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四章: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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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秦玉轩和幽州王的这次设计,十分切中要害,他们其实什么也没运用,只是抓住了人类最本真的感情做文章,便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不仅扎扎实实的使陆非的杀人嫌疑获得了更多证据,也把陆非推上了无可选择的一条路。
陆非知道,自己此时就算再吵再叫再闹,也无济于事,因为他目前已经被秦玉轩牢牢的把握在了手里!可是如果要他就此顺从秦玉轩的意志,跟着秦玉轩去那个陌生的国度躲起来,他也难以接受。可是为今之计,却除了表面示弱,待机而动之外,没有更多可行的办法了。
因为顺风顺水,游船行驶得十分顺利,一下午的时间,就已经到了接近黄河渡口的地方,由此南下,便可直抵通往香荫国的水路。
陆非孤零零的坐在空荡荡的船舱里,望着窗外缓缓划过视野的沿岸景色,无可奈何。
这次秦玉轩得到幽州王的指令,没到达香荫国境内,就绝不要放松对陆非的看管,所以即使是大白天的,秦玉轩也把陆非的双手双脚捆得牢牢的,不肯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眼看天色将晚,游船经过了一座小镇,秦玉轩便吩咐侍卫在此过夜。
那些打扮成水手的侍卫听了吩咐,急忙靠岸抛锚,停稳船只,然后各司其职,有的上岸采办晚饭食材,有的去买些日用品,剩下的,就来到岸上准备生火做饭,俨然一副常年做水路生意的样子。
秦玉轩在船上呆的有些腻烦,本想也跟着那几个侍卫一起上岸溜达一圈,可想着陆非还在船上,不敢大意,想着还是忍一忍,进了香荫国再说不迟。
正在此时,忽见岸上由远而近,走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卖时令水果的小厮。
沿河居住,尤其是挨着大型水道居住的人家,平日也惯做水路生意,看到有大型船只靠岸,就会三三两两的来兜揽生意,倒也不稀奇,只是这小厮拿着水果篮,站在离河岸不远的地方,只是垫着脚往船舱内张望,却不再近前。那几个正在岸边生活做饭的侍卫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觉生疑,其中一个领头的便问道:“嘿!小子,你这是卖的什么水果?”
那小厮倒不怕人,撇嘴道:“左不过时令水果,你们是见惯了大世面的,怎么看得上眼,我也是看你们的游船好看,才打眼望一望的,莫非船好看还不让看了?”
他这句话虽说表情不太和谐,但句句却是吹捧几个侍卫的意思,听得他们觉得有趣,便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见惯了大世面的?”
“我伍小六虽说年纪不大,可在这岸边做生意,也有两三年了,这条水道上什么客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没领教过?不是吹的,只要我一打眼,我就知道列位不是平常的行路人!”
“哈哈哈,这小子口气倒真不小!那你说说,我们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说对了,我们就把你的水果全买下!如何?”
那小厮闻听,顿时精神大振,指着说话的那侍卫道:“你可是个官人,莫要说话不算数!”
“呦!”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官人?”
“还是位当兵的官人!只是——官职不大——也就是个把总吧?”
小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真令几个侍卫愣住了,他们刚想上去仔细询问小厮是怎么看出来的,却见秦玉轩挑开船舱门上的帘拢,沿着踏板走上岸来。
其实秦玉轩在船舱中已经透过窗户看那小厮好一阵子了,他见那小厮聪明伶俐,口齿又很流利,心中也觉奇怪,只是想到侍卫们都已下船,唯有自己和陆非还在船上,自己若是再走出去,船舱中便无人看管了,难免坏了大事,于是一直沉着心思没有移动。后来听那小厮说得头头是道,他心中又不免一些惊讶,暗想:这样地方,居然有如此的人物,倒也极为意外了!
他听小厮说出那位侍卫的官职,心中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好奇。回身瞧瞧陆非,正闭目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再想着,反正自己只是到岸边走一遭,也不走远,料想应该没有什么差错,于是便迈步离开船舱,上到了岸边。
那小厮一见秦玉轩上岸,忽然吐了吐舌头,也不再和众侍卫斗嘴,一径拎着水果篮子往远处跑去了,众人大笑,只道他是看见秦玉轩器宇不凡,所以心生畏怯,才拔腿就跑的。
谁知那小厮才跑了几步,便被脚下一块鹅卵石绊了一跤,整个人摔了个“嘴啃泥”,手中的果篮也被抛出了老远,篮中水果滚落一地!
众人哄堂大笑,秦玉轩本来也笑起来,可是他的目光忽然被从篮中滚落的一种水果吸引住了。
那水果红红的外皮,鸡蛋大小,看上去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可秦玉轩却一眼就认出,这正是产自他的故乡香荫国的“百香果”!
百香果初夏开花,初冬结果,秦玉轩小时候,最喜欢将百香果浸着蜂蜜食用,那种果香夹着蜜香的美好滋味,一直停留在他的记忆中!
可是百香果乃是香荫国的特产,又因为初冬才结果,所以在中原并不多见,自从来到中原之后,秦玉轩也就在幽州王的王府中品尝过百香果酝酿的果酱,而新鲜的百香果,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了。
如今一见那小厮的果篮里居然会滚出新鲜的百香果,秦玉轩自然奇怪,忙追上几步,一面拉起那个小厮,一面指着那百香果道:“这个水果也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一位官人赏给我的!”
小厮揉着被摔疼的膝盖,往前走几步捡起百香果道:“就在上条船上,那客人买了我几只苹果,却没有零钱,只好拿这个新鲜水果跟我换,我本来已经尝了一个,一点也不好吃,所以正准备扔呢。官人难道认识这水果?”
“哈哈,傻小子,这叫百香果,吃它也要讲学问的。需用上好的蜂蜜拌着吃,才能吃出它的香味,你白白的咬一口,还说不好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听官人这么说,我倒白活了,官人怎么知道这种水果?”
“嗯——这水果你卖给我如何?”
秦玉轩摸了摸那百香果,虽说看着新鲜,可一模就知道,也是去年摘下来之后,经过冷藏才保存下来的,所以口味比起新摘的,还是差了一些,不过在这中原之地,能吃上一两个,也算有口福的了!于是便和小厮商量,想要买他的百香果。
“官人,我说这百香果不好,原是不知道它是什么,又怎么吃,所以才说它不好,如今我知道了,我必要亲口尝一尝,也不枉白白糟蹋了我那几个新鲜苹果,您说是不是?再说,看您的神情,这东西在中原一定不是常见之物,我若将它卖给您,那不是少了一份向人炫耀的本钱?您说,这果子,我能再卖给您吗?”
“你这小厮,倒是鬼机灵,那么,若是我用身上值钱的东西跟你换呢?”
“凭您用什么换,我是不换的,您若能用值钱的东西换个果子,可见这果子更是值钱,我若换了,是不是傻?”
“好,那么,假如我答应你,回来的时候,再经过这里,我给你带一大蓝百香果来,让你吃个够,你看如何?”
小厮这回犹豫了片刻,看了看手中的水果,又瞧了瞧秦玉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来日是哪一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日这东西便在我手中,我绝不放了它!”
说着将百香果放回水果篮,又弯腰捡起其它水果,边走边道:“萍水相逢,我做我的生意,您开您的大船,我怎么知道将来还有相见的机会?”
秦玉轩见他走远,不由拧眉暗想:这少年虽说年纪不大,可说话做事,却十分稳当,若是他日有缘再见,我倒要好好和他叙一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转身想去叫住那小厮,那小厮早没了踪影,秦玉轩心里一沉,急走几步回到船舱之中,却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