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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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家乡最美的季节是秋天,满世界的色彩。这时的山这里的人们叫它“五花山”,描述的就是色彩。浅浅淡淡一丛一丛的绿、红、黄、黑、橙、棕、白,映在秋日辽远碧蓝的天空下,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只是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就很难再成为风景了。
麦子的心情越来越不好了,中考结束,没考上高中,正在家纠结着,无事可做。可一个大小伙子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晃进晃出,真不是个事儿。
秋收的时候麦子忙了几天,等苞米豆子都归了仓,再没什么忙的了,麦子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麦子把家里的**又拿出来。
这几天麦子进山打了几只狐狸,只是枪法还不行,打破了皮子,卖不上什么价钱,只好自己留着,做了两件皮袄,爸妈一人一件——你不用把这些衣服想成时装的样子,它们的样子其实与原始社会人类身上披的兽皮样式差不多。
枪法好的老猎人们打皮毛动物都是打头部,或打眼睛,这样就会避免打坏了皮子破了卖相,能卖个好价钱。只是现在村里有这样枪法的老猎户们都不进山了,年轻人都已没有这样的枪法,或是他们不再热衷于打猎了——他们都进城打工去了。
外面的世界好像变了,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村里已经有先富起来的人了。老黄家,老刘家,老乔家,他们都做木材生意,把成火车的木材运往吉林,辽宁,甚至关内。这几家都盖了两层的楼房,满屋齐全的家用电器,还买了摩托车,在山道里突突突,威风得了不得了。
这几家人也都去城里见过世面了,最远的甚至到了北京。回来跟村子里的人添枝加叶的,甚至无中生有的描述了城里的景象——只为惹人羡慕,让人心生嫉妒。
当然,这几家的人是再也看不起村里这些穷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这果然引起了村里其它人的羡慕嫉妒,年长的还好些,那些年轻人听了,没有不心生向往的。他们畅想着外面世界的精彩,没有人想过外面世界的无奈——他们就这样出发了。
跟麦子同学的强子进城打工去了,他约麦子一起去。
“一起去吧!你看咱们这岁数的,谁还在家呆着!”强子的语气已经是按捺不住了。
麦子倒没怎么犹豫,“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你不去在家呆着干啥?!种地?打猎?还是别的?都没啥出息!一起去吧!长年到老的守着这片林子,这片地,再过八百年也是这样,能守出啥来!”强子接着劝。
“那咱们这样的去了城里,能干啥?”麦子问。
“干啥都比种地强!活这一辈子,还不得进城瞅瞅?窝在这里,啥都不知道!”
“那你们先去吧,好了,我再去。”麦子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
强子再没的说了,嘲笑了麦子几句,走了。
强子去的地方叫黑河,据说是个城市。他们都不知道城市的样子,可“城市”二字就足以产生吸引。
强子去了城里,很多年轻人都去了城里,麦子的心多少还是有些虚空;但看着家里的**,他还可以找回些雄心壮志来补上那虚空感。
麦子在家天天练枪法,并且强拜一个姓黄的老猎户为师学习。麦子很有自信,信自己一定能当个百发百中的优秀猎人。麦子认为自己需要的只是时间,机会,如果时间机会一到,自己一定会在十里八村扬名的,就像以前那些枪法好的勇敢的猎人——他们的故事到现在仍在传颂,麦子相信某一天他也会完成一个勇敢的英雄般的故事,供人们传扬,直到传成一段惊心动魄的传奇。
麦子等着冬天,冬天一来,就进山打冬猎——冬天是这里最好的打猎季节。因为冬天大雪覆盖山林,很多大型动物都会出来觅食。
等待的日子多少有些漫长,麦子年轻的心也会经常动荡。可麦子似乎天生就是缺乏果断行动力的人,他常常想很多,做的却有限。没有家里和生计的催逼,麦子的缺乏行动力也没有什么偏于负面的后果,日子也就那样一天天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