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零八章:卖身救父的叶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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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哲丹因为那《胡笳十八拍》弹得深入其心,又见叶昭儿眉清目秀,气质非凡,心中对她便生出了几分喜爱之情,如今看叶昭儿施礼相见,忙还礼道:“小姐不必多礼,在下德润良,不过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买卖人,焉敢妄称贵人?适才听小姐琴音绝妙,使德某想起了一位故人,所以才冒昧求见,若有得罪,还请小姐见谅。”
多伦哲丹从小在乳娘的教导下,深晓汉家礼仪规矩,句句说得温和有礼,令叶昭儿也禁不住刮目相看,启唇笑道:“早听酒楼的李老板提起德老板时,夸赞德老板虽然是经商之人,却待人诚恳通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昭儿若能投在德老板身边,也不枉昭儿一片救父苦心了。”
“这?”
多伦哲丹被叶昭儿这些话弄得懵懂不明,回首瞧了侍立一旁的酒楼老板,问道:“李老板,叶小姐此话何意?”
“哈哈,德老板休怪李某说话不明白,实在是因为不知道昭儿姑娘的琴艺到底入不入得德老板的耳,所以才不敢冒昧相求。”
“李伯父,还是昭儿亲自告诉德老板吧。”
叶昭儿嫣然一笑,接过李老板的话,对多伦哲丹说道:“昭儿是为了给父亲治病,才不得不抛头露面,为自己寻一位主人的!
“昭儿的父亲也是一位琴师,我家原在幽州,后来因为中原与多伦部落之战,昭儿和父亲被多伦部落抢掠到到大漠深处,那时昭儿也才几个月大,父亲因为琴艺高超,被多伦部落的一位贵族收在府中做了乐师,那位主人虽说出身蛮荒之地,却也未曾难为过我父女俩,我父女便在那里居住了二十余年,这几年父亲年事渐高,思念故土,便萌生了落叶归根之意,主人见我父亲归乡心切,阻拦无益,只好恩准了我父女返回家园。谁知父亲和我千辛万苦回到幽州不久,竟然身染重病,被困于客栈之中。昭儿无奈,只好拜托这位李伯父,请他为昭儿寻找一位不嫌弃昭儿粗鄙,又通音律的主人,也好为父亲医治病症,以表昭儿孝敬之心。”
多伦哲丹听叶昭儿说完,并没立刻表态,实际上,在倾听叶昭儿说话的同时,他的脑子已经转了好几百个圈:这叶昭儿论琴艺、人品,的确是与众不同,若是在多伦部落我的家门口,我可能二话不说,就将她和她的老父领进家门了。只是这幽州乃是中原边境,其中既有我多伦部落的斥候,也有中原朝廷的耳目,这些人为了刺探军情,花样百出,自不必说,冒充个落魄的琴师弱女,埋伏在我身边,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若一口应承,岂不太过鲁莽?
可是自己寻遍幽州,也只有这位叶昭儿能把《胡笳十八拍》弹得出神入化,有乳娘重生之感,我若因为多疑而放弃此女,恐怕今后就再无因缘相聚了!
多伦哲丹想罢多时,才道:“听姑娘所言,倒真是令人可怜可敬,不知令尊现在哪家客栈,能否带德某前去探望,然后再做计议?”
叶昭儿听得出,多伦哲丹对她的话心存疑忌,便道:“若德老板不嫌客栈污浊,昭儿自然愿意领路前去。”
“如此才好。”
多伦哲丹也不和叶昭儿多客套,起身辞过李老板,便带着叶昭儿乘坐自己的马车前去客栈探病了。
叶昭儿和父亲暂住的客栈就在离“邀月楼”不远的一条小巷之中,说是客栈,其实就是一间简陋的民房,想是主人早已搬离,空出这间房子,用租金低价出租赚些零钱而已。
多伦哲丹虽说出身大漠,家中却大小也是王侯出身,从来锦衣玉食,没踏入过这么狭窄逼仄的地方,到了门口,一见那歪歪斜斜的院门,心中便生出几分不爽,碍于刚才的承诺,只好小心翼翼的随着叶昭儿走进去,生怕自己脚步重了,那院门就此倒塌也未可知。
谁知一进房中,多伦哲丹却又是一阵惊讶!
