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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8号。
    少爷的女朋友,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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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车,司机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讲了一大堆,我无奈的笑着点点头,关上车门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了一句标准的普通话:“小同学,你还没给钱呢!”
    (……)
    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拿了张二十和几张一块给他,正要走,他又嚷嚷了一句:“这也不够啊!”
    他的声音太大,惹得附近的行人都看了过来。
    我转过身,顶着一张熟透的脸手脚无措地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似的给了他。眼看着他又张开嘴巴,我退了一小步,几乎是窘迫之极:“大叔,我浑身上下就带了这么多钱,我没有钱给你了…。。”
    他撇我一眼,又看了我身后亮着霓虹灯的KINGCLUB招牌一眼,撇了撇嘴:“小同学,你年纪轻轻的,去这种地方可不好。你这是要学坏了。”
    围观的人又多了一些。
    我吸了口气,急忙手忙脚乱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他看:“不是的……少爷的手机落下了,我给他送手机……”
    司机摇了摇头,眼神更鄙夷了:“唉,你们年轻人。做什么不好,非要当少爷,小同学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也管不着。”说完开车走了。
    我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收回举着沈士戎手机的胳膊——他绝对是误会了。我说的少爷,是人,他肯定想成了MB那种职业。
    周遭指指点点的人更多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懒得解释,低着头进了KINGCLUB。
    这种地方果真是灯红酒绿的场合。外廊走到尽头,就听见里面的内场放着爆炸般的音乐,重低音带着环绕声在大脑里绕来绕去,头顶上的镭射灯也变换着颜色四周旋转着,在门口站了一会,脑袋更疼了。
    这里人可真多。像是沙丁鱼罐头似的在舞池里挤来挤去,穿着暴露的女人和大块头男人都快贴一块去了,吧台里还有调酒师动作娴熟地玩弄着手里的调酒工具,一收一放,看的人咋舌。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它太闹了,闹得人脑袋大,我只想抓紧送完手机,然后立刻开路回家。不由伸长了脖子,开始寻找去顶层的出口。
    可瞅了半天也没瞅着去顶层的电梯,无奈之下,只好随手拉了个人,红着脸问他:“请问你知道去顶层怎么走吗?”
    他看我一眼,像是看外星人似的嗤笑了两声,指了指舞池后头那个巨大的泛着闪电光纹的大圆球。
    我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玄机来,正想追问,他摆摆手,走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顶着一身热汗,下脚进了人山人海的舞池。
    可这里头人实在太多了,还没走两步,就被周围的人挤到了另一个地方。来来回回挤了半天,距离没缩小不说,还被一只咸猪手在屁股上摸了一把。
    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啊…。。
    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全是扭动肢体表情夸张的女人。
    心里虽然憋屈,可一想到风度却也不好发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沙丁鱼罐头里往前挤。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刚想走过去,屁股上又被人摸了一把。
    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我一个大男人!虽然未成年,但好歹也不能被女人侵犯啊!一点面子都没了好吗!心里怒火燃烧起来,我憋足了气儿,当下转过身,拧起了眉头警告她:“喂,你再耍流氓,我可要报警了!”
    话刚出口,我就懵了。
    身后的一群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群男人,而且还不止一个。眼瞅着他们用吃人一样的眼神盯着我,不知怎的,心里那股子火突然就蔫了。我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转过身,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走路。
    可刚迈了一步,面前的路被两个不怀好意笑着的男人挡了。
    转过身想后退,好死不死的,后面的路也被隔断了。
    左边和右边也发生了一样的状况。
    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算是被一群淫笑着的男人包围了。像是蛋黄似的,四周全是蛋白,连一点喘气儿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逃跑了。
    皱着眉头想要推开面前挡道的男人,刚伸出手,胳膊就被他拽住了,接着又上来了几只大手,在我身上一顿乱摸,再看他们的表情,似乎还挺享受?!
    这算什么,我遇到变态了?!
