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我不用你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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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过十字马路,再穿过一条街,往右转,便可以看到一条小巷,沿着巷子走到底,便有一家电子游戏厅。这家电子游戏厅虽然位置偏僻,但开业十多年来,生意一直红红火火,赚得盆满钵满。这里的常客主要是附近一带的学生,而那些学生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恰恰是因为它的偏僻,因为其它游戏厅经常会有老师前去逮人,而唯独这家游戏厅因为偏僻而幸免。
李活上初中的时候,也经常来这家游戏厅,当然,他今天并非为打电游而来,主要是为了寻找张宝儿。看官一定会惊奇:那张宝儿也好这口?没错,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便会来到这家游戏厅,把那口恶气撒到游戏角色身上。其实就玩电游而言,李活还未必是张宝儿的对手。
李活掀开蓝色的门帘,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电游机前拼命摇着摇杆的张宝儿。他走进电游室,买了些电游币,在张宝儿旁边的那台机器旁坐下,瞄了她一眼,然后故作惊奇地指着她的游戏画面说:“哎哟,要赢了,你真厉害呀!请问小姐,你为什么打电游这么厉害呀,可以指教一二吗?”
张宝儿并不理会李活那些故意讨好的套话,依旧拼命地摇着摇杆,按着按键,嘴角还不时地随着节奏冽几下,显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见张宝儿不予以理睬,李活便改换语气,采用激将法,以退为进,说道:“乍一看还瞒炫的,看久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不咋的!”
这一招还真管用,张宝儿马上就被激怒了,说道:“那咱就比比看了,好像玩这个,你压根儿就没有赢我的时候!”
“那就试试吧,皇天也有开眼的时候!”说完便等张宝儿玩完那一局,再一起联机,进行恶斗。
李活原本就斗不过张宝儿,更何况此时生出怜悯之心,故意让几步了。他虽然觉得张宝儿不像个女人,但也说不上讨厌。至于为什么总是调侃她,大概是因为习惯了的缘故吧,他俩从小到大都这样,见面就吵,甚至大打出手,根本就没过过太平日子。
张宝儿连赢了五局,脸上渐渐露出微笑,之前的不痛苦也全都抛到脑后了。她笑了笑,用炫耀的口气说道:“怎么样,小子,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厉害倒是厉害,只不过——”李活用手托着腮,侧着脸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没什么!”李活原想说她不像女人,但又觉得这个时候说这话显得不合时宜,忙避开她的目光,俯身将游戏币塞进机器,不再专注地看着她,而是瞪着游戏画面,“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好一点的话,我们回去吧!”
“你是跑过来安慰我的吗?”张宝儿冷哼了一声,说:“你可以回去了,我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我原本就不是可以相互安慰的人,我只要一看到你就头疼。如果不玩游戏的话,请你还是赶快走吧!”
“玩,怎么不玩?不玩,刚塞进去的电游币不就浪费了!你以为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么,才不是嘞,我是因为想看看这儿有没有变化才来的。”说着又和张宝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眼睛却斜倪了她一眼,暗忖道:“这家伙,不是应该很伤心么,为什么就不哭呢?”他总觉得,爱哭的女人比较容易哄,而那种冷漠或焦燥的女人,比如张宝儿之类,则是最头痛的了!
“啊——!”李活惊叫了一声,只见他游戏中的角色正从空中缓缓地坠落地面,身后是一地的血,“喂,你怎么能连耍两次绝招,太无耻了吧?你当我是江明海呀,往死里打!”李活一时气急,口不择言。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用手捂着嘴巴。
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张宝儿已经听到了,扬手就是一把掌,拍在李活的头上,嚷道:“自己笨就笨,谁规定不能连用两次绝招呀!再说了,玩个游戏犯得着进行身人攻击嘛?”
“喂,会痛呀!”李活猛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扔下句“真是越看越像男人”便走了。但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这样回去,郑思远他们肯定还会让自己出来找的。于是一咬牙,又折了回来,说道:“同学会你真的不去吗?八年才聚一次耶!”
“你们爱聚就聚,反正我是不去了!”张宝儿依旧玩着游戏,全然不顾身后的李活。
“江明海就有那么重要吗?”
