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凌峰勾唇问道。
    周杨把脸撇到一边，没回答。凌峰失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好了，我道歉，原谅我？”
    “为什么道歉？”周杨冷着声音问。
    凌峰一怔，他现在是在被质问吗？“额。。。。。。我不应该做这个冲动的决定，不应该把你留下。”
    周杨摇头，“队长，你最不应该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雪狼。”
    凌峰用拇指抚摸着周杨干燥起皮的嘴唇，“周杨，我当然相信你们，正因为相信你们，我才不敢让你们跟我一起去，这次情况特殊，被劫持的是我妹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凌峰凑过去亲周杨的唇，长时间的野外生存让亲吻的感觉不太美好，但凌峰还是觉得满足。
    没有激情，没有缠绵，亲吻也就持续了两三秒，甚至连舌头都没有伸出来，凌峰就放开周杨，从他身上爬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枯草上，说：“这意味着那些人已经开始动作。”
    这件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那些人的动作会这么快，不过也不难理解，他和雪狼眼看快要脱离他们的视线，他们开始急了。
    “周杨，这根本不是任务，军区将消息封锁，就没准备通知雪狼，但我答应爷爷会把我妹妹救出来，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冒险，你知道在雪狼违抗军令会受到什么处分吗？”
    “谁他妈在乎！”周杨腾一下坐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凌峰，胸膛剧烈起伏。
    四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停滞了，压抑地让人呼吸都困难，凌峰手撑着地面往周杨这边挪了挪屁股，“周杨，我。。。。。。”
    “队长，我还要去做准备，先走了。”说完站起身拍拍屁股扭身走了，留给凌峰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
    凌峰盯着那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习惯性地掏掏裤袋，什么都没有，无奈地坐一会儿，耙耙头发站起身往休息区走去。
    俞正柯的速度很快，两个小时不到就把装备送到了队员手中。
    队员们正在整理装备，凌峰却找到了俞正柯。
    “有烟吗？”凌峰的烟瘾并不大，但他现在需要烟来抚平心里的躁郁。
    俞正柯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递给他，凌峰拿了一根点燃，放在嘴边，把烟盒跟打火机递还给俞正柯，俞正柯摆摆手，“你留着吧。”
    凌峰也不客气，直接塞进了口袋。
    “正柯，看在咱俩住过一个宿舍的情分上，你给我句实话，你到底是谁的人？”
    俞正柯在凌峰看向他的时候就转开了眼睛，他看着远处，但如果凌峰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他的眼神根本没有焦距，凌峰也不催，只是一口接一口抽烟，直到他将一支烟抽完，俞正柯才开口，
    “凌峰，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你虽然出生在世家，但你大多时候还真挺单纯的。”俞正柯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但凌峰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讥讽。
    “你以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吗？你错了，这个世界就像挑着重物的扁担，两端是黑和白，中间的一大段是灰色的，人们只会注意两端的重物，却忘了要是没有中间那根扁担，重物早就粉身碎骨了。”
    “像你们这样的世家高位者，有几个是干净的？你敢说凌老司令干净吗？你敢说你凌峰干净吗？是，你没有争权夺利不择手段，但你手上沾的那些人命呢？你敢说你从来没杀过一个无辜者吗？你敢说你没杀过老人和小孩吗？”在俞正柯看来，他要做的只是选好队，虽然知道很多事情不对，但他不想选择。
    凌峰闭上眼睛，他当然杀过无辜者，很多次，为了永绝后患，他把子弹送入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孩子胸口，可那是任务。凌峰并不愚忠，他当然会判断任务对错，只有对的他才会去做。
    “可我们当兵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你已经忘了！”凌峰低吼道。
    “我当然记得！”俞正柯同样低吼道，“保家卫国？呵呵，这四个字有嘴都会说，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你看看有多少人在混日子，混了两年退伍了，还不是当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要是和他们一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搬砖头，我不想过那种日子！”
    “你。。。。。。”凌峰气结，为了不想过搬砖的日子，就当卖国贼吗？
    “你看看他们，”凌峰手一指，“他们还这么年轻，因为你们一句不想过那种日子，他们就要出生入死，还有我妹妹，她才二十岁，因为你们不想过那种日子，就要经受恐怖分子的胁迫，她有什么错！”
    道不同不相为谋，开拔在即，凌峰不想让自己变得歇斯底里，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