    用尽了力气想要挣脱,可越挣扎,呼吸的距离越小,鼻腔前各种种类的男士香水味也更加清晰了。
    炎热的气息让我想呕吐,加上刚刚坐车时候的头晕和眼前飞速旋转的彩色镭射灯光,还有在空气里肆意叫嚣的低音慢节拍,几个挣扎之间,胃里冒出一阵阵酸液,在那只手伸进衬衫下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差点就要弓着身子呕吐出来。
    眼前越来越黑,力气也不知怎的越来越小,几次推搡过去,腿脚突然软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身后有只手一推,差点就要倒在地上的时刻,耳畔突然响起来一道平朗的男声:“喺我嘅地盘搞事?胆子咁大,还敢碰我嘅人?”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粤语,大致意思就是:在我的地盘搞事,胆子这么大,还敢碰我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就连语调也是毫无起伏的平淡,却十分有震慑力。
    话一出,围着我的一群男人立刻吓得收了手,逃命似的散开了。
    突然袭来的光明将我刺了一下,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我捂着发胀的眼睛,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怔神期间,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讲粤语,而是说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你没事吧?”
    我站稳了脚跟,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掌,想要抬头冲他笑笑,告诉他我没事。
    可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人……!
    这个人!
    一副细眉长目,五官英挺,眉角斜进浓密的黑发里,就连眼角上挑的轻微弧度,还有唇角下方一厘米处那粒不太明显的美人痣,也和我妈十分相似!我以为我看错了,可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我还是没能回过神来——他和我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的脸庞没有女人那样阴柔,我想我可能真的会把他认成我妈,这一点都不夸张。我甚至怀疑他和我妈是龙凤胎,因为他们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像的根本就找不到一丝大的差异!要不是妈妈从我小时候就告诉我,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姥姥姥爷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压根就没有儿子,我想说什么我也不可能相信,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和妈妈没有血缘关系。除非……脑袋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消失了。
    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我盯着他的脸,愣了好大一会,直到他笑起来,我才回过神。
    “你第一次来这儿?”
    音乐声实在太大了,我有点听不清他说什么,忍不住红着脸窘迫地回复了一句:“对不起,我听不见。”
    似乎是看了我的口型猜出来我说了什么,他将手插在裤袋里,朝电击大圆球的方向扬了扬头,脸上仍旧蕴着淡淡的笑容:“走吧,我约了朋友在上面。”
    本想拒绝,可他却先一步迈步子进了大圆球。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摁了一个不太明显的按键,大圆球闪了两秒,缓缓张开了。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电梯,太神奇了,一时看的走了神,怔了两秒,才想起来走进去。
    大圆球合上之后,先是发出“叮”的一声,而后便是智能人声的提示音:“请选择到达目标。”
    我偷偷瞅了大圆球四周的设置,根本就没有普通电梯的数字按键,好奇心又上来了,忍不住踮起脚尖瞅了瞅他,想要知道他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侧目,礼貌地笑了一下,“13”。
    接着人声又响了起来:“到达目的,13,启动。”
    声毕,大圆球缓缓向上升了上去。
    哇?声控的哎?
    我站在他身后,看的目瞪口呆,连张大的嘴巴都忘了合上。
    他似乎很擅长洞察人心:“很新奇?”
    “嗯”,木愣地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高级的东西。我以为这个圆球只是个装饰,会电人……”
    他没有回答,转头淡淡的笑了一下,眼神平淡,像是对我的反应司空见惯。
    和他说话,我并不觉得像和我妈说话那样有压迫感,相反,好像心里所有的东西一下子都打开了,什么都想说给他听。
    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直到大圆球停下,跟着他踏步子走出去,我才想起来自己这趟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由止住步子,有些尴尬地开口叫他:“那个……不好意思,我得去顶层给朋友送手机,他把手机落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改天,嗯,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他侧了侧身,脸庞在顶灯下仍是不温不热的表情:“真巧啊,这里就是顶层。”
    啊?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是吗?”
