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的陌儿将细细的小鞋跟踩进他的脚面，后面的人吃痛的松了手。陌儿又立刻把力集中在胳膊肘上，狠狠地往后人的肚子上送了一肘。攥紧拳头照着下巴的位置，回手就是一拳。
    “女王大人好凶残啊。”后面的人捂着肚子和下巴，痛得直喊。
    浓眉黑眸英挺的鼻梁，不管什么标准，这人都是高分的帅哥。
    德妃？
    陌儿看清人也没松开捏紧的拳头，挑眉问道：“怎么是你？”
    德妃目光看向陌儿的脖子，不依的嚷，“你怎么可以让别人标记？”
    “你来干嘛？”王陌捂着吻痕，眼睛紧盯着德妃的动作。
    德妃在后宫位居妃位，但陌儿一直防着他。就拿这回解散后宫来说，表面上看是冬妃这个二缺使坏，德妃从中调停，实际上可能正相反。
    从未跟德妃透露过真实信息，他却能撺掇唯一知情的冬妃公布出来，还顺带骂了冬妃一顿，自己却堂而皇之的找上门来。
    安的什么心思？王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找你啊。”德妃有另一套行~事标准，王陌是他早就相中的人，有大用。运筹这么久，怎么能说断就断？
    陌儿懒得理他，转身便要走。
    德妃赶紧拦住去路，“别，别走。你丢下一句话就要断联系，连个适应过程都没有。想结婚怎么不考虑一下我呢？我也很爱你啊？！有没有先来后到？”
    “你养鱼的吧？婚姻大事都能当诱饵。”陌儿对大部分人都能维持温良的态度，但心里多半漠然。这会连装都懒得装，根本的不受他影响，“本来也是先认识的她，有事说事吧。”
    “还是我之前提过的事。”
    “不去。”
    “为什么？不用卖~身，就是技巧性的，你玩得已经很溜了。”德妃大步走到陌儿身前拦住她，“你是天生的女王，我会让你火的，就当…帮帮我，行么？”
    “没兴趣。”
    “你会后悔的。”
    “滚。”没有咬呀切齿，连个眼神都不惜得施舍，说完就走。陌儿冷漠起来，空气都跟着凉了一度。
    另一边令淑离开陌儿的视线便打电话给于大夫。
    “于哥，药刚买了。我又有点情况想跟您说一下，您帮忙分析分析对我女朋友的病有没有帮助。”
    “淑，你这电话也太勤了。”于澈故意提个尊称，企图唤醒令淑已经泯灭的良心。从可研报告里抬起头，端起桌边已经放凉的水咕嘟两口。
    “哥，这可是我亲生的媳妇儿。”令淑对着电话臭贫道。
    “少废话，忙着呢，赶紧说。”袁大少出差，公司又忙不开了，于澈累到躁郁。
    “哥，我媳妇儿今天提到小时候被妈妈扔农村不管就一直哭，什么也不说。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令淑说得急切，于澈也不好推辞，心理病症多半煎熬。难得碰到这么上心的家属。“你从头说吧，怎么回事？”
    “她很小就被送到农村养，后来父母离异。爸爸从来不管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听她的语气，多是对妈妈的怨恨。问她为什么恨，就不说了。我怀疑…她可能被村里的大人性~侵过。”
    听完令淑的描述，于澈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可能……比你想得还严重些。”他读过的案例中，性~侵案多发生在近亲属和熟人之间，常伴有性~虐待。童年阴影形成，内倾外倾的影响都有。
    “王陌的低热，可能不是性瘾，而是因为被性~侵过，又受了什么刺激而产生的应激障碍。”
    于澈记得当时问王陌有没有被性~侵的经历时，王陌第一时间摇头，非常肯定的说没有。那段经历，应该已经埋得很深了，甚至可能，从来没跟人提起过。
    “那是好还是不好？”没有性瘾不是更好么？“她现在很严重么？”
    严重。这种情况其实更危险，但于澈不能无根据的吓到患者家属，他只能斟酌着用词：
    “如果不及时疏导，严重的会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变成新的施暴者。也可能蛰伏成最无害的猎物，杀掉伤害过自己的那一类人。大部分人会产生一些应激障碍。当然，也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她的情况也还好，就是她之前故意误导了我，你找个时间再带她来一趟吧。”
    “好。”
    令淑紧皱着眉头靠在医院的白墙上。她在于大夫的欲言又止里听出了端倪。那么忙的一个大老板，每次打电话都要被他奚落一番，今天竟然主动邀请。肯定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一款了。
    陌儿梦里都在不停的流泪，她不敢往下想。
    “为什么我的陌儿要承受这么多？”
