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零章:为情两难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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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牧话音未落,却听门外响起叩门声,紧接着,传来家人的禀报声:“大人,幽州王求见。”
    “哦?”
    梁牧和璎珞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领神会,璎珞指了指暖阁帘后,梁牧点头同意,两人相视一笑。
    璎珞刚刚进了暖阁,幽州王便一脚踏进来,哈哈笑道:“梁大人,孤王来得鲁莽了。”
    “岂敢,王爷驾到,请恕卑职失迎之罪。”
    自从得知幽州王有意谋反之后,梁牧对幽州王的态度在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话更加谨慎了些。两人也不多客套,落座之后,幽州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大人可知孤王为何而来?”
    梁牧略略沉吟,才道:“莫非为了凌勇之案?”
    幽州王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是也不是。”
    “卑职愚钝,请王爷明示。”
    幽州王淡淡一笑,道:“若说天下有愚钝之人,孤王是信的,若说大人愚钝,孤王却要反驳一回了。大人要是愚钝的话,怎么会想出那样的巧妙之计,让那人始终蒙在鼓里?”
    梁牧心头一震,望着幽州王脸上深不可测的笑容,反问道:“王爷此来,恐怕不是为了赞叹下官吧?”
    幽州王不急不慌,胸有成竹的玩弄着手中的佛珠,轻轻笑道:“这是自然,孤王是为行远而来!”
    “为行远?”
    幽州王将佛珠绕在腕上,低声道:“我要你把杀死凌勇全家的罪名安在行远头上!”
    “什么?”
    梁牧和珠帘后的璎珞同时一惊,梁牧转瞬明白,道:“王爷要我栽赃陷害行远师父?”
    “正是!”
    “为什么?”
    “为了让他迷途知返!”
    “哼!恐怕是为了把他赶出中原吧!”
    “随你怎么说,他若成了杀害凌勇全家的凶手,不仅得罪了昆仑山,也得罪了中原武林,他岂能在中原存身?”
    “行远师父和小湘王才从京城复旨回到幽州,不过两三日光景,他哪里有机会去做这血案?”
    “他自然有机会去做!只要你找到证据,他就是百口莫辩!”
    “草菅人命之事,恕下官难以应承!”
    幽州王见梁牧正颜厉色的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倒也不急不恼,却起身在书房中踱起步来,走到暖阁门口,他看似无意的挑起珠帘扫了阁中一眼,目光落在敞开的窗户上,不觉微微一笑,重新走到梁牧身边,道:“梁大人好情致,那窗下居然还有一株梅花,倘若过了深秋,就能看到满树花开了。”
    梁牧听他这样说,心中松了口气,料想璎珞定是担心被幽州王发现,所以顺着窗户跳出房间去了,于是便道:“王爷,你刚才所说之事,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与下官玩笑之语?”
    “自然是真心!事到如今,孤王也不隐瞒你了,孤王正是因为对行远过于爱惜,所以才不忍心他留在中原!”
    “他已身归佛门,留在哪里又有什么相干?”
    “若是乱世,不管在哪里,都不可能得到安稳平静的生活,我要行远抛开这一切,离开中原,回到我们的家乡隐居起来,难道不好吗?心中有佛,处处是佛,又何必非要留在中原?”
    “不行!王爷是行远师父的兄长,又是同门师兄弟,应该比下官更了解行远师父的脾气,他若是听说自己被冤枉,更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反而会去追查真相!到时候,王爷的如意算盘估计也会落空!”
    “只要你能答应,我自然有办法劝得他离开中原!”
    “我若不答应呢?”
    梁牧想,我不答应,你能将我怎样?难不成你也想让疯子杀了我?
    但是幽州王仍然没有发火,他看着一脸决然之色的梁牧,微微笑了笑,拿手指蘸着书案上的润笔水,在书案上写了三个字——花朝案——然后才抬起头来,说道:“你想想看,一边是行远,一边是他,你到底要哪个?”
    “你?你?难道是你?”
    梁牧直觉脑袋轰然作响,很多往事一起涌上心来。
    ”原来那个人真的是你!“
    幽州王脸上的微笑换成了冷笑,他眼中的寒光冷得能把人冻僵,“除了我,还有谁能在那种地方如入无人之境?”
    “你后来没有立刻离开?”
