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五零章:梁牧找到了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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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凉夜,馆驿中,除了隐藏在草丛中鸣唱的小虫之外,再无半点声息。
睡不着的陆非推窗仰望,只见星斗满天,但觉夜风清冷。
他回头看了看犹自在床头打坐的行远,心中纳闷道:他每日投宿,却只是打坐,难道他一点也不困倦么?
想着便移步到床前,挨着行远坐了下来,行远微微动了动,睁开双眼,嗔道:“才过三更,你怎么就起来了?小心明天路上打瞌睡。”
“我有件事情实在想不明白,搁在心里睡不着。”
陆非听行远主动询问自己,索性将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你既然也不喜欢梁牧的那些所作所为,为何又要写信提醒他?”
行远方欲开口,陆非又道:“我可不想听什么佛门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陈词滥调——这个我早知道,你们出家人就是只蚂蚁,也不肯随便碾死的——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那么讨厌一个人,还能在他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到要提醒他,而不是不闻不问的任其自生自灭?”
行远淡淡一笑,道:“人生不易,人死亦难!生死之间,难上加难!梁牧之难,难在性虽利,却善根未断,若有人能择良机续其善根,使其方便正修,岂不是一大喜事?”
“你能——把这些翻译成我们俗人听得懂的话吗?”
陆非坦言自己根本没听明白行远说的是什么,懊恼的翻了翻白眼,“什么善根不善根的,又是什么方便正修,你倒没说帮他他就能上西天!”
“错了错了!西天亦有我爱之烦恼!”
“这些我不听,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帮梁牧?”
“我已经说过了,梁牧所做,皆是不定业,既然他有善根可续,我为何不帮他回头是岸呢?”
行远说罢,又闭上了眼睛,任凭陆非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瞧了他半晌,再也不开口了。
其实,不止是陆非奇怪,就是接到行远来信的梁牧也犯起了糊涂:虽说我和行远有过几次交往,可是凭借行远的洞察力,他肯定知道我梁牧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怎样的处心积虑想要做些为人所不齿的事情,可是,他居然在宁德郡王要对付我的时候,给我写了这样一封警告信,可见他是真心想帮助我解脱困境!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梁牧看过信之后,眉头便拧在了一起。
钟离潜见他默然无语,便问道:“师弟,宁德郡王和香荫国国主既然已经早有书信往来,我们就不可不防了。那香荫国女国主乃是宁德郡王姑妈的女儿,又是先帝的公主,她的丈夫又是香荫国的大将军,宁德郡王若是得了他们夫妻相助,我朝江山恐怕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师兄所言,梁牧也想到了,只是,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宁德郡王和香荫国有谋逆的计划!”
“京兆王和小湘王的谋反证据倒是不少。”
钟离潜叹了口气,又道:“这个,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梁牧拿着那封书信,仿佛没听见钟离潜说话似的,静静沉思良久,方才道:“师兄,我想起一件事情来,那件事我们一早却没有在意,如今想来,倒像是宁德郡王的心腹大患!”
“什么事?”
“你可记得璎珞是怎么被宁德郡王带回王府的?”
“不是因为他私藏了王府一个丫鬟?”
“是呀,那个丫鬟还在璎珞府中过了半夜——”
梁牧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就往外走,钟离潜不明所以,担心他莽撞行事,也紧跟着出了府门。
璎珞所租住的那所宅院因为租期未满,皇甫安时就把璎珞和林空雪都安顿那里作为暂时的养伤之所。府门口的仆人看到梁牧和钟离潜不请自来,也不敢私自放他们进门,忙不迭的进到里面禀报皇甫安时。这时候,和皇甫安时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昆仑大主派来接应璎珞和林空雪的玉虚宫特使,也就是凌倚澜的师父“玉虎星君”贺梅枝。
梁牧哪里等得起仆人回报,径自闯进了府中,一面询问那夜王府中逃走的丫鬟是在哪间房中休息的,一面就进了内宅。
皇甫安时正在给璎珞号脉,本欲叫仆人打发走梁牧和钟离潜,却见窗外人影晃动,那两个不速之客竟然不待邀请,就进了府门。皇甫安时心中恼火,正欲发作,却被一旁的贺梅枝按住,对他道:“师兄尽管给少主和空雪诊病就是,那两个小贼,有我对付!”
贺梅枝说罢,起身离开房间,来到院中,脚步接着脚步,就和梁牧两人来到了那个丫鬟曾经投宿的房中。
梁牧也不管身后跟着谁,进了房中,便细细查看起来。
这个房间应是一间客房,房中装饰简单整齐,一桌一榻,榻旁低垂着鹅黄色锦缎帷帐,榻上铺着淡红撒花锦被,竹编凉枕上,是一条与锦被花样相同的绣花枕巾。
梁牧站在房中,凝神环顾了房间一遍,然后把目光停留在那张睡榻之上。
他想起那日晚间,那丫鬟是如何躲藏在房中,在听到郡王府的侍卫进入的刹那,她肯定会做好最坏的准备,这个准备又是什么呢?假若郡王捉拿她的原因不那么简单的话,她就一定会给后来的人留下一个信号——
梁牧转脸问跟着自己进房的仆人道:“那个丫鬟是谁带进府中的?”
“这——”
仆人听问,不由瞧了一眼立在梁牧身后不远处的贺梅枝,想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见贺梅枝朝他点了点头,才答道:“回禀梁大人,那晚是璎珞公子亲自给王府那个丫鬟安排的住处。”
“那个丫鬟和他说过什么?”
“这倒没见,因为小的一直在旁伺候,只见那丫鬟神色慌张,进了门就给公子跪下了,说是自己也不知因为什么得罪了官人——那时她还不敢说自己是王府私逃出来侍女——正要逃命,后面有人追赶,才冒死求公子相救的。”
梁牧心中道:璎珞啊璎珞,你的脾气竟然一点也不长进,中元之夜的那场风波才过去多久,你就故技重施,又心软了!要是你没这么心软的话,估计也不会给宁德郡王可趁之机了!
心中虽然埋怨,却也无可奈何,又问道:“既然郡王府的人并没有马上赶到,他们又是怎么发现那个丫鬟在这里藏身的?”
“郡王府找了巡城将军,又从大理寺那里拿到了搜查全城的文书,所以便和巡城将军一起,把全城都搜了个遍!”
仆人扁着嘴,显然是怪梁牧不晓事——人家是皇亲国戚,还不是想拿什么将令就拿什么将令——我家公子再牛,也是个平民百姓,怎么能跟官府王爷较劲?
“这么说,郡王府的人到了这里的时候,你们都已经睡下了?”
“可不是嘛,还没等我把眼睛揉开,郡王府的侍卫们就一拥而入,把所有的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他们搜到那侍女屋中的时候,那侍女想是觉得难逃一死,竟然已经把腰带系在房梁上,要自缢了。幸亏那些侍卫手脚麻利,赶快把她解下来了,要不然——”
“那些侍卫从门口闯到这里用不了多少时间吧?”
梁牧突然问道,仆人呆了呆,点头道:“可不是?我说那侍女也是多此一举,她就是吊上去了,也未必能死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