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以后，你用最快的速度出城，下令封锁城门也是要时间的，你没病没伤，应该出得去。”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走，只是小心地谋划着下一步。
    “你呢？”
    “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死了，重犯榜上也是不会有我的名字的，我怎么走，回来再说。出去后就上望仙山，我会去找你的。说起来，你也是我的徒弟呢，听师父的话。”说着说着，他自已都觉得好笑，轻轻笑了起来。
    “我会的，你的伤很容易被他们认出来，要抓药就去小药房，犄角旮旯的。”蜘蛛不放心地叮嘱道。
    “傻徒弟，为师本来就是很厉害的大夫，还用不到外面的药，咱们望仙山上的比外面的好得多。”
    “少摆架子，留着你的命等着我喊师父的那一天吧。”
    蜘蛛带着这个半残废的师父出了皇宫，把他安置在事先准备好的小屋里没有耽搁便出城了。想必不久就会有官兵来搜人了，得先烧了这身儿行头，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就是这背上的伤，很麻烦啊。
    ……
    文泽睿命人敛了青平的尸首，抬去了将军府，他则亲自带着士兵到城中搜人。宫中的傀儡师只有蜘蛛不在，那人既然不是蜘蛛，就是来自民间了，还和蜘蛛暗中勾结。看他的样子像是针对朱正，朱正杀了钟川，蜘蛛会因为这个想杀他吗？但那个民间的傀儡师有是因为什么跟当朝丞相有过节呢？
    ……
    青平的左手很容易恢复，只是有一个血淋淋的洞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呢？文泽睿，你可真狠呐。用嘴缠上绷带，他望着耷拉着的右手出神，好像是没知觉了，因为疼过头就不疼了吗？手腕，多么脆弱的地方啊。勉强用左手检查了一下，他的脸色一下变灰白了，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砍断自己右手的，本来胳膊上就没多少肉，伤口还那么深。哪里的肌肉受伤了吧，右手真的，不能用了，那傀儡要怎么做呢，怎么操纵呢？
    其实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他本来是想要自己的命的，现在只是失去了一只右手罢了，就像之前自己说的，什么都没有活下去重要。苦笑着想文泽睿会不会发现尸体的蹊跷，又苦笑着躺在榻上，用木板固定了右手，藏在袖子下。
    睡梦中听见吵闹声，他警觉地睁开眼，一天已经快过完了，空气中不知飘来谁家做菜的味道，很香。轻手轻脚走到窗边，从缝隙看向外面，郊外的这几个小院已经被围了起来，相隔的院子正被搜查着。也谈不上紧张，说辞早就想好了。
    只是，看到领头人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文泽睿。他走进了隔壁的院子，下一个就是自己了。青平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了，为什么他会亲自来，来这种偏远的地方？他已经搜了一天了吗？同一天的计划，两次意外都是他，早晨还有蜘蛛做帮手，现在他不仅没有了用来遮挡自己的傀儡师的袍子，又要独自面对这个最不愿面对的人。
    他已经能看见文泽睿从那座院子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人，向自己走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进来，不能让外人看到活着的自己。看着越来越近的他们，情急之下，青平吹起了口哨。别人没什么反应，文泽睿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往下走，这个屋子我自己来。”
    是《送别》的调子，是他在姑苏城根据胡部旧曲改编的，是只给青平一个人听过的曲调。
    迫不及待打开门，如愿以偿看到那个人，坐在昏暗的小屋朝自己笑着。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生怕打破了那个笑容。不是血泊里的奚青平，不是棺材里的奚青平，而是活生生的，属于自己的奚青平！
    “好久不见，青平。”
    “不，并没有很久，明明早上才见过的。”
    “嗯？你去接我了吗？”
    “算不上，但你确实送了我一份大礼。”
    青平起身点上灯，请他进了屋子，顺带关上了门。
    “断了的右手。”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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