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淑对陌儿无时无刻都能开黄腔，不仅没免疫，都出门了还臊了个红脸。
    陌儿说的大浴缸是窗边那个超级open，什么遮挡都没有的大号按摩浴缸，这会正往里注热水。浴缸太大，这么半天还没满。
    她坐在浴缸边盘算着到吊床的距离，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出几根绑蝴蝶结的装饰绳，藏在枕头下。
    准备停当后，令淑胳膊夹着盒子，另一只手提着箱子，开门进来。
    原来她去取车里的东西，吓宝宝一跳。陌儿心虚的从旋梯下来。
    令淑把东西扔到一层的衣帽间，招呼陌儿。
    “吃饭了，嫂子。”
    “……”
    大大的厨房里各种设备新奇又齐全。一会功夫佳佳已经煮好双人份的面条。
    令淑把面条盛出来，配上肉酱。胶囊机已经做好茶饮。冰箱里有蔬菜和水果，捡着陌儿爱吃的切了一盘沙拉。还有一盘本书必备美食----猪爪。这是令淑上午回来特意文火炖的，这会儿正好软烂。
    “说起来，跟我这么久，还没给你做过猪爪吃呢。”令淑把盘子放在餐桌上说。
    “你刚认识不就给我送的猪爪么？”当时还特别强调是她亲手做的，放下就走，虽然都喂了她家的车窗。
    “那个？呵呵，那哪是我做的，”令淑大言不惭毫无愧意的说，“都是厂子里流水线的产物。”
    “哟，泡妞还分三六九等呐，不够格是吧？”陌儿尝了一口猪爪，味道真的不错。又吃了一口青菜叶子，心里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小眼睛环顿四周，试探地问：“你这儿，接待过多少女客？”
    令淑正等着她问呢，不介意她不会聊天的直接，“装修工人不算，你是第二个进来的人类。”
    “……洛姐也没来过？”她可是令淑最好的朋友。
    “没，她也怕狗。”令淑想着刚才陌儿进来的样子笑出声，“我又不能抱她进来。”
    令淑做食品的，因为疲于应付时不时登门卡油的检查组，她养了一百多条狗，还有六只藏獒在后院。职工下班就会放出来，看厂护院还不会监守自盗，比请多少个保安都好使。只要她不想，这个屋谁都进不来。
    令淑一只胳膊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叉着面条。低垂下来的头发很黑，遮着看不到眼睛。藤球的灯光打在上面，只能看到令淑高高的鼻梁和薄唇。
    陌儿发自内心的想夸一句：帅。
    令淑帅得她不想吃饭，想……吃人。不想显得自己太饥渴，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怎么突然想把头发染回来了？”之前怎么劝都劝不动，陌儿喜欢这个颜色。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令淑抬头故意吃味的说：“你不是最喜欢黑长直么？”
    陌儿心说糟糕，想自掌嘴巴，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不说话了？”
    哼，陌儿不答话，令淑也不急，一会收拾你。
    “先吃饭吧。”令淑嘴角一勾，全是笑意，把陌儿的魂都勾走了。
    青菜叶不甜了，猪爪也尝不出味了，陌儿三下两下的把眼前的面条囫囵到肚里，看向餐后甜点说：“你快点吃，我去洗澡了。”
    “……”
    令淑看着还剩半盘的猪爪。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吃到她亲手做的猪爪，没吃完，还剩半盘。
    是我手艺变差了么？令淑摇摇头，自嘲地想。
    “佳佳，室温调高一点。洗完澡会冷。”令淑低头继续补充热量，一是真饿了，二是过会儿要办点需要体力的事儿。
    “好的，小淑。”
    令淑走向一层的衣帽间，换上睡衣，拿了东西上楼。
    令淑上到楼上，浴缸里没人，亲媳妇儿已经在吊床里躺得扁扁呼呼。她走过去，把东西搭在吊床的一条钢索上，单腿支在吊床边，熟练的在床晃动之前躺到了陌儿的身边。
    陌儿没盖被，身上只围着一条大浴巾，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
    “怎么不盖被？”令淑从旁边扯过薄被，盖到两个人身上。手碰到陌儿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呼吸跟着一滞。
    令淑一手支着头，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媳妇儿腰间，研究她的表情。“媳妇儿，怎么不说话？”
    陌儿犹豫着，“我…有点紧张。”
