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三一章:御井沉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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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梁牧第一次主动回到梁府。
自从卸任宰相之职后,梁牧的父亲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道炼丹的快乐之中,特意在梁府的后花园旁边修建了一座精巧雅致的道观,供自己炼丹所用。平日里,除了侍奉他饮食起居的两个道童之外,他谁也不见。梁牧每次回来,也都是只在道观外给父亲请个安,便回府中休息了。
梁牧和明熙郡主的住宅就在梁府内宅东跨院,和梁冰的道观只隔着一条夹道,原来是梁冰和虞氏夫人的住处,十分轩敞明亮,院中还有个宽阔的天井,其中遍植奇花异卉,环境也是一等一的雅致。
明熙郡主听说梁牧回府,本是心中一喜,可转念一想,几日前的不快立刻浮上心头,暗道:今日回来,该不是和那个什么璎珞闹了别扭?若不然,他岂能舍得回府?
有心等梁牧一进门便给他个下马威,又想起昨日回娘家和兄长见面的时候,兄长宁德郡王也曾好言安慰她,说道:梁牧虽然迷恋璎珞,可此时尚在用人之际,你也要暂且忍耐,待为兄荣登大宝,再对付璎珞不迟!
听上去,倒像是没了梁牧,兄长的长远大计就不能成就似的!
明熙郡主虽说身为女子,可心中也有个掂量,她知道若是兄长坐上了龙椅,自己就会从郡主变成公主,身份自然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只要兄长一句话,慢说是区区璎珞,就是梁牧一家,也要仰我鼻息!
于是虽然对梁牧已经心存芥蒂,可表面上,一见梁牧进房,还是急忙起身笑脸相迎道:“官家,你回来了?”
“我回来给父亲母亲问安,然后还要进宫面圣!”
“这么晚了——”
明熙郡主看了看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怏怏不乐的问道:“官家是要深夜进宫?”
“万岁召见,不得不遵旨行事!”
梁牧一面换了衣服,一面勉强笑道:“郡主,今晚又要委屈你了!”
“圣命难违,妾身知道。只是不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官家商量?宁德郡王前几日已经被万岁命为监国,是不是他也要进宫和你们一起商量?”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万岁传召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还有谁会去!”
梁牧换过衣冠,朝明熙郡主深深施了一礼,道:“郡主请自便,梁牧告辞。”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谁知明熙郡主却上前几步,拽住他的衣襟道:“夫君,略晚些进宫不行么?”
梁牧急忙推开郡主的手,道:“已经晚了!”
说罢抬腿就走。
梁牧这么匆忙,一半是为了躲开明熙郡主,一半也的确是万岁催促的急迫,他是在府门前接到万岁传召的,万岁说,今日申时前后,在他寝宫后面的一口御井之中,打捞上来一具太监的尸体!那太监原是他寝宫的内侍,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投井自尽了。
皇帝觉得这件事出得蹊跷,所以单等梁牧回府之后,就让他赶紧进宫议事。
这几日皇帝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好转,便将议事的地点从寝宫换到了御书房。梁牧进去的时候,看到宁德郡王和大理寺丞已经都到了。
宁德郡王和明熙郡主兄妹相貌非常相似,只是明熙郡主多得是女子的温柔娇美,而宁德郡王则多的是敏锐端方。他的年纪和梁牧差不多,一双眼睛即使是停止不动的时候,也能从中看出他是在胸中做着盘算,端的是一位聪明外露的俊美王爷。
宁德郡王瞧着对皇帝施礼的梁牧,唇边忽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冷笑——他想起妹妹对自己的哭诉,不禁对梁牧心生嘲讽之情——看你一表人才,会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你,却为何偏要和那个什么璎珞搅和在一起?有朝一日我见了璎珞,定要当着你的面好好羞辱他一回!
他正想着,冷不防梁牧回身对他施礼道:“微臣叩见郡王殿下。”
“梁大人免礼。”
宁德郡王尽量让脸上的笑容能够自然一些,他也的确做到了,毕竟跟随父亲学习了很久的官场之道,他已经对阳奉阴违之术有了很多的见识!
“梁爱卿,请坐。”
皇帝朝身边的绣墩指了指,示意梁牧坐到宁德郡王和大理寺丞中间。
“三位爱卿,寡人今日召见你们,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是为了什么。禁宫之内,屡发命案,令朕心日夜难安,本以为京兆郡王之案已经有了眉目,谁知节外生枝,又出此事,真不知是不是朕流年不利啊!”
“万岁,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梁牧不管皇帝在那里长吁短叹,说实话,有时候他觉得皇帝的做派真的没有什么大家气度,虽说自从登基以来,皇帝在勤政爱民的事情上,做得的确无可挑剔,但是一遇到什么突然事件,皇帝那种愁眉苦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像个皇帝。
再看看宁德郡王,坐在那里即便是不动声色,也有威仪显露!
谁更有皇家气派,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能一目了然!
但是皇帝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分别,仍旧懒洋洋的说道:“朕心中烦闷,还是听大理寺丞的奏报吧!”
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梁牧又能怎么样?只好朝大理寺丞拱了拱手,道:“请大人说得详细些。”
“下官遵命。”
大理寺丞清了清嗓子,慢慢讲述了起来,据他所说,尸体是在清晨到御井前打水的时候,失足落入水中的,因为当时没人发现,所以到了黄昏时分,才从井中被打捞出来,当时已经气绝身亡。
“仵作怎么说?”
梁牧不知为什么,在听大理寺丞说话的时候,心中突然烦乱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始终放不下,而璎珞的影子也总是莫名其妙的闪现在他的眼前,使他难以集中精神。
“仵作验尸的结果就是这样,那个内侍确实是被淹死的。”
“他是为什么去打水的?”
“说来奇怪,我问过宫中所有需要清晨用水的地方,都说没有让他去打水。而且,他是万岁寝宫的内侍,如果是万岁或者寝宫总管要他打水的话,也不会看他去了那么久没回来,也不问一问。”
“也就是说,他是自作主张去的御井那里?”
梁牧努力想摆脱头脑中璎珞的身影,口中轻声自语道:“他打水为了什么?”
“事后下官去那内侍的房中查看过,他房中所用之物,一样不缺,不过倒有几件要洗的衣服放在盆中,想是要亲手清洗,房中无水,所以才自去打水,不料失足落入井中?”
大理寺丞说罢,探寻的望着皇帝和梁牧,似乎在等待他们对自己的判断做出甄别。
“梁爱卿,依你之见呢?”
“万岁,容臣去看一看那内侍的房间和御井。”
“好,那就有劳大理寺丞和宁德郡王同往吧!”
梁牧看了看宁德郡王,郡王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也正含笑望着他,梁牧心中一凛,急忙避过那目光,转身离开了御书房。他边往内侍的房间走,边琢磨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一想到璎珞,便如此心神不定?璎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