房中虽然同样狭小,却收拾得一尘不染,雪白的窗纸被桌上的灯光一照,竟把这间原本昏暗不清的陋室映得格外明亮,靠墙的卧榻上,半遮半掩着青色帷帐,帷帐内隐约可见一位老者侧身而卧,悄无声息。对着房门,还有一张卧榻,铺着粗布碎花垫子,藕色靠枕,同色薄被,一看就是叶昭儿的卧榻。
能将如此破旧的住所布置得清爽干净,全无困顿疲乏之感,叶昭儿这个女孩子,倒真是有心得很!
多伦哲丹环顾一番,心中对叶昭儿又多了几分钦佩。
叶昭儿将他让进房中坐下,自顾来到床前问道:“爹爹,你今日感觉怎样?吃过药了么?”
帷帐中的老者略动了动,翻身想要坐起,叶昭儿忙扶着他坐好,道:“爹爹,这位是德润良德老板,特地前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多伦哲丹听说,忙起身近前拱手道:“老人家,小侄这厢有礼了。”
说罢闪目细看,只见床上的老者约有五十开外,鬓发花白,脸色蜡黄,气息微弱,形容枯槁,倒真是一副病容,但眉宇之间,却遮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儒雅气度。
老者见多伦哲丹施礼,忙撑起身体还礼道:“老朽不才,病势沉重,不能大礼参拜,请德先生恕罪。”
多伦哲丹扶住老者,道:“叶先生客气了。小侄今日来,也是为了与先生商议,请先生与令嫒随小侄回家的事情。”
老者迷糊的瞧着叶昭儿,问道:“昭儿,德先生此言何意?”
叶昭儿刚要开口,却被多伦哲丹抢先道:“是小侄家中缺少一位琴师,唯有先生与令嫒可堪此任,所以小侄才斗胆相求,请先生与令嫒进府指教!”
他非常体贴的在老者面前给叶昭儿留了面子,叶昭儿十分感激的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对父亲道:“爹爹,德老板盛情相邀,又正值你我父女艰难之时,我们不妨顺从德老板的美意,随他进府侍奉,待爹爹病情好转,再做商议?”
老者颓然叹道:“朽木之才,岂能再做清高之举?但凭德先生安排就是!”
多伦哲丹笑了笑,道:“如此甚好,今日已晚,待明日天明,德某必然遣人来接叶先生和昭儿姑娘。”
说罢又闲谈几句,便即告辞,临行前还留了些银两给叶昭儿,让她聊做为父亲遣医问药之资。
叶昭儿千恩万谢,送多伦哲丹到了门口,直到多伦哲丹上了马车离去,方才转身回房。
多伦哲丹倒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第二天清晨便派了仆人来给叶昭儿父女搬家。
多伦哲丹因为常在幽州,所以便在城中租了一套十分宽阔豪华的院落居住,家中丫鬟仆妇一应俱全,叶昭儿父女到来之后,便被多伦哲丹安排住在西跨院的一间紧挨乐师住处的厢房之中,虽说是下人的住所,其中设施也较之前的陋室强上百倍。
叶昭儿一到这里,多伦哲丹便吩咐她,勤练《胡笳十八拍》,三日之后,要在他的晚宴上为客人们表演此曲。
原来多伦哲丹素喜欢聚,每隔三五日,都要宴请幽州城中的朋友们一次,这次有了叶昭儿这位出色的琴师,他更要在朋友们面前显示一番。
这次酒宴,多伦哲丹不仅宴请了幽州王和秦玉轩,就连幽州太守梁牧,都在他的宴请客人名单之中,同时,他还特别嘱咐,要让幽州王请小湘王和行远一起前来,并且还恭恭敬敬的给两人下了一份请柬!
此时距京兆王遇刺,已经过了七、八日,皇帝钦点的特使已经快到幽州了,幽州王也已经收到了京城的相关文书,唯一不知道内情的,就是小湘王和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