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  第9章 美人救美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8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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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林乐弦一颗小心脏还没蹦到最高点就直往下落,正在和张苏乾打网球的人,竟然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目测个子一米七多点儿,挺细嫩的一张小脸,肤色略黑,感觉应该是体育系的同学。
    张苏乾怎么会和体育系的学生认识?认识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会在一起打球?
    崴着脚蹦跶到终点之前,林乐弦心里边已将小白脸和自己来来回回比较了好几个回合,当然每个回合怎么看都是自己完胜。到终点和大奔一起走到计时员身边刷卡的时候,他才忽然发现这里边哪里不对——要说竞争力,他和那个体育系小男生大概差不多,因为他们都是男的。
    林乐弦拉着大奔往靠近网球场方向的出口一蹦一跳地走出操场,视线还在时不时往网球场瞄,心里又开始纠结那个男生到底是不是。
    还真是操不完的心。他林乐乐从小就被人说一乐起来就没什么脑子,遇上恋爱的事更加严重了,简直每天都在瞎操各种乱七八糟的心。
    凡事忧心多了反而容易出事,就在张苏乾也感应似地转过视线看向他这里的时候,什么东西特别大劲儿地撞到了他膝盖上,沉闷的“咚”的一声,林乐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给一辆自行车撞得摔在了地上。
    骑车的人和自行车也倒在了地上。
    幸运的大概是他脸没着地?但大概也没有什么样的摔倒姿势是好看的,即使摔倒的人长着一张帅脸。想到张苏乾可能就在那边看着,林乐弦觉得自己的脸几乎在烧。而好巧不巧的,他这一跤就摔在网球场边上,这角度这姿势,简直就是给张苏乾磕了一个响头。
    这距离过年还有七八个月呢,张苏乾也没什么理由要给他红包。
    但也许张苏乾其实并没有看到他?就在他鼓起勇气要抬头确认一下的时候,网球场铁丝网的围墙后边传来了张苏乾的声音:“林乐弦,你还好么?”
    这指名道姓的,他连装作没听到掩面而逃都不行了。要不干脆大着脸说一声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好了?
    “嗯,我还……”林乐弦正要回答说还好,左手臂传来一阵痛感,抬胳膊一看,还真受伤了,小臂靠近肘的位置有一个比一元硬币大一些的擦伤,渗出的血混着沙土颗粒。看着不严重,疼还是疼的,但也远还没到要喊出来缓解疼痛的那种程度。尤其张苏乾就在边上。换作平时,按他和大奔两人相处时的尿性,一点小伤也绝对是要小题大做让大奔把他当太后似的伺候着端茶倒水。不过一般大奔也不怎么接招就是了。
    轻微擦伤,大奔松了口气,张苏乾的目光落在那伤口上时则是皱了一下眉头。
    再一看骑自行车的同学已经扶着自行车站起来了,是个女生,也就袖口裤脚沾了点尘土,不像他似的,一副刚和大地亲密接触过的样子。
    女生此时正满脸通红地看着他,急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而这边大奔还没等对方“对不起”三个字全部说出口就笑嘻嘻地替林乐弦回了:“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这边脚都崴了还走路不看路也有很大的责任,妹子有事就赶快走吧,有什么急事迟到了可不好。”
    见林乐弦跟只梗着脖子的乌眼鸡似的僵着身子就是不看他,张苏乾又叫了他一声:“林乐弦。”
    这孩子一脸的别扭,看得他有些想笑。可眼下他又是万万不敢笑出来的。他大姨隔壁邻居家养的那只阿拉斯加犯了错被训斥时一脸的不服气,也就是这么个样子。
    “哎,张老师?”林乐弦觉得自己转头的动作一定僵硬到不行,脖子脑袋两点一线,嘎嘣一声脆响。但看见张苏乾还在原地没有离开,他内心还是有点小雀跃的。
    张苏乾从铁丝网格之间递出来一瓶水,瓶盖已经扭开了。