    “没有!我想知道,藏在房中的人究竟是谁?他是什么目的?所以我在门外,看到了一出好戏!”
    梁牧无话可说了,他知道,从自己做了那件事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罗网之中。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这罗网的主人,竟然是一向以忠心报国著称的幽州王。
    幽州王拍了拍梁牧的肩膀,笑道:“梁大人,你前程远大,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耽误了大事!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今日遂了我的心意,未尝不是救了行远一命?既能保住你和他的长久和美,又能令行远免受战乱之苦,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德吗?孤王知道事关重大,你也不必立刻回复孤王,三日之后,孤王等你的消息!”
    幽州王说完,再不理会梁牧,抽身而去。
    梁牧却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里。
    他甚至连璎珞何时又回到房中都不知道。璎珞轻轻走到他身边,望着他,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了慌乱无措之色。
    梁牧何时有过这样的脸色呀!到底幽州王抓到了他什么把柄?璎珞朝四下看看,写在书案上的字迹早已被风干,什么线索也没有。璎珞只好扶住梁牧的肩膀,轻轻问道:“养坤,你怎么了?”
    梁牧被璎珞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的转过脸,一见璎珞,脸色却更加难看,额角竟然沁出点点冷汗来,敷衍道:”璎珞,我心中十分烦乱,你暂且回去,待案情更有眉目,我再和你细说如何?“
    璎珞知道梁牧此时需要单独静一静,遂不纠缠,只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
    梁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痛如绞:难道真要在这两个人中间做个取舍不成?我若应了幽州王,便成了助纣为虐,必遭千夫所指;可我若不应幽州王,璎珞知道了那件事,势必会痛不欲生,弃我而去!一个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一个是爱不释手的伴侣,为何偏要将他们两个放在我面前,要我选择其一呢?
    梁牧左思右想,始终无法拿定主意,转身又见璎珞写给自己的那封信,不觉拆开细看,谁知一看之下,更是伤心。
    原来璎珞在信中,竟将花朝旧案的实情和盘托出了!
    璎珞最后写道道:“不恨那贼无耻,只恨与君相识太迟,尝记郊外初会,便有一见如故之情,百转心中。与君相知之后,却又常常想到,莫非一切也是天定?若不是因为花朝节之事,流落幽州,又怎有机会与君相识?只是此事已如一点永远无法洗净的污渍,沾染在了我的心上,始终觉得愧对郎君一片真情。早欲对君实言相告,屡次话到口边,却难以启齿。郎君若能助我擒住那贼,一雪前耻,璎珞纵然余生飘零,也再无憾事萦怀了。”
    璎珞啊,璎珞!
    梁牧读罢信笺,心中更是痛楚——我怎忍心让你余生飘零?我怎忍心看你为了那件事心神不安,容颜憔悴?只是——只是你又何尝知道我的苦处?
    屈指算来,梁牧与璎珞相识也有一年时光,这一年里,梁牧时时留意,处处小心,深怕自己一个疏忽,便会被璎珞识破,他就是那个在花朝节后,跟随璎珞直到卧室,并且在璎珞晕倒后侮辱了他的那个人!
    自从与璎珞在幽州重逢之后,梁牧也很后悔:早知道我们有缘相识,我又何必用那种手段得到他呢?可是,若没有当日花朝节之事,璎珞还会与我相识么?
    梁牧的贪色,是凌霄谷里数一数二的。关于他的这个嗜好,就是他的师父凌霄谷主都很头疼。别的徒弟下山帮师父办事,大不了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可梁牧一下山,却是走到哪里,采到哪个里,不论男女,照单全收。为此,凌霄谷主没少给他收拾风流债,他也没少因为自己的风流事被师父责骂甚至是惩罚,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有的人天生就是喜欢拈花惹草,被师父收拾一次,他便老实一阵子,然后再故技重施,绝不放过任何一次眠花宿柳的机会。
    凌霄谷主起初也是十分生气,好不容易有个资质尚可的得意弟子,又是名门之后,却又风流成性,屡教不改,成何体统?
    可是后来,凌霄谷主却发现,梁牧这小子虽然喜好美色,却从来没有因为好色耽误过大事或者正事,这在凌霄谷主看来,是极不简单的!换句话说,梁牧其实对自己的感情管得十分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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