    令淑的生活不是顺风顺水，却也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家里不管，也没全然放任。老爸的战友、朋友，明里暗里都会拉拨一把。像这家医院的院长，一分钱不少的订了那么多最贵的礼盒当福利，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如果我是陌儿……？”令淑想都不敢想，“应该感谢奶奶，把我保护得这么好。”
    刚想到奶奶，一个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站在住院门口往里看，手里拄着拐杖，背脊挺得很正。
    令淑对这样端正的老年人特别有好感，走过去一字一字，大声缓慢地询问道：“奶奶，要去哪？我送你啊！”
    老奶奶抬头，看出不是自家的孩子。用力的抓~住令淑的胳膊，好像说话也要用很大的力气。老奶奶字正腔圆的表示感谢，“好孩子，谢拉！你忙吧，我等孙女来接我。”
    “没关系，我不忙。正好我也要上楼。”令淑搀扶着奶奶一步步地的往住院部的电梯走去，电梯分单双层。“奶奶，你要去几楼？”
    “十楼西西优。”ccu？陌儿的科室？令淑眼睛都染上了笑意，她还处在和恋人有关的所有事物都非常亲切的初使状态。
    下午，不是饭点，人不多。分分钟便把人送到。电梯间出来有一排长椅，令淑把老人安顿好就按了电梯的上楼按扣准备走了。
    老人掏出电话刚准备拨号，一团白色的身影便飘到她眼前。
    “奶奶！”白色身影趴在老人的膝盖上，带着浓浓地哭腔，“奶……，我爸…他可能是不行了。”
    老人被这消息震得身形僵直，低头看膝盖上的孙女，右手的拐杖捏得紧紧地，左手抚上孙女的头发，却一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半饷，老太又无法接受事实地追问：
    “你怎么知道的？”
    白色身影抬起头，梨花带雨，“我刚才看到大夫和妈妈说了几句，然后妈妈哭了。”
    这次，老太低下头，久久没有抬起来。令淑知道她想的是什么，那是她的儿啊！
    医院这种地方，别人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多大的心结大得过死别？有想不开的，看看他们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了。家里那尊老古董，不知道这会气消没？突然想回去看看了。
    令淑最见不得眼泪，她走回到老太身边，递上一张名片，慢慢地说：“奶奶，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
    奶奶接过名片一看是个卖猪爪的，悲伤的思路都被打断了。牙口不好的她不知道令淑在熟食界的地位，脑子闪的全是问号，心说：这是要免费送我几个猪爪？我也咬不动啊。忙把名片递给孙女让她帮忙收好。
    孙女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头也没抬顺手放包里了。
    令淑：“……”
    院长干爸不好找，干爸的爸爸好找。他常年住在住院部顶楼的vip，令淑此行的目的便是他。没多打扰放下礼物便下了楼。
    “张硒？”
    令淑没出住院部的门就远远地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因为后宫三十三里有个卖小米的，所以她对女朋友和未婚夫拉拉扯扯的画面有心理准备。但不包括女朋友主动搂别的男人的脖子。
    待她再走近些才发现不对劲。
    张硒，也就是德妃。被陌儿用一条胳膊锁住，另一只手夹着手术用的薄刀片，贴在他的主动脉上，那儿已经划出一条浅浅的血迹。
    “……”
    “记得滚远点，”陌儿眼神里渗着冷碴，“别在让我看到你，好么？”
    请求用词被陌儿念出肃杀的感觉。令淑都跟着脖子生凉，想起刚刚于大夫的推论，陌儿现在的样子，可以确定不是没什么事的那型了。
    “懂…懂了。”张硒从没见过这么狠厉的王陌，吓得腿软。
    王陌松开钳制放了人。下一秒，眼里的杀意便收得无影无踪了。
    “陌儿……”
    王陌听见召唤，抬眼已是明镜，蹦蹦跳跳一脸欢快地跑到令淑眼前，“办完事了？”
    转变之快，没走的张硒和目睹全程的令淑都有点傻眼。
    “办好了。”
    令淑目光盯着陌儿拽她胳膊的两只手，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这眨眼的功夫王陌把刀片藏哪去了。
    想起之前对陌儿的种种不敬之处，令淑腿肚子有点抽筋……
    “小淑？”张硒捂着脖子，更加震惊，双重震惊，信息量太大都不知道从哪个开始惊好，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