“江什么江!别那么八婆,好不好!”张宝儿见李活动不动就提江明海,火气一下子从一级飚到十级,狠砸了一下电游机,猛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李活,一副又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张宝儿刚那一拳砸得太响了,连在前台卖电游币的老板都被吓了一跳,忙跑过来察看他的机器,叫道:“要吵外面去吵,别砸我的机器!”说着把两人推出了电游室。
看见张宝儿被赶出电游室的狼狈样,李活忍俊不禁。张宝儿瞪了他一眼,飞起一脚,就向李活的脚裸踢去,骂道:“笑个屁呀,还不是你害的,连个游戏都玩不成了!”但她那一脚并没有踢到李活,因为李活本能地避开了,对于她的拳脚,他算是多少有些免疫力了吧。
对于张宝儿,李活也快无计可施了,看来想把她哄回去,只能下一剂猛药了。他干咳了几声,说道:“好了,别生闷气了!看你那么可怜,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好了,也许你听了之后就不会那么难过,那么伤心了。”
“哦,那你倒说说看?”张宝儿显得很有兴趣。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欺负你,江明海跳出来救你的事吧?”
“记得,怎么了?”
“江明海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之后,就喜欢让了你,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于是便请我演坏蛋,他跳出来英雄救美,好虏获你的芳心。”李活不敢正眼瞧她,故意别过脸去。
张宝儿冷“哼”了两声,揪着他的耳朵,问道:“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这样为他牺牲!”
“哎哟哟……哎哟哟……”李活疼得直叫唤,“他当初答应请我吃一顿的,哎哟……可惜后来只请我吃了一碗麻辣烫。”
“是么?”张宝儿松开拧他耳朵的手,把脚抬得老高,然后狠狠地一脚踹下去,踢在李活的右小腿上。
那李活刚被拧完耳朵,痛得要命,正轻轻地揉搓着耳朵,没想到张宝儿又来这么一脚,完全来不及避开。他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小腿传来,慢慢向四周扩散。他抬起右腿,不住地揉搓,一边还痛得直跳脚,那样子,实在是滑稽可笑。
“哎,干嘛踢人呀!我也是肉长的,不是钢铁做的,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分寸呀!”李活不住地报怨着。
张宝儿故意朝他莞尔一笑,做作地说道:“放心,我会请你吃一顿的,而且我比江明海大方多了,不会只请你吃麻辣烫的。”说完还朝他抛了个媚眼,便气冲冲地走了。
“啊?——”李活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来了,叫道:“你现在去哪呀?”
张宝儿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回答道:“去参加高中同学会,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吗?”
李活知道又有好戏看了,那种幸灾乐祸的心态便又跑出来作怪了。他等张宝儿走了一会儿,才开始边走边给郑思远打电话:“哦,思远呀,张宝儿已经回来了,我买包烟,马上就到。不过,你提醒一下江明海,让他小心一……”“点”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电话那边人声嘈杂,叫喧不停。
李活知道那边已经闹起来了,忙挂了电话,朝酒楼飞奔过去。
原来张宝儿回到酒楼的时候,大伙正在喝酒聊天。张宝儿扫视了一番,很快便找到了正搂着女朋友喝酒的江明海,于时冲了过去,一把夺过江明海的酒杯,顺手一挥,将大半杯酒直接泼在江明海的脸上。
“你这是干嘛,疯了是吧?”江明海的女朋友愣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来,“嗖”地站了起来,一挥手就是一个耳光。那张宝儿可不是一般人,也不躲闪,愣生生地让她甩一耳光,然后再冷笑一声,立即左右开弓,回敬了她两耳光,说道:“我和明海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其实张宝儿早就想打她了,只是苦于没有借口,刚那一耳光正好让她借题发挥!
江明海被泼了一脸的酒,甚至有些酒渗入到眼睛里面,使他感到一阵刺痛。他拭擦着眼睛,孰料到就在这一瞬间,居然听到三声清脆的耳光声,再定晴一看,两个女人的脸居然都肿了。江明海稍一犹豫,立即站在女朋友身边,朝张宝儿吼道:“张宝儿!你脑袋子进水吗?见人就打!”
看着江明海护着自己的女朋友,张宝儿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一甩手,索性也赏了江明海一个耳光,怒道:“这是还你的恩情,以后我俩互不相欠!”
“恩情?!什么恩情?”
“哎,宝儿,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正在这时,李活从外面冲了进来,假惺惺地拉住张宝儿,装成劝架的样子。
张宝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朝李活指了指,说:“高一的时候,你帮我挡过一次流氓,就不记得了吗?我是来还这个恩情的!如果不记得的的话,我可稍微提醒你一下,那时你还请李活吃过一碗麻辣烫的。不过,嗟嗟,”张宝儿发出一阵蔑视的声音,用鄙夷的口吻说着,“作为男人,你太失败了。别人为你牺牲那么大,好歹也得请人吃回攸县血鸭吧。”说完笑着离去,李活朝江明海做了个鬼脸,也跟了出去。
江明海被训了一顿,羞红了脸,但自己又有错在先,便不敢发威,只好拉着女朋友,也气呼呼地跑了,于是好端端的一场同学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