傅所言,太子所闻,皆乃光盛壮之时,不知臣精已消亡矣,光不敢以图国事,然所善荆卿可使也。”
    燕丹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头,他已将姿态放至此等地步,对方却犹在推脱,此事秘不可宣,如今却辗转多人,城中细作尚未筛除殆尽,恐怕等不及他周密计划,酌定人选,秦军便已兵临城下,虽心有不悦,面上却风度不失,语气反倒越见诚恳,“愿因先生得结交于荆卿,可乎?”
    田光不作多想,点头应诺道,“老夫不才,当为太子访荆卿也。”言罢,即起趋出。
    燕丹将人送至门前,望着仅此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谨慎告诫道,“国之大事,愿先生勿泄也。”
    田光朗声一笑,心中豁亮,却并不言明,俯而再拜,应声别去。
    “且……静!”
    男人风尘仆仆大步跨进厅中时,那句兴高采烈的“我回来了”还未说完,便叫长案前专心致志的人一嗓子给吼了回去。
    荆轲有些尴尬地顿住脚步,原地朝前探望一番,只见伏于案头的男子正眉头紧锁,手上涂涂画画,口中念念有词,他凝神细听,只闻得“宫”、“角”、“商”、“徵”、“羽”……几个模糊的谱记。他一时恍然,不觉莞尔一笑,碰到音曲之事,自家这贤弟怕是又犯痴了。
    见状,他刻意放轻步子,走到对方跟前,屈膝跪坐,添茶加水,便也安心陪伴,默默无言。
    日薄西山,天将向晚时,高渐离才如梦初醒看向身旁陪坐半晌的人,一双茫茫然的眼睛顿时亮闪起来,万分惊喜道,“大哥回来了!为何也不告知我一声,渐离好去迎接!”
    荆轲一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绝口不提自己方才枯坐在旁倍遭冷落的事情,只讲目光移到竹简之上,好奇问道,“贤弟可是又有新曲谱出?”
    高渐离闻言,精神一振,瞪着那双亮极的眼睛,一时开心,一时又落寞道,“虽有新曲,却非我作,曲调别致,音节众多,我已思之多日,却仍难谱记之。”
    荆轲面上也不觉露出几分好奇之色,“可是燕都又见高人吗?”
    “这我不知,几支歌儿,皆是旧词又填新曲,伴以童谣,朗朗上口,在坊间流唱,我有阳春白雪,竟不及此下里巴人。”
    荆轲拍拍对方的肩膀,“贤弟莫要心急,明日待我前去打听。知音难求,若果是乐中高手,你二人也好互相讨教研习一番。”
    此言一出,正中心意,高渐离连连点头,却见面前人倦容犹在,忙道,“此事不急,大哥长途跋涉,稍事休息,勿要再作奔劳。”
    荆轲口中应下,心中却已径自盘算起明日事由,高渐离想起什么,抬掌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田先生几番垂询,未知何事,大哥闲暇之时,可去拜访。”
    离得高渐离处,荆轲径往田光寓所,他遇事从不拖延,更何况田光乃仁义长者,如何也不可怠慢。
    一张床榻,二分西东,秦湛半歪半掉躺在自己那一半上,一脸的焦愁郁闷,他远远盯着对面那人纹丝不动的背影,伸手揪下一条垫在榻下的干草,心烦意乱衔进嘴里,真是摊上了一只有史以来最小气的孔雀,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还只是仅仅打个比方而已,犯得着几天对他不理不睬吗?
    外头阵阵北风呼啸而过,他看了眼头顶也许下一秒就会被大风掀飞的屋顶,抽出垫在脑后的手臂,将盖在身上的皮袄朝上拉扯一番,翻来覆去,却始终睡意全无,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坐起身来,跨下矮榻,大步朝对面走去。
    脑子里详详细细将两人的武力值对比一番,做好了摸不到床沿就被人踹飞的准备,大义凛然扑上前去连人带被卷进怀里时,出乎意料地,臂弯里的人,只是僵硬了一瞬,并未像他预想中那般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一时欣喜过后,他心中反倒平添焦虑,若是生气吵嘴,还能死缠烂打连哄带骗,可对方拿他不存在,这就真叫人没辙了。
    心塞至极将双臂紧了又紧,就在他以为这人恐怕会将他无视到底时,衣被却叫人撑开一隙,怀中人低喘两声,没好气道,“还不进来!”
    他眉眼一弯,听话至极睡回被底,半张卧榻,一人尚且勉强,那人的后背紧紧贴在他前胸之上,腰身束缚在他双臂之间,再无一丝一毫可以挣扎退移的空间,秦湛拿鼻梁顶住面前人弯曲的后颈,轻声说道,“我错了,莫气了好吗?”
    此言一出,怀中僵硬的人终于慢慢柔软下来,他摸到对方扣在自己腰腹之上的手掌,又引带着那只手移到自己胸口之上,余怒未消闷声道,“那种话以后别再说了,哪怕想一想,这里都会疼。”
    秦湛心尖猛得一颤,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我喜欢你的意思就是,从现在起,你已经具备了伤害我的能力。
    他张张口,似乎又想说那句听起来毫无意义的“对不起”,可怀中人却已经冒着把两个人都挤下床的风险翻身转向他,毫不客气将冰冰凉的手脚贴进他腿间胸前,秦湛猝不及防叫人冰得倒抽一口冷气,气急败坏将人抱得更紧,“凉成这样你也能睡得着,卫无疾,你可真行得狠!”
    “没你这屠狗的有心计,以前怎样都睡得着,如今离了你,一夜都莫想阖眼。”
    秦湛张口咬住面前人的唇瓣,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道,“睡不着你装得那么像?”
    “嘶……那又怎样?你不是也没睡。”怀中人舔舔叫人咬痛的下唇,话语之中带出两分难得的轻快得意。
    秦湛哭笑不得吻上对方的唇角,“你还真是睚眦必报,自己不睡,便也要折磨得我彻夜难眠是不是?”
    “说对了,卫某人心胸狭窄,你难道是第一天知道吗?”
    按在对方后腰上的手掌情不自禁朝下抚移而去,他细细亲吻着怀中人温热的喉颈,低声呢喃道,“知道,但你这样子,我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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