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去那座高楼大厦的，等他真正清醒过来时，双方已经签字完毕，握手相视而笑。
    晴天很忙，忙着跟各大领导拉近关系，忙着穿梭人群中，递名片，赔笑脸，忙着开香槟庆祝，反倒是白叶这个今天签约的主角，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牛杜秉着助理的本份，一直尽职尽责的跟在他身边，递酒杯，拿外套，间或小声提醒某个人物的名字，一场下来，笑得脸都僵了。
    好不容易，这一阶段完毕，他抓紧时间塞了两块蛋糕填补空虚的胃部，又带着白叶马不停蹄地赶到摄影棚换装。
    选衣服，试衣服，摆姿势，换动作，一整套下来，大概换了有上百件衣服，还不算各种装饰品和小物件，看得牛杜头晕眼花。
    可是白叶显然已经很习惯这种工作方式了，面对镜头时，瞬间变换成摄影师想要的效果，就连眼神，也是时而冷酷，时而诱惑。
    牛杜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样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如此与众不同，整个人的气质也跟以往差了很多，他想，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晴天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休息间隙只能喝水吃点零食应付一下，不然吃得太饱，会影响镜头感。
    牛杜还好，累了就坐着，化妆师和造型师候在旁边，随时准备换装，他顶多就是拿拿东西一类，比起白叶，实在轻松太多。
    “收工！”
    随着摄影师的一声结束语，牛杜强自撑开眼皮，搓了两把脸，径自奔向累得直接坐在地上的白叶。
    “走吧，我们回去，还是你要先去吃点东西？”
    白叶聋拉着脑袋，整张脸连一丝丝表情都不想挂起来，无力地伸出手，示意牛杜扶他起来。
    牛杜翻翻白眼，握住对方的手，猛地向后一拉，谁知用力过大，白叶直接站不稳，整个人朝他撞过来。
    脚下是一堆没有收拾完的衣服，牛杜下意识地后退，连带着白叶也跟着一起倒在地上，头碰头，身子对身子，极为暧昧。
    怪物双手撑着地面，淡蓝眼珠定定看着他，正要起身时，忽地又整个身子压下来，脑袋重重地埋进牛杜的颈项里。
    “喂，很重你知不知道，快起来！”牛杜用力推搡白叶的胸膛。
    脖子边喷着热气，痒痒的，很是不舒服，牛杜侧着头，试图让两人的距离拉得稍远一些。
    对方一动不动，他只得叫道：“喂，你先起来，累了就回去再睡，压在我身上算怎么回事，混蛋，你听到没有！”
    白叶声音闷闷地：“不要，牛杜身上的气味好闻。”
    牛杜气结，这里是摄影棚，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看到就麻烦了，当下他也不管不顾，抓着某人的头发用力揪起来：“好闻也不是给你闻的，TM的快给我起来，不然老子我不客气了！”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白叶皱眉，咕哝道：“疼……”
    牛杜嘴角一抽，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两人正纠缠着，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小刘，那个场地清出来了没有，明天我们要拍下一组。”
    “还没，兰姐，我这边刚刚清完。”
    “动作快点，现在进度很赶，片子出不来，大家都够呛。”
    “行，我马上收拾。”
    牛杜吓得动都不敢动，使劲推面前的人：“混蛋，你倒是给我下来，听到没有！”
    白叶颇为不情愿地嘀咕：“可是真的很舒服嘛，让我靠一下怎么了，雄性跟雌性都是这样的呀！”
    他要是再继续下去，牛杜就连脸都不要了，忍无可忍地低声怒吼道：“你TM再不起来，老子就不干了！”
    许是牛杜的表情过于认真，白叶定定看了他一眼，妥协道：“好吧。”
    牛杜松了口气，手掌撑地，屈起腿部，正要起身时，脚下猛地向前一滑，避无可避地撞向桌子。
    白叶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极快地揽腰怀抱，万幸牛杜没有摔到桌角，而是重重地撞到某人的鼻子。
    “噢！”
    “痛！”
    “哐当！”
    四双眼睛直直对视在一起，两双探究，两双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