    “……谢谢。”林乐弦脑壳里几乎烧得一团浆糊了,想不明白张苏乾为什么要给自己水喝,还如此贴心地拧开了瓶盖?就在他道了谢,接过来递到嘴边就要仰头喝的时候,张苏乾很是及时地提醒:“停,渴的话一会儿再喝,先冲一下伤口。”
    林乐弦“啊”了一声,手在脑子之前做出了反应,动作猛地一刹,水差点洒出来。这一团浆糊的脑子看来是没法恢复正常运转了。
    见林乐弦手臂都出血了,女生不肯走,但最后到底还是被大奔给劝走了,走之前给大奔留了个手机号,说一定联系她出医药费。
    当然就在身边发生的这一切林乐弦都没怎么往心里去,他的视线虽然不敢总黏在张苏乾身上,但必然也是不自觉地瞅着机会就要飘过去的。
    冲干净伤口了,将水瓶递回去的时候,张苏乾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创可贴,“你拿着这个吧,不过你这伤口最好还是去校医院处理一下。”
    “谢谢张老师。”林乐弦接过创可贴,这一两秒间却还是看着张苏乾,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会儿确实该走了,再不走就真是打扰了,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搜肠刮肚想找出些话来。
    张苏乾看着林乐弦这眼巴巴的样子,终于没忍住嘴边露了笑意,“快些去吧,小心留疤。”
    “……哦。”在转身离开之前,林乐弦抓紧最后一秒尽量不着痕迹地将张苏乾上上下下都在眼底描绘了一遍,“那我走了,张老师,那什么,谢谢你的水。”
    大奔搀着他,特别有礼貌对张苏乾笑了笑:“麻烦您啦,张老师。”说完拉着林乐弦往校医院的方向走。
    蹦跶着走出去得有一百来米了,林乐弦才反应过来,猛地刹住了脚步,“不是吧,我就这么点小伤,还真去校医院啊?”
    “不去么?”大奔反问。
    其实手臂上这点小伤回宿舍处理一下就好了,崴了的脚也没疼到要哭爹喊娘,喷点云南白药休息几天就差不多了。可不自觉又回想起张苏乾的话,林乐弦犹豫两秒,还是一蹦一蹦地向前跳了出去。
    大奔乐呵呵地追上了。
    林乐弦有点受不了大奔那一脸的笑,立即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十分正当的理由:“反正一年到头也生不了几回病,总不去校医院,不是亏大了?反正免费的。而且,我这脚也还崴着呢,宿舍没冰箱,更不要说冰袋了。”
    大奔点头,还是笑,“你说得很对。”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校医院走了出来,林乐弦崴了的脚给敷了冰袋、喷了药,伤口给消毒涂了红药水,处理十分简单迅速。
    从校医院回宿舍的路不止一条,但有意无意地还是走上了来时那一条。不过在网球场刚进入视线范围时,林乐弦怀抱着的一点小期待就破灭了,张苏乾已经不在那里了。
    经过网球场的时候,林乐弦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想到就在刚才张苏乾还同自己说过话,也算是拜这一摔的福,不觉笑了。大奔正好看到,忽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谅他算是个伤病号,才没出口取笑几句。
    回到宿舍,林乐弦立即躺倒在床,忍不住抬起自己受伤的胳膊盯着继续乐,头也不抬地指使大奔去给他倒杯水来。大奔没理他,两下脱掉了运动鞋和袜子,将袜子甩到角落的脸盆里,跳到自己的上铺去了。
    宿舍没人,过了一会儿,大奔的脑袋从上铺边缘伸了出来,见林乐弦这会儿果然还在盯着自己受伤的左胳膊,没忍住多嘴一句:“乐乐啊,你这是真没救了。”
    林乐弦终于将视线从胳膊上移开,收了笑,盯着头顶的星空图,叹了一口气,“大奔,我原来也没救啊。”
    他本来就只会喜欢男人,改不了的。一开始张苏乾说没戏,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掐灭了自己的心意。后来张苏乾说他可以试试,他其实也明白希望其实是有多渺茫。但他想尽可能地试着去努力,尽管,直到现在他几乎还是完全抓瞎。而且他也会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那种胡乱缠人的讨厌鬼。
    “哎,你忽然这么严肃干嘛?”
    “不干嘛,”林乐弦抬起没崴的那一条腿,踹了上铺床板一脚,“就小爷受伤了,中午这顿不如你请我,安慰一下我这身心都遭受创伤的可怜病号,如何?”