    令淑呵笑，“我媳妇儿啥阵仗没见过，睡个吊床就紧张了？”
    “你弄得太正式，感觉像洞房花烛夜。”陌儿扭动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
    陌儿一动，吊床也动，晃晃悠悠地。
    令淑吩咐机器人：“佳佳，摇床。”
    “好的，小淑。”
    吊床上应该有活动的轴承，佳佳话音刚落，吊床便有规律的轻轻晃动起来，像小时候躺在悠悠车里的自在。
    令淑抓了一缕陌儿的头发，在她脸上轻轻的扫弄。“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头发弄得陌儿有点痒，她抓住令淑的手问：“什么问题？”
    “今天，初大夫跟你说什么了？”令淑挣脱开陌儿的手，又从下往浴巾里伸。
    “也没什么，就说想让我跟她走，我拒绝了。”陌儿省略了那只会说话的猫，觉得也不是很重要。
    “为什么拒绝？不是喜欢跟台手术，还喜欢……黑长直么？”令淑想起陌儿跟初白有说有笑离开的那一幕就酸的不行。
    也许就是那一幕，令淑才发现自己的心意。陌儿必须是她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分。
    “当然是你比较重要，跟她走了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陌儿心里令淑是排第一位的，“再说，我喜欢黑长直也不是因为她。她小时候也没人管，头发乱蓬蓬的。”
    “还有一个？”令淑急了，一条腿横过去，半身俯贴，手在陌儿屁股上狠狠揉捏了一把，距离近到呼吸都喷在陌儿脸上，“媳妇儿……我是不是管你管得的太松了？”
    王陌侧身抱住令淑，从头开始说起：“你第一次在阿尔萨斯看到我的时候，觉不觉得我有点眼熟？”
    “眼熟？”是有那么一点点，令淑记性算好的，确定不认识这么一位，令淑给主动投怀的媳妇儿顺着头发上的毛，温声问：“我们原来认识么？”
    “你还是长头发的时候见过。”
    “长头发？那得四五年前了。”没跟家里闹掰时，令淑还随时维持着淑女的形象，不染头发不胡混，还守门禁，确实留过黑长直。
    “五年前，一个暑假，我高考完在宾馆打工赚学费。一个客人跟我求救，让我给你打电话。”
    “给我？确定？”五年前做过这种好人好事么？
    “确定，那个房间登记的人叫谢瑾旭，你表哥。求救的客人叫沙洲，洛姐老公。你的手机号我一直都存着。”
    沙洲和洛姐的事特简单，一句话就能说完。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相恋十几年，约定洛姐毕业就登记结婚。结果登记那天，沙洲被他的室友哥们兼生意上的合伙人----也就是令淑的表哥，绑在宾馆操了两天。
    那一屋子的味，一床的血。这个事令淑忘不了。
    沙洲会找上令淑不奇怪，令淑即是洛姐的好朋友，又是行凶者的表妹。涉及亲属，两个男人的事令淑看到也不会往外传。会为了洛姐救他出去，还不会多嘴从中搅合浑水。
    但那个孩子又瘦又小的，性别也不对啊……“我怎么记得是个小男孩？”
    “……我妈说宾馆人太杂，非给我剪成短发，不然不让打工。”
    对了，打电话听着是个女孩，见到人了变成小毛头，悄么声救人，没说话，后来也没顾得上问。
    话题越扯越远，令淑还是抓回到重点：“就那一面，你就喜欢我了？”
    那么血腥的记忆，能碰上人生的初恋？不记得怎么摆弄过头发，媳妇儿这口味……略重。
    “不是……”陌儿犹豫着，不敢说下半段。
    “还有什么？”不可能两人见过那么多面，一点也记不住吧。
    “后来沙洲找到我，帮我交了上学的学费，我很感谢他。”
    “嗯……”令淑虽然不太理解和她俩有什么关系，仍然很耐心的听。
    “后来国庆节我没回家，在学校附近打工时碰到他，嗯……他出了点事。”
    “什么事？”国庆节不就是快婚礼了？这倒是勾起了令淑的好奇心。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在那儿盯着诊断书发呆。生了大病吧？”
    “哦，有这个可能，”陌儿就是个局外人，不清楚是正常的。这话题越来越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但涉及她好朋友被扔在婚礼上，守了五年寡，令淑还是感慨，“你知道么，沙洲后来找了个女孩来闹，把洛洛扔在婚礼现场，就再也没出现。”
    “知道，”引导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我就是那个女孩。”
    令淑腾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