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试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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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律得知皇后住进原来的宫殿,也不敢频频找皇兄解闷,生怕皇后找他麻烦,于是拿着齐风给的剑谱练了一会剑,忽然就坐不住了。
赵必宗提议:“主子,不如去藏书阁转转?”
白律兴致缺缺,看着整个宫殿红通通的布置,想来大婚之期还剩半月,宫外的住宅已经准备好了,白律在皇宫大婚过三日,就搬到宫外的府邸。
赵必宗又提议,“前些天宣府送来些丝绸,正是林墨公子的丝绸庄的货物,质地非常好,主子,你要不要看看?”
白律眼神闪烁,看不出情绪,良久说:“算了,我去藏书阁转转,你别跟着了。”
白律盯着赵必宗慈祥的笑容出了门,自己也反思,为何越发越惆怅。白律无奈,放下心头沉重的事,向藏书阁的奴才打了招呼。
藏书阁的奴才恭敬的问:“三皇子,前些日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已经被抓了,近些日大皇子忧心皇宫内的安全,藏书阁的布置也换了换。”
白律问道:“谁传出去的消息,那个奴才怎么了?”
“小的不清楚,大概是受了罚,赶出宫吧。”
白律知道皇兄为人谨慎,肯定有自己做事的道理,也没纠结下去。
缓缓走入藏书阁,发现窗户都被重新钉了木板,牢固许多,书架的摆放也宽敞许多,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了人的了。
白律心头感激皇兄为他着想,心情愉悦了许多。
白璟听奴才禀告白律的行踪,忽然一个奴才跑入,跪下道:“主子,皇后正准备前往皇帝的书房。”
白璟原本坐在宽敞的椅子,忽然站起来,喊道:“带上十个侍卫,跟我来。”
白璟神色萧肃,在皇后还没出宫殿的时候,就跪在了院子外边。
皇后见他神情有异,屏退左右,请了他进去。
白璟又跪下,“母后,儿臣知道母后准备做什么,但请停止,儿臣绝不会让母后诬陷白律的。”
皇后不怒反笑,“我的好儿子,别犯傻了。白律不过是个长相标志点的男人,儿子,你想要什么,母后都可以答应,但他,不行。”
白璟沉默的看着皇后。
“你在派人搜我这宫殿是吧?这几日,你偷偷派奸细在我身边,我也能察觉一二。”皇后看了看四周,忽然笑道,“但你不必了,证据已经去到皇帝那儿了。”
白璟一震,震惊的看着皇后。
只见皇后笑道:“儿啊,你的确聪明,但是没用对地方。无论你的父皇在想些什么,那也不能保证什么,最稳重的,就是白律的性命。”
“母后,儿臣告退。”白璟转身就走,希望能赶在皇帝找到白律前,先找到他。
皇后在他背后喊道:“无论别人怎么说我,我都是为了你,你现在不懂,以后会懂的。”
皇后的声音有些凄凉,但白璟无暇其他,直接奔往藏书阁,一进内,就见皇帝的御前侍卫,重重包围着白律。
在人群包围中,白律神情有些震惊,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白璟突破人群,站到白律身边,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治国书籍,这么诚恳善良的弟弟,怎么会是谋反的人呢。
他生来就带冷冽,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缓缓开口:“告诉父皇,我会带白律回轩宁殿彻查此事,近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不必要流出负面消息,我之后会向父皇请罪。”
御前侍卫得了指令,并不是真的要抓拿三皇子,只不过用他试一试大皇子,于是装作为难的与大皇子议论了两句,就退下了。
白律有些恍惚,白璟只好命人传来软轿,带着他回了轩宁殿。
刚回宫殿,皇帝的口谕就来了,称白璟可扣留白律五日,若查不清此事,便要一起处罚。皇后戴罪之身不能出动,但白璟心疑身边有奸细,于是将身边的奴才赶走,只留了若干侍卫守门。
白律乖巧的跪在书房,低垂着脑袋,像是小时候闯了祸那副模样。但现在,哪里还是单纯的童年。
白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紧,但还是忍了忍。他严肃的开口:“把那天在藏书阁的事情,详细的说一遍。”