    大奔瞪他一眼,难得没有呛回去,“行吧,就食堂成不?我昨天刚买了个游戏,还有几天我妈才会给我打生活费。”
    林乐弦抬腿再踹一脚,“你就败家吧你。”
    “你再踹,床板塌了压的可是你,”大奔缩头坐了回去,“乐乐,要不我也去打工吧?你说家教怎么样?我还挺喜欢教小孩的。”
    “不错啊,”林乐弦想起之前他们在省博物馆做志愿者时大奔带过好几队周末去参观学习的小朋友,于是学着一些小朋友的叫法那样叫了他一声:“大奔哥哥,你好厉害。”
    就在林乐弦叫这一声的当口,寝室门被推开,推到一半停住了,在这一声之后过了一秒,又关了回去。
    这动静林乐弦本来以为是有人走错寝室了,一秒之后门外传来了豆豆的声音:“小飞你干嘛不进去?有蟑螂啊?”
    “……不是。”小飞的声音莫名的小,听着好像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
    林乐弦抬头,正好看见豆豆和小飞推门进来。豆豆一只手推门另一只手在小飞背后推着,他比小飞高出大半个头,乍一看跟环抱着小飞似的,一面说:“那干嘛?乐乐和大奔不是都在嘛?害我还以为咱寝室给换别地儿去了。”
    被他推着的小飞表情有点不自然,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奔抢先开了口:“我俩刚对着戏,小飞不明真相,他可能是被我们乐乐的热情奔放给吓到了。”
    “你俩对啥戏啊?”豆豆接着问。说到这俩互损互撩的样儿,豆豆早见怪不怪,也不知道今天小飞怎么就忽然见不得怪了。
    大奔从上铺探出头来,看着林乐弦就是一个坏笑,“来,乐乐给爷再叫一声。”
    “这便宜你也要占啊,‘大奔哥哥’?”林乐弦翻了个白眼,对豆豆和小飞解释道:“说正经的,我们刚才在说打工的事。大奔说想去做家教,我就学那些小朋友叫了他一声‘哥哥’。”
    “哈哈,那你是挺合适的,‘大奔哥哥’。”豆豆也跟着叫了一声,“我记得有个小朋友后来还把你叫成了‘笨笨哥哥’,一直跟在你屁股后边‘笨笨哥哥’长‘笨笨哥哥’短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别说,叫‘笨笨’是挺顺口的,”林乐弦和豆豆相视贼兮兮一笑,“大奔纠正了好几次好像最后还是没给纠正过来吧?那小孩还说,他奶奶家的狗就叫‘笨笨’,对吧?”
    “你们就笑吧,人气没我高,嫉妒!”说着这话的大奔也跟着笑。大奔这历史系二美,排位虽屈居于林乐弦之下,但在孩子中他绝对是人气之王。
    “大奔,我们这夸你呢,要是没有你,我们小分队怎么可能搞定那么多小孩嘛?”林乐弦祭出一颗真心毫不吝啬捧他上天,“当之无愧的孩子王,本季度的业务之星。”
    “给一棒再来一甜枣是吧?”翻白眼的这回换了大奔,“乐乐,我跟你说,你得请我吃一顿,安慰安慰我这受伤的小心灵。”
    林乐弦瞪大双眼,“大奔,你没问题吧?不是说好你请我吗?”
