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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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想过,程辉会突然出现在李翔宇的面前。这件事,我绝对没有想过!倘若我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会极力阻挡。我应该先警告程辉的,在他来找我和李翔宇之前!
在学校门口,一辆宝贝突然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戴着墨镜的绅士,那出场的气势可想而知。那宝马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人们三三两两地围着,不时指指点点,艳漾不已。
我和李翔宇正卿卿我我,突见那人直那我们走来,我的心瞬间加速。该死的程辉,又想做什么?我急忙牵着李翔宇的手,加快速度,想借此逃离。可这时,程辉已经到了我们的跟前。
他摘下那泛光的金色墨镜,将手伸向李翔宇:“你好,同学,你是叫李翔宇吧,我叫程辉,是张鸿的朋友!”
我有些惊慌,害怕程辉说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个,程哥,我们有急事,先走了,聊天还是改天吧!”
李翔宇有些腼腆地握着他的半截手指,礼貌地点点头:“您好!不知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江湖救急!江湖救色!张鸿,李翔宇,你一定要帮帮我!求求你们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吧!”他的语气迫切而诚恳。
上了他的宝马,跟着他到了一家星巴克。点了杯咖啡,三人坐下,慢慢长谈。
原来他名下有一家文化公司,最近接了一个地产商的平面广告。本来请了一对台湾的青年男女模特,可谁知昨晚那男模特和公司的职员吵了一架,气冲冲地回台北了。今天地产商的老总亲自来监工,没看见男模特,大发雷霆,要求立即拍摄广告,否则告他违约。虽然违约金并不多,但是事关信誉,有损公司形象,只好另想他法,以解燃眉之急。
当模特?其实我还是挺乐意的。我傻傻一样,摆了个健美的姿势,向他指了指我那凸出的肱二股:“算你有眼光!我在学校可是小有名气帅哥,经常有女生向我表白。你看我这身肌肉,绝对能迷倒众生。程哥,我们谁跟谁呀,这忙我帮了。上次你帮我向主编引荐,让我能去《时尚潮流》上班,我还没感谢你呢!”
“你怎么知道是我推荐的?”他有些诧异,李翔宇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其实并未想到是他,只是当他突然站在我面前时,突然有些一想,便借此试探,没想到还真是他帮的忙:“我的交际圈小,能在《时尚潮流》主编面前说上话的,让他卖这个面子的,估计也只有你了!”
“你们主编就我一朋友!就请他吃了一顿饭!其实他也不亏,实习期那么长,工资那么低,也对得起他培养你所花费的那些时间了!”
“那也要人家愿意培养呀!说吧,程哥,怎么帮你,走,我们车上说话!翔宇,你先去上课吧,我下午再找你!”我心怀鬼胎,颇为不安,忙支开李翔宇。
“不是,张鸿,”程辉面露难色,“他的条件比你好!我想要的是他!”
他不住地上下打量李翔宇,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李翔宇虽然不及我高,但也有一米八多,算得上伟岸英俊了!他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笑起来还露出一对虎牙,有一种邻家大哥的亲切感。那肌肉发达,虽然穿着白衬衣,但隐隐能见轮廓。
程辉看他的眼神,很令我不安!
“很抱歉,我没兴趣!”李翔宇歉然一笑。
“我会付工资的!一万,不,三万!”
三万?我的心里顿时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天哪,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我忙向李翔宇使眼色,小声说道:“翔宇,答应呀!这钱好赚!”
李翔宇依个歉然一笑,俯首致歉:“抱歉了,我没兴趣!”
“四万!”程辉贸然加价,他这种语气,令人很不舒服,就好似在菜市场和商家讨价还价一样,而那待卖品居然就是李翔宇的美色。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翔宇眼神中的怒气愈积愈多,“我从没当过模特,经验欠缺!偌大一个羊城,名模辈出,你皆不用,却想用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其中自然是有你的考量,难道不是吗?”