白律仔仔细细的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其实白璟已经抓到那个奴才,并且处死了,估计皇后也得知此事,才怒火攻心的那么快行动。
白律说完,悄悄抬头看了看白璟的脸色,一片灰暗。
看来白璟相信了皇后,但为什么要救下自己呢?白律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白璟会怀疑自己,心中一痛,“哥哥,把我交给父皇吧,父皇会查清楚的,我清清白白,不怕再进一次刑部。”
上次白律进一次刑部,身体染了不少毛病,这次白璟不会再让父皇用他来做试金石。
“就算我信你,父皇信你么,乖乖待着。”说完,白璟拂袖而去。
白律心中惆怅,于是整整跪了一夜,待白璟白天找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地上睡着了。
白璟心疼,但害怕身边有皇帝的眼线,之后命人抬白律回房间,又偷偷摸入房间看他,白璟心想,他们真是难兄难弟,可惜的是父皇一直心中有根刺。
如果自己不喜欢自己的弟弟,也许白律也不会受这么多罪了。
白璟数着日子,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方法。
陈誉带着人马,溜了他们一路,但大家都没有怨言,还觉得陈左相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还那么勤快的捉拿刺客,实在是忠臣孝子。
陈誉是文官不是武官,只能凭着一路的风景猜测,这里这么美,齐风一定来过,他一定是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态来逃亡的。
寻了五日,大家都苦不堪言,陈誉就安排大家住下。
出了五十个官兵尽责的守在陈誉的厢房外,大家都纷纷找落脚点休息了。
陈誉刚踏出木桶,沐浴完拿起布衣,正思考着明天该带这些官兵去哪儿,就被一只手拉入怀里。
来人风尘仆仆,嘴角带着流氓的笑容,一身蓝衣耀眼极了。
骚包。陈誉心头诅咒。
“陈大人真没用,捉了我五天都捉不到,只好我自投罗网了。”齐风一手撩开陈誉刚穿上的布衣,一手抱住陈誉的细腰。
陈誉压低声音,压了压齐风乱摸的手,“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往西南方向去了?”
“是啊,但是另一批人马也往那儿去了,我就让随行的刺客引开他们,顺便找你叙叙旧。”齐风拉住陈誉的手,摸起一根纤细的手指,亲了亲,问道:“多年的大仇报了,心情如何?”
陈誉佯装恼怒:“我自己的事,你管什么?”
齐风喜欢陈誉半推半就的样子,心中一动,“我就爱管闲事。”握紧陈誉的腰肢,就亲上他梦寐已久的嘴唇。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陈誉的胸膛撩拨着点火,惹来低低的沉吟。
“有感觉了?”
陈誉低着头不说话,齐风吻着他的颈脖,咬了咬他的耳朵,轻轻道:“近日我让随行给我搜来龙阳图,打算找你实践一下。”
“你怎么让手下做这样的事,不要脸。”
齐风推着他往床边去,让陈誉躺平,嘴唇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在陈誉身上点火,惹来哼哼声。其实他没打算做什么,这个节骨眼,那么多官兵守着,他只打算亲一亲抱一抱这个嘴硬的人儿。
齐风忍不住嘴上调戏:“不要太大声,外边的官兵听到就进来看到陈大人的浪荡样了。”
陈誉生气的推开他,看自己身上的布衣已经拉到腰间,又看见齐风穿着整齐,一怒之下踹了他好几脚,又扒开他的外衣。
齐风捏住陈誉施虐的手和脚,看他急促的喘气,并非情欲,于是他慢慢撩开最后一层衣服,温柔道:“放心吧,我没受伤。”
陈誉看见齐风精壮的身体,倒不是没看过,只是距离那么近还是第一次,脸红了红,“谁管你死活。”
齐风抱住陈誉,不断吻着他的眉眼,“陈誉,我真心爱慕你,和我在一起吧。”
陈誉的双手慢慢环抱住齐风,像是答应似的,齐风心中一喜,激烈的吻住陈誉的嘴唇,吻得陈誉头脑发昏,有点飘飘然。
齐风的手往下,细细道:“陈誉,你太瘦了,多吃点。”说着说着,他的嘴唇也往下,挑逗着陈誉,惹得陈誉抓住他的头发,一阵乱哼哼。
“不行…”
陈誉的抵抗没用,齐风柔柔的推开他的双手,抱着他又亲又啃,齐风的技巧不算娴熟,但也能把未经人事的陈誉撩拨的心头狂热,“你还真容易激动,感觉如何?”