    “没问题啊,这餐我请你,下一餐你请我嘛。我钱包是真的前胸后背粘一块了都,难舍难分啊。”大奔作楚楚可怜状,不止小飞和豆豆,连林乐弦都看不下去了,转开视线不再看他,剩他一人抱着自己的psp在那儿乐。
    周六上午,林乐弦不到六点就醒了。刚做的梦实在是太难以描述,燥热得他都想给自己一拳让自己消停些。也不知道有没有说些不应该的梦话。其实说了也无所谓,关键的没有说出声来就好。
    在这安静的清晨里尤如雷鸣似的心跳总算稍微缓了些,林乐弦摸出了压在枕边一本书下边的手机,摁亮了屏幕。页面还停留在昨晚最后浏览的一个商品展示窗口。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乐滋滋地盯着电脑或是手机的屏幕挑选泳裤了。尤其见过张苏乾打网球之后,对着屏幕偷着乐的频率又有所增加。
    他肤色挺白的,怎么都晒不黑的那种,感觉什么颜色都没太大问题。至于款式,在公众场合他也不敢穿太性感的,适当地诱惑一小下就可以了,反正他身材也不差。他有两条泳裤,感觉也都还可以。关键是颜色。
    要想挑一个最能刷好感度的颜色……回想起来,林乐弦丝毫没把握说张苏乾比较喜欢哪个颜色。瞎摸逛了一会儿,林乐弦关掉了网购页面,准备一会儿去猫尾巴打工的时候问问张老板。
    再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抱着课本很是装模作样地“我爱学习学习爱我”了一会儿。差不多挨到了该出门的时间,林乐弦几口啃完了个面包,去水房漱口时顺带整了整头发,下楼蹬着大奔的自行车就往商业街去了。
    刚到路口,他就看见猫尾巴往上拉到一半的卷帘门。他正琢磨着大概是他今天来得有点早,而张老板来得又有点晚,所以店门才刚开。就在这时,一个人弯着腰一手抬着卷帘门的边儿从店里钻了出来。
    正要喊的一声“张老板”卡在了嗓子里,从店里边出来的不是张老板,而是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人。这人大约一米七多的个子,单手抱着一个不大的塑料收纳箱,蓝色不透明的,并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难道是大白天的进贼了?如此明目张胆?还是新员工么?或是张老板认识的人?
    林乐弦愣了一下,推着自行车快步走了上去,将自行车一横,正好挡住可疑人的去路。
    那人被拦了一下,停了下来,明显是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盯着林乐弦道:“你谁?”
    如果说这是贼那就真是奇了,林乐弦一时不知要怎么反应,于是照实回答:“我是踩猫尾巴的服务生。请问你是?”
    对方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抱着的塑料收纳箱,“你们老板欠我的,我自己来拿了。”
    “你……”林乐弦看看对方又看看箱子,语塞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张老板的声音:“林同学,让他走吧。”跟着是一声猫叫。说话间,一手提着一只猫笼的张老板已经走到了两人边上,以平时面对客人时一般无二的微笑,对可疑人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那人没理会,看起来就差将“不爽”两个大字从自己脸上扒下来狠狠拍在张老板脸上了,他抬步绕过张老板就走,走出两步之后又稍微停了一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反手就往张老板后脑勺扔过去。
    张老板一个转身,用嘴咬住了扔过来的东西,动作很快。林乐弦这才看清了,对方扔给张老板的是一只对半折着的信封。
    那人丢下一句:“本来想扔垃圾桶的。”大步离开了。
    张老板转回身,放下手中猫笼,将嘴里叼着的信封拿下来,塞进了衬衫前边的口袋,看着林乐弦微笑着道:“早啊,少年。”
    “老板早。”林乐弦回,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步行街上的人稍微多了些,勉强还能捕捉到那个人走在人群中的背影。他这时忽然想起来,那好像是跳格子的小原?或者说,也就是那晚在KTV见过的那个小方?
    张老板很快将他那些猫咪宝贝们都安置妥当。擦完最后一张小圆桌的林乐弦不小心瞥见,张老板从那只信封里倒出了一枚钥匙。张老板脸上的表情不同于往常的有些严肃,像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将钥匙丢回了衬衫口袋,信封则丢进了吧台后边的一个抽屉。
    林乐弦忽然很想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这一不小心都看见了什么?
    跳格子的小原?张老板?钥匙?虽然,也不能确定那个钥匙原来就是张老板的……总之,已知信息太少,零零碎碎的,再说也是别人的私事,还是老板的,林乐弦没再多去胡乱猜测,打起精神来迎接周六上午的第一位顾客。
    然而在午后客人较少,他坐在吧台后边啃着张老板做的蓝莓omelet的时候,还是无法控制地琢磨起了上午看见的事。
    “张老板,你欠了那个人很多钱吗,就,上午那个?”林乐弦问。他想了想,还是没问那人是不是跳格子的小原,或者,是不是姓方。
    张老板坐在一张小圆桌边,正盯着趴在桌上大睡特睡的一只橘黄胖猫,一动不动地回他:“没有。”
    “老板,你不会是借高利贷了吧?”林乐弦问。
    张老板听到这儿笑了起来,“没有。除了银行,我没欠谁钱。”
    也不知道张老板这话的意思到底是没欠钱还是欠的不是钱。不过确实,脸上不管是什么表情,有时会莫名地带着一点痞气的张老板,如果说他自己是放高利贷的,林乐弦还觉得更可信一些。
    “怎么,你还想问些什么?”张老板问。
    当着老板的面八卦老板自己的事,而且看起来老板并不怎么想说,适当问一两句也差不多了。
    橱窗后边,一只背上有着黑黄斑点的小白猫又开始对着玻璃磨爪子了,林乐弦看着它,临时找了个别的话题,“老板,你每天带着猫主子们开车过来,主子们肯定不晕车吧?”