    他笑着点头,算是回答。
    努力地回忆了半天,我才想起来:“那请问,1021往哪儿走啊?”
    尽管是刹那,我也捕捉到了在1021这个数字出口后,他眼底迅速掠过的一丝惊愕。
    但瞬间又消失了:“请跟我来吧。”
    点点头,木讷地掏出少爷的手机准备好,一边在大脑里勾兑说辞,一边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紧张,我能做到的。
    跟着他走了一小段,终于停在了一扇红木门前。
    房间里放了声音不小的古典音乐,是巴赫的Allegro,钢琴声,小提琴声此起彼伏地交织在耳畔,倒像是他的风格。奢华,而骄纵。
    我瞅着头顶上方那块写着1021的金色门牌,犹豫的时刻,身旁男人已经推门进入。
    恐慌一瞬间来临,我犹豫了一下,刚想逃跑,少爷的声音就在包厢里响了起来,语气一如讲电话时温柔:“亦玦,寻常视察而已,怎么动作这么慢?知不知道已经等你很久了,?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嗯?”
    什么?!少爷说的女朋友,竟是他?!
    那么他刚刚说约在这里的朋友,就是少爷了?!
    眼前突然暗了下来,神经尖叫着,嗡嗡作响的蜂鸣吵得我失去了理智,等不到被叫作“亦玦”男人的开口回复,我就手脚冰凉地退了两步,欲要逃跑。
    握着手机的手十分僵硬,用另一只手掰开五根手指,将掌心中最新款的手机放在门口的地板上,我才屏住呼吸,难以忍受地往出口跑。
    不,不是这样的……
    少爷的女朋友,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不可能是个男人……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是那个看起来温儒无害长相又和妈妈近乎一样的叫做亦玦的男人……
    眼泪在奔跑中又被逼了出来,一颗一颗被风刮碎,随即融在了空气里。
    站到大圆球报目的地的时候,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仍不管用,胸口照样闷得厉害,就像堵了一块不透气的藏满银针的海绵,稍稍起伏一下都是疼的。
    圆球降落在地面上,它刚张开一个人的高度,我就冲了出去。
    直到失魂落魄地站在大街上,招来一辆计程车,看到车里那块显示着红色数字的计价器,我才突然想起来,我已经没有钱坐车回去了。
    司机见我半天不说话,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脏话,开车走了。
    我站在原地,站了半天,觉得不舒服,便身子僵硬着蹲了下来。
    乱七八糟的思绪飞上脑袋,我蜷缩着身体,看着地上那个恶作剧一般用粉笔写的“周一一爱程晓智”,身体里那根紧绷着的弦突然断了。
    我想起来爸爸了,如果他在,他一定会对我说,没事的小扬,你还有爸爸。
    每当伤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爸爸,想起来我可以倚靠的人。
    可现在,看起来我所有能倚靠的人,都没有了。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伤心事的聚集地。
    一阵风吹来,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低着头安静地哭了出来。
    我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我的家,我只想回我的家。
    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弘航打了电话,告诉了他我的地址,问他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买车票回去。
    他犹豫了一下,告诉我:“好。”
    很快钱就打过来了。
    我买了一张回T市的车票,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个干巴巴的面包,然后上了车。
    列车开动的一刻,我望着窗外的夜景,念头坚定了起来,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回这里了。
    我太累了,面包还没啃完,我就闭上眼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伤心地对我说,你去哪里了,你不要妈妈了吗;
    这可真荒唐,她竟然也会因为我伤心啊;
    可最荒唐的是,我竟然又梦到少爷了,梦见他对我说:“许飞扬,我们是不可能的。”
    这个梦可真残忍,梦着梦着,我就哭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列车已经到达了T市。
    我拖着僵硬的身子疲惫地下了车,正想着可以去哪儿将就一晚上,却看见了一个人在我面前站着。
    抬头看见他的一瞬间,我彻底愣住了,竟然是弘航。
    

    作者闲话:

    吧唧吧唧吧唧别急别急~甜的在后头呢~【无害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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