“别臭贫…”陈誉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的尾音,脸一红,全身僵硬的动不了,真是太丢人了,但他此刻倒是羞愧中带着愉悦的。他想着想着有些微怒的瞪了齐风一眼。
齐风撩拨了一会,笑着说:“待我找到那种香膏,肯定让你更舒服。”
陈誉听不懂齐风再说什么,乘机挣脱他的怀抱,扯好布衣,躺在床最里边,心脏不断狂跳,不过就是亲一亲抱一抱,激动个什么劲儿。
齐风也慢慢套好衣服,“等天亮我就走,过两天找一个尸体给你带回去交差。”
陈誉背对着齐风,看不清表情,只听他低低说了一声:“谢谢你。”
齐风爬上床,放下帘子抱住陈誉,“不用跟我说谢谢。”
陈誉辗转睡着,齐风下床吹灭蜡烛,也爬上床抱住他,缓缓睡去。
距离皇帝给的期限还有两天,白律每日都去书房跪上几个时辰,然后把自己锁在房间。白璟无能为力,也两头为难,一边是嫡母,一边是白律,他不可能在两者在取舍。
白律越发越沉默,一开始还为自己辩解一两句,后来干脆不说话了,只闭着眼跪在书房,像是尽义务似的。
白璟不可能在眼线下让他站起来,若是让父皇或皇后看到,也许会让事情更加麻烦。他只能在夜里偷偷摸摸去白律房内,看看他的膝盖有没有肿起来。
白律第二日,一起床就往书房赶去,白璟看了看他没说话,白律没跪下,询问道:“皇兄,帮我退了宣府的婚事吧,我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白璟不说话,看了他一眼,白律继续说:“我没见过人家姑娘,也不喜欢她,这辈子就让我在皇宫里协助皇兄左右吧,我的娘亲去世的早,宫内只有皇兄不会欺骗我,哄我,我近日努力学习,练剑也是为了辅助皇兄登基,如果皇兄不信…”
白璟呵斥:“够了,回房间,闭门思过。”
白律眼底的眸色暗了暗,“闭门思过也好,那就饿我两天吧,让我待到父皇来的时候,我退下了。”
白璟心想,也许这就是皇帝想要的了,只要他不表露出对白律的心疼,也许皇帝就认为自己不再爱自己的弟弟。
但是看着白律落魄的神情,他的心里非常不好受,也只能打发他走。
林墨早就得了白律被软禁的消息,也在夜里探入轩宁殿看过白律,也看过白璟夜里流出心疼的眼神,和白天的冷酷截然不同。
白律在短短三日消沉许多,林墨认为他是故意为之,心里也震惊难道白律另有计划,于是日日探访白律的房间,终于在某次夜里看到白律血痕斑斑的双腿,膝盖处高高肿起,他心下一惊,这哪里是跪出来的伤口,分明是利器所伤。
林墨也顾不得掩盖气息,看了看房间内弥漫着很沉重的香薰,也许是白律为了遮血腥气味用的香。门口被柜子和凳子挡的严严实实,窗户也紧紧关闭。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律睡的并不安稳,腿部的伤让他辗转睡了很久才睡的进去。
林墨凝视着白律的脸,拿起床边的书籍,这分明是齐风给他的剑谱,难道…
白律缓缓睁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墨压低声音,“你竟然挑了自己的脚筋,你不要命了吗?”林墨记得所有看过的书籍,这本剑谱传授练剑者挑敌人的手筋脚筋,没想到白律竟然自残。
“为什么这么做?”林墨见白律虚弱的说不了话,怒气满满的问。
“林墨,不要问。”
白律想闭上眼,又舍不得,只好呆滞的看着林墨。
“残疾者不能继承皇位,是因为这个吗?”林墨思考片刻,忽然得出一个痛心的结论。
白律点点头。
“我带你出宫,现在还能治,不然你一辈子都不能站立行走了。”
白律压了压林墨要抱他的手,“我知道,皇兄相信我,但他无法选择,父皇要用我做试金石,我也心甘情愿,我只想有个了断,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我这一生,但是我发现,太难了,太难了…”
林墨心中十分悔恨,近日的变故一定让白律失望极了,所以才剑走偏锋。
白律又继续说:“等过了明日,父皇发现我当不了试金石,也许我会被送到京城的府邸,听说那里布置的很好。我一直渴望有个人能陪陪我,但是我发现他们都不如赵必宗,但是我也打算把赵必宗送出宫了。”
林墨检查了白律的伤口,的确伤及筋骨,白律的确是豁出性命了。这种皇家情怀,林墨不能理解,但他看到白律虚弱的脸下藏着勇敢的心,也更能让他直视自己的懦弱。
“白律,你听我说,我明日找皇帝求情,我会做些手脚让宫人明天推门进来,你立刻去看太医,我会想办法把你带走,带离开京城。”
白律又痛昏了过去,林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林墨知道皇宫里聪明人很多,白律也是其中一个,但他的灵魂是自由的,也是需要陪伴的。也许白璟会一直护着他,但也会让他频频受伤。他低估了白律,想必长期被自己的亲人算计,当作试金石,也会心灰意冷,这一步虽然看似极端,但白律无辜央求齐风教他剑术,也令他生疑。
皇帝虽仁慈,但为了考验大皇子,一直悠游寡断,反而害了夹在中间的白律。
或许,这是蓄谋已久的自我释放吧。
林墨细心地帮白律包扎好伤口,看着他惨白的脸,忍不住抚摸了一会,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