“我想用新面孔,这也是我为什么从台湾请模特的缘由……”
“错!”李翔宇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面容姣好的比比皆是,不一定要我!但我和他们有一个不同的地方……”李翔宇说到这,顿住了。
程辉会心一笑,不禁鼓起掌来:“不错,果然是聪明人!姣好的身材,邻居大哥哥的气质,追梦的少年,再贴上‘**杯短篇小说作文比赛冠军’的头衔,这一切就都完美了。”
原来李翔宇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指这个呀!这程辉还真是只老狐狸,倘若不是李翔宇发现,这岂不就让他空手套白狼,白便宜他了。
“程哥,这你就不厚道了!如果这样的话,少说也得开价五万吧!”我连忙坐地起价。
“没问题,那就五万!”程辉答应得甚是豪爽。
“他答应的,他去!”李翔宇爬起背包,起身欲走。
程辉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可以给个理由吗?”
“我喜欢安静!如果进入公众视线,你觉得我的生活还能平静么?”李翔宇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呀,像我们这种人,倘若进入公众视野的话,生活还能那么祥和平静吗?这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呀!
“原来这样!原来是这样呀!”程辉一屁股跌在椅子上,脸上掠过复杂的表情。他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吧。他当初应该也是一个汲汲无名的小辈,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今天这个荣耀的地位。可当他发现拥有越多时,他就愈加害怕失去。当他拥有了这些权势、名利、地位时,他就被束缚住了。离经叛道?他想都不敢想吧?
2014年苹果的掌门人库克出柜了,他在出柜宣言中这样说道:“纵观我的整个职业生涯,我一直努力维护最基本的个人隐私。我出身卑微,我不希望吸引其他人关注我的目光。”原来作为同志,这一点心愿,大家都一样呀!
李翔宇走了,坚决地走了,不带一丝留恋!
“抱歉,没能帮上你!其实我真的很想帮你的,就像你帮我一样!”
“你找到了一个聪明人,有胆识,有思想见地,又能不经受诱惑!好好珍惜吧,说不定你们真能走到底!”他突然显得很是伤感,又戴上金色的太阳镜,端起咖啡,慢慢品尝。
“我们就当普通朋友交往吧,那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我已经原谅你了,希望你不要再提起!不要背着我私底下找李翔宇,不管是什么事!那件事,既是我的把柄,也是你的把柄。如果你找李翔宇的话,我就会去找你的老婆和孩子,我会做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的!我有时就是个疯子!”
我背起包,转身欲走,却只见李翔宇就站在我的面前,冷若冰霜,眼神中却掠过一丝悲哀。
我?我居然被抓现形?我只觉得气血上涌,胸部一闷,一种疼痛自心脏而起,向周身蔓延。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一动不动——我不敢动,只能傻傻地看着他!我在等他追问,我在想着该如何解释,或者如何狡辩。空气似乎已经凝固,我们只是这星巴克里的一尊完美雕塑。
“不就是带你去酒吧喝了次酒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太小题大做了,也是,你是学生,要注意形象!放心,大叔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去酒吧唱酒了!我送你们去学校吧,快点出来,我在外面等你们!”不待我反应,程辉已经替我狡辩了。
李翔宇从我身前越过,拾起他遗落在座位上的手机,默默地出了星巴克。
一路上,李翔宇沉默不语。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他没有反抗。他这么这安静,静得让我浑身颤抖。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令我十分恐惧!
中午见面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依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往我碗里挟着菜。我叫他,他也只是“嗯嗯嗯”的应着。
临去公司前,我和他道别,他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他拍拍我的肩膀:“快去吧,去晚了。李海又该责备你了!”
“晚上我回你那!”
“嗯,会给你留饭的!”
我走出好远好远,回望时,他依然傻傻地站在那,勿自笑着。他一定察觉出来了,这不是程辉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可他却这样隐忍,一言不发。如果我是他的话,早就开始大哭大闹大吵了!
李翔宇,这个人,我突然有些怕了!他理智得让人直冒冷汗!
永不相问?难道是因为我们的这个约定,他才不问我的吗?
永不相问?该死的永不相问!我苦笑了声。