    “晕的后来就送人了。现在这些都不晕车。”
    “哦,那挺好啊。”
    不知道这回答是哪里戳到了张老板笑点,他笑了两声,问:“你不觉得这样做挺无情的?”
    “什么无情?你说把猫送人吗?”林乐弦问,想了想,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不合适的话,送给更合适的人,对它们来说不是更好吗?”
    “苏乾也这么说过来着。”张老板微笑着道。
    听到这林乐弦眼睛一下亮了,终于逮到张老板自己先说起张苏乾的时候了。虽然这会儿要问的话也还是很生硬,但在张老板面前和在张苏乾面前差不多,绕弯子其实没什么必要。他没多犹豫地问:“老板,你知道张老师他喜欢什么颜色吗?”
    “不知道。”张老板很快回答,“不过喜欢甜点的话,没准喜欢一些比较可爱的颜色?”
    “比如?”
    “比如,粉色?粉红?粉蓝?粉绿?粉紫?”张老板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总之,赤橙黄绿青蓝紫都加个‘粉’字应该没错?”
    “您真确定?”张老板这话怎么听都是在开玩笑吧?不过,张苏乾喜欢甜食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还是有些反差萌的。难道说,自己应该穿一条像蛋糕一样的泳裤么?比如,鲜奶油杯子蛋糕?林乐弦差点没能刹住自己开始奔逸起来的思维。
    结果在骑车回学校的路上,林乐弦还是一不小心想着这件事太过投入,差点闯了红灯。
    进宿舍门之前林乐弦被大奔拦截住了。大奔拉着他到一边,小声跟他说了件事。
    听完的林乐弦一脸惊讶:“这都行?”而当事人现在想必更是满心满脑都塞满了这三个字。
    大奔告诉他,豆豆被甩了。其实豆豆对那个姑娘似乎也没有特别喜欢到非她不可,应该还是比较在意只谈了一个星期就被对方态度坚决地提出分手这件事,伤心之余还挺委屈。
    于是在大奔带头之下,他们寝室决定将这一晚过成“庆祝豆豆重归广大群众暨恢复单身贵族身份的狂欢之夜”。这名头,长归长,说白了就是去酒吧high上一晚。
    临出发时还是改了目的地。毕竟快月底了谁的经济都不太宽裕,连富二代大奔也喊穷,于是很有默契地将目的地改为了南操场。小飞陪着说起小学的事就絮絮叨叨停不下来的豆豆先去南操场,林乐弦和大奔去学生超市买啤酒和零食。排队结算的时候,林乐弦看见身边货架上的一排绿瓶花露水,想起外边的气温,顺手拿了瓶也一起结了。
    啤酒没买多少瓶,喝得很慢,主要是豆豆在喝。主要在说话的也是豆豆,偶尔大奔或者林乐弦瞅着合适的机会用玩笑话开解几句。除了恋爱史长达一星期的豆豆,剩下三个都是没正经谈过恋爱的大孩子,然而共情起来那份感伤还是挺真切的。
    虽说原计划是陪兄弟纾解失恋哀痛的“狂欢之夜”,除了沉浸在自己心情里的豆豆,最后林乐弦、大奔、小飞三个人还是不可幸免地被一群战斗力超强、面对花露水也几无忌惮的蚊子给缠得有些心烦。
    十点一到,操场熄灯,四个人收拾了一番便起身往回走。兴许是四个人都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缘故,没注意就走上了靠近学校情人坡的一条近道。最先反应过来的林乐弦本想拉着豆豆快速走完这条近道就结了,没想到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相当销魂的“啊~”。
    林乐弦目瞪口呆。他身后的三个人跟着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山坡上的小树丛后边传来的响动,实在是可疑到让人无法再听下去。
    真是长见识了,这还不到大半夜,真有人在学校情人坡里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简直是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汽油和火把。林乐弦定了定神,想拉着豆豆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刚经历悲痛失恋的豆豆反应力和行动力超群,他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动作十分迅速地脱下一只鞋子,抬手就将鞋子向发出动静的小树丛甩了过去。虽然豆豆人醉得有些走不了直线了,可这一鞋子却丢得奇快奇准,林乐弦和大奔都来不及拦,眼睛都还没睁到最大呢,那边就传来了鞋子砸到了人身体上的闷响。
    林乐弦和大奔短暂对视一眼,架起豆豆就跑,小飞在后面愣了一秒,也立即跟了上来,四个人拼了命地发足狂奔。
    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南校门外边。四个大男生对着一根光秃秃的电线杆弯着腰气喘吁吁,校门口站着的保安时不时瞥他们一眼,拿不准这几个在校生到底想要干嘛。
    “要不我们还是去酒吧吧?”大奔最先抬头问了一句。
    “好啊。反正你有信用卡,你先刷,我和小飞先欠着你。”林乐弦跟着说。
    “去吧。”小飞也附和道。
    “少我一份是看不起我还是怎么?”豆豆抬手就是一拳打在十分无辜的光秃秃的电线杆上,喝醉了拳头有些无力,根据力的相互作用,他的拳头应该也并不怎么痛就是了。
    “跟我们还见外?”大奔拍了拍豆豆肩膀,啧了一声,“兄弟嘛。下回我要失恋了你们也这么请我一回不得了?”
    最后决定去距离学校有些远的一家闹吧。他们之中也就大奔跟着一群不上不下的小二代们去过两回。大奔就是那种好好儿的有门也要试一试翻墙的那种无聊之极的人,玩兴不论何时都很浓。不巧林乐弦有时候也是,大奔要玩他就跟着一起,甚至玩得更起劲,反正平时也是他抽疯的时候比较多一点。
    坐在出租车上,小飞忽然说起要不要先去给豆豆买双鞋时他们才想起来,豆豆刚才是赤着一只脚一路狂奔的。太晚了商场也都关门了,最后他们在酒吧附近凑合着找了家小卖铺,给豆豆买了双家居塑料拖鞋换上了。
    穿着拖鞋去酒吧,想想也确实是挺逗的。他们谁也没想起来其实可以先回宿舍换一下鞋。而当事人沉浸在失恋的哀伤情绪之中无暇他顾,毫不介意自己踩着一双塑料拖鞋走进音乐能震掉天花板的脱衣舞酒吧里。林乐弦和大奔还觉着,没准还会有姑娘觉得穿着拖鞋来酒吧的男生不愧是真的勇士,就此开启一段新的桃花运也说不准。
    林乐弦不大喜欢太闹的吧,今次只是陪着失恋的豆豆疯一下。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他一不小心独自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之后就再怎么也走不回原来的座位了。简单点说,他被一群来搭讪的人包围了,有男有女。
    其中一个还对他吹了声口哨。
    林乐弦本来就忍着各种脂粉香氛的味道,台上正围着钢管热舞的女郎他更是一眼都不想瞧,这会儿被有意无意的身体接触蹭得一身鸡皮疙瘩,听到这一声口哨简直要开嗓大喊救命。
    就在他打算不管不顾蒙头往前挤出一条路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奇怪的是他竟然对此毫无抵触,他转头一看,不禁瞪大了双眼,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竟然挤进了一个张苏乾,而抓着他胳膊的人也正是张苏乾本人。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张苏乾对周围人说了声“抱歉”,接着手上一使劲,抓着林乐弦的胳膊带着他挤了出去。
    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对着他吹口哨的人更多了。
    一直到被张苏乾抓着跌跌撞撞走出了酒吧,林乐弦的视界也还在一闪一闪亮晶晶地闪个不停。耳边聒噪的音乐忽然消失不见,静得像是一步踏入了异次元。
    林乐弦像看见忽然活过来自己走出墓坑的兵马俑一样,不敢相信地瞪着忽然出现而且还救了自己的张苏乾。
    

    作者闲话:

    新年快乐!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亲(づ ̄3 ̄)づ╭❤~以及第一次小修,不好意思林乐乐差点成了“瞪大双眼”小公举,改了一些细节的形容词啥的(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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